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磨鏡
雲依依簡直無語了，她揉了揉兩隻崽崽的頭，沒有理會他們，特別是看到燕大雙那張得意的臉，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來，真要解釋的話，還得從羌國和大周國之間的關係說起，一切都顯得太過複雜了。
“你們別太得意，剛吃了飯，和我們出去走一圈吧，消消食。”雲依依道，這省城她還沒有逛過，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燕清河這次沒有出去，他要待在客棧裏麵看書，再過幾日就要考試了，他自然非常忙碌。
兩個崽崽一聽說要去玩，便從剛才的喜悅中出來了，主動伸出了胖嘟嘟的手要牽。
這省城的商鋪很多，雲依依帶著孩子逛街的同時，順便還打聽了一下鋪子的價格，這可和縣城完全不一樣，價錢基本都超了快一倍了。
但這裏人流量這麽大，又有四麵八方的人過來，生意非常好做。隻要有本錢，那都是可以試試的，她這邊思考著，兩個崽崽已然被周邊的玩具和吃食吸引住了，便拉著雲依依的手說要買。
回來的時候，天色也算還早，大約是黃昏時分，已經是晚上了，屋子裏麵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桌上還擺著幾個菜。
“你叫小二把飯送上來了啊。”雲依依問。
燕清河已經沒有看書了，他的書一向整潔，看完之後，就在裏麵夾了一片書簽，然後就放在了原處，書頁也沒有一絲褶皺，若不是裏麵的字跡有的都有磨損了，雲依依還隻當他根本就沒看過這些書。
“嗯，今晚就在屋子裏麵吃飯吧，下麵人多，去晚了就沒有位置了。”燕清河道。
下麵吃飯的人的確多，特別是到了飯點，就擠滿了人，雲依依當初還在想，她若是在這省城裏麵開了一家店，那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如今聽了燕清河說了之後，就道：“沒事，外麵也還有桌子呢，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們以後都在屋子裏麵吃飯也行。”
燕清河含笑點了點頭。
下頭的確人多，但還不至於沒有座位，但是發生了這件事後，他就不想雲依依下去了，考試之前，還有可能遇到羌國的人呢。
那個姑娘……行為乖張至極，出言大膽非常，她說要把雲依依帶到羌國去，這句話看似是句玩笑話，燕清河卻當了真，因為阿米娜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
羌國這地方，他沒有去過，但卻非常了解，當初看書的時候，就對這個國家印象深刻。非常野蠻的國家，大部分男女都沒有貞操觀，女子亦可和很多男子進行交往，甚至還有婚前試婚的習俗，就像阿米娜說的那般，很多女子也有很多個夫婿。
他不想雲依依和羌國人有太多交流，免得她也被帶壞了。
雲依依的相貌在羌國人來看就是美人，她不像大部分女人那般嬌小，身材高挑，臉龐明豔，非常動人，站在他麵前時，目光中也透露出一股自信，就像一束光。
燕清河這次點得菜還都是她喜歡的，雲依依吃了一口，就說：“你怎麽都點我喜歡吃的菜？”
他的手頓了頓，認真道：“你那麽辛苦，最近又瘦了，肯定要好好補補。”
這話說得一本正經的，要不是她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下巴都沒有之前尖了，她都差點相信了燕清河的鬼話。
“那下次點你喜歡的菜。”雲依依就道。其實他們倆的口味有一點點區別，不過也不影響他們的相處，畢竟兩個崽崽喜歡吃的東西那也相差甚遠，他們不也玩得好好的嗎？
燕清河嗯了一聲，他偶爾會想起雲依依說的話，她以前住的地方都跟仙鏡似的，有一天會不會就會回去。但隻要他努力，再努力一點，雲依依肯定就被安心地待在他的身邊。他願意為她做很多事情，隻要她能好好留在他身邊。
其實燕清河真的想多了，別說雲依依想不想回去，她根本就沒有法子回到她原本的事情，這都是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罷了。
她哪裏知道想象力豐富的燕清河，自個兒還想了一堆事情。
因著這些日子都在屋子裏麵用餐，雲依依也沒有碰到那些人了，這種清淨的日子，倒也是她喜歡的，無聊的時候，就帶著崽崽出去透透氣，有時候燕清河也會跟著去，有時候幾人都待在家裏麵。
這日雲依依剛走過來，書架上就有一本書沒有放穩，啪的一下就落到了下麵，那裏麵還夾了一片風幹的葉子，是一片紅色的楓葉，這個時代的書簽基本都是樹葉和幹花做的。
她翻開書頁，把書簽放進去，就看到了上麵顯示的字跡，她手就一抖，書頁上則寫的羌國秘史。這是一本關於羌國的曆史，卻又不是那種正規的曆史書，而是不怎麽上的了台麵的。
她所在的一頁，就是講的磨鏡，所謂磨鏡，就是將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在大周國要是發生這種事情，那簡直就是醜聞，就算律法上沒有懲罰，都會被家人所嫌棄，嚴重時還會被趕出家門。
雲依依卻不覺得有什麽，她自個兒肯定是異性戀，但對於那些有著特殊癖好的人，還是非常接受的。這和她所受的教育有關，盡管不能理解，卻也尊重別人。
怪不得燕清河最近變化挺大的，越來越不正經了，原來一直背著她在看這些不入流的書。
