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入獄
其實李大人的俸祿雖然不多，卻也不算少，養活他們一家人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想讓大家奢華地過一生，自然是有難度的，所以李蝶這句話卻沒有什麽錯。
李大人見她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手指都在哆嗦，“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跟你一模一樣，還嫌棄我的俸祿低是吧，你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哪樣不是我的，要是真嫌棄，那就滾出李府去。”
這話就說得嚴厲了，李蝶低著頭，盡管心裏麵不認同，也不敢說出話來惹怒她爹了。李夫人也覺得李大人這話說得嚴重了一些，讓他們滾出李府，這是啥意思，該不是想要休了她吧，兒女都這麽大了，李大人在外也沒有其他姑娘，顯然也不可能，肯定是他一時衝動而已。
這般一想，李夫人稍微順了氣，就開始說好話：“老爺你這話也說得太過分了，我們也認錯了，知道這事不對，我保證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你還想著以後，這些東西全部都退回去！都是哪些人送來的，如實告訴我，還有以前是不是也收了東西，今日一並全部算清楚了。該退就退，該賠就賠。”李大人快要被氣死了。他以前隻覺得李夫人不懂世事，純真柔弱，什麽事都不懂，全部要仰仗自己呢，現在呢，才知道她居然還敢幹出這種事，他自認為自己還算清廉，旁人來送禮，他都一本正經地拒絕了，結果他夫人倒好，他前腳拒絕了，李夫人後腳就接受了，讓旁人怎麽看待他？他豈不是就像個笑話一般。
李夫人眼眸一深，連忙搖頭，神情誠懇道：“沒了，沒了，我以前從未收過，也是最近才犯了傻。”要是李大人想不通，把家裏麵的東西邊賣出去，就為了賠償別人，那算是什麽事啊？她可不答應了。李蝶很明顯也是這麽想的，她此刻倒是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
李大人嗯了一聲，氣得眼睛都有些發紅，好不容易把這些禮都給對上了各自的主人，這才打發他們出去，他說得的確是氣話，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可能把他們趕出李府，但他現下卻也不想見到他們。
李蝶出來後，還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箱子裏麵的珠寶，那都是送給他們的，憑什麽要退回去的，就算收了又能如何？她爹就是腦子裏麵轉不過彎來，早知如此，她當時就應該從箱子裏麵多順走一些東西，也好過所有珠寶都離她遠去。
好在李大人還隻是聽到了後麵的話，不知道她們幫李尚作弊的消息，不然還不知道，又會掀起什麽波瀾呢？
“娘，你真的甘心嗎？這麽多東西，你就讓爹都退回去了，你怎麽舍得啊？”李大人一走，李蝶就開始抱怨了，她覺得不服氣啊，但她又不敢和爹頂嘴，方才爹太可怕了，一點都不疼愛她。
“你以為我想啊，你爹就是那個性子，無妨，我們下次行事時小心一些就是，千萬不要被他發現了。”李夫人道，為今之計就是不能惹李大人生氣，至於她們後麵怎麽做，那也是他們的事情。
李蝶聽懂了，臉上也就露出了些許笑容。
這麵燕清河回來不久，劉兄便問起了李夫人叫他過去做什麽，可是被李小姐看中了。
燕清河見他們一臉八卦的目光，也不生氣，隻是輕輕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麽，我出來的時候，剛好見到了李大人，發現他還在查李尚那件事。”
這京城出了這等大事，眾人都還是考生，對於一些閑話雖然會談談，但到底還是更在意科舉舞弊之事，李尚的事情一日沒有出來，他們的心也跟著緊了起來，此刻一聽到燕清河提及這事，便又跟著激烈討論起來，始作俑者卻直接就回屋了。
他們這些考生隻能夠私底下猜測罷了，隻要上頭沒有把事情公布出來，他們便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就說這李尚，若是真的舞弊了，怎麽不遲遲判決呢，眾人就猜測此事涉及到了多人。若真是如此，那該多好，這就證明這次高中的名單，那肯定要大換血了，很多本來落榜的考生，將舞弊的考生替換下來，這可就是一件大事啊，眾人覺得激動非常。
與此同時，李大人卻是一夜沒睡，那幾人都已經承認了舞弊的事情，想必，很快其他人便知道了，皇帝雖然把這件事交給了他，也是出於對他的信任。但大理寺少卿卻也一直在查這事，這幾人可都是關鍵性的證據，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尚作弊，又提前知道了試題，這題是誰泄露的，無論如何，他的嫌疑都非常大，但李大人卻很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幹過這種事。今日，他本來就想和李夫人說說這些事情的，哪知道她在背後卻暗搓搓做了些許見不得人的事情，便沒了傾訴的想法。
“老爺，你還是別氣了，要我說這些人肯定都是冤枉少爺的，他哪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餘二安慰道。
李大人看著這個跟了他十幾年的手下，歎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居然不是他的家人，而是一個手下而已，就連一個手下，都比她們要值得信任。
