第269章 碰瓷的崽崽
燕小雙受傷了,倒在地上,小小的一團看上去非常可憐,配合著他一哭一抽的,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傷。
起碼趙先生也有些緊張,他讓孩子們趕到一旁,然後走到燕小雙麵前去,輕聲問:“能夠站起來嗎?”
燕小雙張了張小口,還沒有說話,眼淚就啪啦啪啦地掉了下來。
雲夢出來的晚,也不知道過程,不知道聽誰說了一通,指著孫冰說:“先生,是他把人推倒的。”
孫冰慌忙擺手,“不是,我沒有。”
話雖這麽說,他的額頭也有細密的汗水浮了出來,後麵的聲音越來越低。
趙先生沒有理會他。
燕小雙站不起來了,他就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褲腿撩了上去。
他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孩子之間經常都會有些磕碰,過了也就算了,但是這兩個崽崽卻比較特殊。
他們太小了。
站在那兒,就小小一個,看樣子,說不定是受了不小的傷。
若真是如此,到時候還不太好交代。
燕小雙的褲子還是挺大,趙先生沒有費多大力,就全部給他掀了上去。
小腿一截一截的,就像是一截蓮藕,捏上去軟綿綿的,就跟棉花似的。
但整條腿都白乎乎的,沒有一點擦傷。
趙先生有些疑惑,輕輕戳了戳他的大腿,立刻就陷下去了一個窩窩,“痛嗎?”
燕小雙不說話,嗚咽一聲,抽泣聲更大了一些。
這怎麽看?
也不像一條受傷的腿啊。
趙先生以為他記錯了,又去查看崽崽另外一條腿。
一堆孩子見此,也不由自主地圍了過來。
隻有孫冰獨自站在外麵,一動不動,就像一個等待審問的犯人,緊張又害怕。
他不敢上前去看,右耳朵悄悄地支起來。
崽崽哭泣的聲音中,偶爾夾雜著趙先生的聲音。
趙先生說:“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啊。”
孫冰的心緩緩落了下去,他也不是第一次欺負別人了,但是從未把人打出過重大傷勢出來。像燕小雙這種站都站不起來的,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肯定沒事的。
那口鬱氣剛吐出來,就聽到趙先生繼續說:“難不成是傷了骨頭。”
孫冰的心突然又提了起來。
他就算再沒有常識,也知道傷了骨頭,那可是大事情。
以前,住在他家旁邊的一個大叔,就是因為傷了骨頭,一直癱倒在床。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
這些孩子,有大有小,聽到趙先生這麽說,都看著燕小雙,有孩子看著他胖嘟嘟的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似乎有點奇怪兩人的怎麽不一樣,就要去戳燕小雙的。
不過很快就被趙先生給製止了。
“別動,你們先進去背書,我帶他去醫館看看。”趙先生道,小心地繞過了他的腿,把崽崽抱了起來。
在小孩子們的心目中,去醫館那可是大事情。
燕大雙倒不是第一次去醫館了,他哭喪著臉道:“窩要去。”
這是他的弟弟,他要去親自看著。
趙先生皺了皺眉頭,他把崽崽抱起來後,對方就沒怎麽哭了,此刻看過去,燕小雙小身子還是一抽一抽的,他拍了拍崽崽的背部,隻以為這是一個堅強的崽崽,肯定在忍受著疼痛。
帶著孩子,並不是那麽自由,趙先生本來不想帶著燕大雙,但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眼眸裏麵似乎還有淚光轉動,便準備應了。
然而……
喻遠往前麵走了一步,嚴肅道:“我也去。”
雲夢道:“我也要去。”
仲文石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也站出來:“我要去。”
眼看沒完沒了的,趙先生一擺手,“你們全部都留在這裏。”
這次就連燕大雙也沒有去的資格了。