他長相本來就極具欺騙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規矩地坐在一旁，然後眼前就擺著一本書，認真地批閱，雲依依哪裏知道他在看什麽，還以為他在非常認真地備考。她又從來沒有檢查過燕清河的書，於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本書還挺新的，但後麵幾頁那都有翻閱的痕跡，可見燕清河估計是在省城裏麵買的，並且已經進行了深刻地閱讀。
她也看了幾頁，別說，這文字通俗易懂，還真有一點好看，這羌國的民風如此大膽，甚至還有兄弟共妻的，看得她嘖嘖稱奇。
“依依，你在看什麽？”燕清河剛去給小二吩咐了要洗臉水，一回來就看到雲依依捧著一本書看的歡快，現在的書每本其實都長一個樣，最多就是大小厚薄不一樣而已罷了，但燕清河自個兒的書，他心中有數。
雲依依看了一堆羌國秘辛，隻覺得大開了眼界，她想起了剛才看的東西，什麽兄弟，公媳啥的，就咳嗽了一聲：“清河，這是你過來買的書啊，我還以為你每日都在看考試的書籍。”
燕清河皺了一下眉頭，大周國最初不讓女子讀書，就是怕她們思想太過成熟了，所以拚命地禁錮，後麵即使想要改變，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也已經深入人心。這種書，他可以看，但卻不想讓雲依依看到。
但他內心又知道雲依依是不一樣的，他也喜歡自由自在的她，但若是她去磨鏡什麽的，他定然是不會答應的。
“我就隨便看看，”燕清河道，又飛快地看了一眼雲依依，見她正好看到其中一頁，臉色就是大變：“你看懂這個了嗎？”那正好就是書簽的一頁，雲依依看書之後，也沒有亂動別人書簽的習慣，所以又給放回去了。
這不就是女同嗎？有什麽看不懂的，她啥都能接受，也沒有燕清河想的那麽傻，就點了點頭，雲淡風輕道：“看懂了啊。”
燕清河眼中閃過了一絲絕望，蠕動著唇瓣說：“那，那你怎麽想的？”
阿米娜就住在隔壁了，經過上次那件事情後，她消停了不少，兩人在客棧裏麵自然也會遇到的，上次她遇到雲依依後，還打了一個招呼，表情挺友好的，似乎是把那事忘記了。
用阿米娜的話來說，她們羌國人從來不記仇，還願意和雲依依交個朋友，雖然雲依依沒有答應，最後和他回了屋，但從那日過後，燕清河也就更加小心了。
這防完了男人之後，還要防女人。
雲依依沒有什麽隱瞞，她就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羌國很多習俗都受人詬病，其實也不一定是錯的，他們還是挺率真的，隻要是真愛，那和性別有什麽關係。”雲依依以前還聽說過這樣一個理論，男女之間相愛，是因為激素互相吸引，但是同性之間，那才是真愛。
燕清河抿了一下唇瓣，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她沒有想到雲依依居然是這麽想的，那他的危機感不是更嚴重了，本來還有一些問題準備要問的，但如今他卻沉默了下來。
雲依依說了一半，就覺得有些不對了，特別是燕清河的表情，非常蕭瑟，額前的頭發都垂落了下來，看上去就有幾分淒涼之感。
她問：“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想了一下，她就嘟囔了一句：“你真不像考試的，都臨近考試了，居然還在看這些書，這書有這麽好看嗎？”雲依依從來都不過問他考試的情況，但燕清河每次還能考這麽好，本以為他都在複習，原來也會看這些雜書，她倒也不覺得他玩物喪誌，反而覺得這挺正常的。
若是他非常完美，就是一台讀書機器，她約莫著還會有壓力。
燕清河失去了希望，嗯了一聲，“那你覺得阿米娜怎麽樣？”他挺討厭這個姑娘的，總歸隻要是刻意接近雲依依的人，他都挺討厭，無論是阿爾，還是阿米娜。
雲依依上次拒絕了阿米娜，那是因為不想惹上麻煩，她是個知事的，這阿米娜一看就是個惹事的人，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不雅的言論，可見就不是個省心的人，要是和她相交過深了，哪天就把她給出賣了。
這樣的人，她就算有幾分欣賞，卻不想和她成為朋友。
是的，她是挺欣賞這樣的人，畢竟阿米娜沒有想過依靠別人，靠著自己的能力生存，還能掌握大周國的知識，其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她這麽想，其實也這麽說了，“阿米娜是個挺不錯的姑娘，挺可愛的，也挺聰明的……”越往後麵說一句，燕清河的臉色就越奇怪。
她往前麵湊了一下，就一把捏住了他……的臉，“你先告訴我，你都在想什麽呢？為什麽突然問我這些事情，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燕清河的眼神就有些不自然，他的手動了動，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表示自己有些猶豫，但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飛快指了一下書，“你有沒有想過阿米娜喜歡你。”
雲依依本來沒有想太多，但見燕清河指著的字後，就被氣笑了，她都沒有想過的事情，燕清河居然還真敢想，到底她是現代人，還是他是，這麽前衛的思想，一點都不像這個時代的。
“你以為我是銀子嗎？誰都喜歡我？她估計就是好奇罷了，畢竟這客棧裏麵的女人也不多。”哪裏就像燕清河說的那樣，真是……
燕清河嘟囔了一聲，他覺得雲依依比銀子要吸引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