“現在人證物證都在，我就算想替他翻案，那也很難，再說皇上也不一定會相信我。你說這事怎麽就這麽奇怪呢？若是我的話，約莫著都會懷疑自己。”李大人道，他其實也不傻，但實在不想懷疑家人，畢竟都這麽多年的感情了，他的心裏和身體都會自動排斥一些答案，人都是有私心的，李尚說他沒有舞弊，他便相信自己的兒子，就算證據都擺在了眼前，他卻還是不相信。
因為若是李尚說謊的話，那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李大人從內心出發，也是希望李尚說的是實話。他在牢獄中就口口聲聲說了，自己沒有舞弊，所有試題都是自己親自寫的。
餘二便不說話了，他所調查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指向李尚的，總歸全是一些不利的消息。現在就隻能證明李尚根本就不曾拿到試題和答案，如若是提前拿到了，那也要仔細查出來到底是從哪裏拿到的，反正隻要不是從李大人這裏泄露出去的便好。如此他們就可以把罪名安在別人的頭上，隻是這李尚卻是救不回來了，隻希望皇帝看在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份兒上，可以對李尚從輕發落。
他哪裏知道，這題還真就是從他身上泄露出去的，還是他那好女兒幹的事情，若是真被查出來了，他們這一家都是跑不掉的。
現下李大人卻還不知道這些事，那廂大理寺少卿卻是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還親自上門來了。
要說這京城裏麵，大家對大理寺少卿都是有些忌憚的，畢竟他隻要到了哪裏，就說明哪裏有案子了，很不令人太平。大理寺少卿查案的速度比李大人還要快一些，他因著這些人就順藤摸瓜，不僅查出來試題是從李大人這兒泄露了，還查出來他這些年貪汙的證據，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這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李大人一口否認，覺得荒謬至極，但他想到李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後，又有些心虛起來。他今年正式尤為不順，什麽破事都能和他掛上溝來。
李夫人聽說大理寺少卿過來了，也有些慌了，她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就道：“要不我們把一切坦白了吧，這事越鬧越大，我總覺得心裏麵很不安生啊。”
“娘，你胡說什麽？這個事情怎麽能夠說出來，要是爹知道是我把試題給偷出來的，那非得要了我的命！”李蝶剛說完，就見門被推開了，外麵不僅站著他爹，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那人便道：“看來不需要多問了，令嬡已經都承認了。”
李大人的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大理寺少卿一直都在查這件事，自然就查到了李蝶身上，這也不難，本來就是李尚出的事，他自然就圍繞著李家人進行查案，最後的結局也果真是喜事。眼看李大人因為承受不住真相暈了過去，李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爹，娘。”她各自喊了一聲，臉上終於出現了慌張，知道這事不是那麽容易善後了。
“蝶兒，你在胡說什麽？童言無忌，還請大人不要當真。”李夫人慌芒攔在李蝶前麵，看了一眼暈倒的李大人，到底還是狠了很心，沒有去扶人，她到底還是選擇了女兒，畢竟這才是她最在意的人。
“童言無忌？夫人可真說笑了，李小姐的年紀可不小了吧。”大理寺少卿緩緩道，這李蝶目前都雙十年華了，放在一堆姑娘裏麵，也算大齡了，用童言無忌簡直就是個笑話。
李夫人哆嗦著唇瓣正想說什麽，就聽大理寺少卿道：“把這一家人抓起來。”
李尚舞弊的人證物證都俱在，李蝶也親口承認了幫忙，李夫人看來也是知情人士，而隻有李大人知道試題的範圍，所以這一家人都有罪。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做，你們是誰？憑什麽抓我？”李蝶大叫，她生平哪裏受過這種待遇，神色幾乎癲狂。
李夫人麵色如土，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任由官差上來把人抓了。
“娘，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我也被抓了？你出來說說話。”李蝶見她不掙紮了，有些不可思議。她小時候無論做什麽，她娘都是支持的，無論對錯，後麵年紀大了之後，她就越發猖狂了，有時候也分不清事情的嚴重性。這次幫著弟弟舞弊，她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況且娘和弟弟也是支持她的，為何最後還把自己都送進了牢獄。
李大人一時氣不過來，這才暈倒了，等到了牢獄時，就醒了過來，看著李蝶的眼神簡直就像看仇人一般：“愚蠢至極，我李源英明一世，也不知道怎麽瞎了眼睛，才會把你娶進門來，還生了兩個一樣的蠢貨。”
李尚見他爹娘和姐姐都過來了，剛開始還以為他們是過來救他的，後來就見他們也一起進來了，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完了，爹，你怎麽也跟著進來了，那我豈不是也完了，沒有人救我出去了？”
李大人冷冷地看著他，“我再問你，你之前是不是欺騙我了，你到底有沒有舞弊？”
李尚果然眼神遊離，不敢看他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