趙先生走了,這會兒便沒有課了,孩子們剛才就懵懵懂懂的,隻知道燕小雙受了大傷了,現在等人走了,他們又開始活躍起來。
沒有課,現在自由了。
不過沒有趙先生,還有其它先生要管著他們,隻要他們不往學堂外麵去,倒也沒人攔著孩子們。
趙先生在的時候,他們還會背書做做樣子。
趙先生不在,他們就樣子都不做了,畢竟都還是一些小孩子。
這些娃子,雖說是來念書,家人把他們送來讀書,也是為了讓他們多學一些知識,但在他們看來,不過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玩耍而已,這個地方,還有更多的同齡孩子呢。
“楚楚,我們一起玩,你坐在秋千上,我來推你。”雲夢過來拉住燕大雙的小手。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軟乎乎的。
燕大雙眨了眨眼睛,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叫他。直到雲夢拉上他的手時,他才知道。
“窩不叫楚楚。”燕大雙說,還從來沒有人這麽叫過他,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楚楚這個名字怪怪的。
具體哪裏怪,他也說不上。
雲夢覺得沒什麽問題,她叫雲夢,大家都叫她夢夢,燕楚自然也可以叫楚楚。
“那我叫你什麽?”雲夢問。
燕大雙說:“窩叫大雙。”
在他心目中,這才是他的名字。
雲夢哦了一聲,覺得這個名字才很奇怪。
這裏就隻有一個秋千,男孩兒都沒有上去坐過,倒是雲夢經常坐上去,還有不同孩子來推她。
今天雲夢打算把她最喜愛的秋千讓給燕大雙坐。
燕大雙搖了搖頭,他不想坐秋千,他想等燕小雙回來。
經過了這件事情後,小孩子們稍微都安靜了一些,大夥兒各玩各的,倒沒在惹出多大糾紛。
隻有孫冰還獨自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趙先生不來,他也不敢動,他現在腦海裏麵充斥了各種想法,最嚴重的一個想法就是燕小雙已經癱倒在床上,以後都不能動了。
那他怎麽辦?孫冰想了一堆,越來越心涼。
這廂,燕小雙本來停止了哭泣,等到了醫館,把他放在床上後,小崽崽就又哭了。
大夫問了情況,又摸了摸燕小雙的頭,安撫道:“不哭了,我給你看看。”
趙先生問:“怎麽樣?”
能怎麽樣?他檢查了一半天,也沒有什麽大事,這趙先生他也是認識的,以往會來他這裏拿一些鐵打損傷的藥。
“我給他開一點藥吧,問題不是很大。”大夫道。
他捏了捏燕小雙的腿,委實覺得奇怪,別說內傷了,就連皮外傷都沒有。
既然如此,這崽崽為何哭的這麽傷心,大概哭得太嚴重了,還一下又一下地打著嗝兒。
趙先生聞言也鬆了一口氣,既然沒事就好,他這樣也好向崽崽的爹娘交代。
燕小雙年紀小,他們隻以為他是害怕,倒是沒有往其它地方想。
大夫給他做了一點簡單的包紮,藥倒是任何人都能用的,隻是小崽子白乎乎的腿,讓他有點無從下手。
燕小雙看了一眼,眼中還掛著兩滴淚珠,但卻沒有再哭了。
“你看,現在已經好了,不用擔心。”大夫道,他倒是很有經驗,安慰了幾句,果真沒見燕小雙再哭。
“能夠站起來嗎?”趙先生道。
燕小雙發出一聲小奶音,嗯了一聲,便扶著他的大腿,站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既然大夫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了,現在站不起來,定然是被嚇到了。
趙先生道:“燕痕,你告訴我,是不是孫冰推的你?他走過來欺負了你嗎?”
若真是如此,趙先生便在考慮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了,小孩子之間雖然經常產生糾紛,但影響太過惡劣那也不太好。
燕小雙垂著小腦袋,眼中閃過異色。
趙先生因為他還在害怕,聲音越發輕柔了:“他有沒有打你?你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