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交換
大楚使者從來沒有在大楚見過這些美食，當下也顧不得，拿起肉串啃了一串又一串，很快竹簽就堆成一個小山。
雲依依不由抽抽嘴角。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不然按照大楚使者這麽個吃法，怕是剛上桌就沒有了。
“二皇子，這大周的肉串真好吃啊。”大楚使者剔剔牙，感覺來這一趟真值。
大楚國的二皇子聞言，喝了一口奶茶：“也就勉強能下口吧。”
大楚使者瞥見二皇子一桌的竹簽，不禁汗顏，我的二皇子，你若是放下右手上的肉串，說不定這話還有可信度。
待肚子沒有那麽餓了，二皇子說起正事，有心想要為難：“既然大周是要拿土豆與大楚交換馬匹，這土豆的味道本殿下已經嚐過了，就是不知這土豆又有何種價值？”
換而言之就是，如果沒有什麽價值，好吃又有什麽用？
群臣喧嘩，這大楚的二皇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本來是來大周交換的，大家都是平等交易，作為戰敗國，擺出這高人一等的模樣給誰看？
就連一向不露聲色的皇帝也微微皺眉，但作為一國之首，怎麽能自降身份，與異國皇子理論呢？
於是，皇帝將目光投向雲依依：“二皇子有所不知，這土豆乃燕夫人種植出來的，不如讓她告訴你有何種價值？”
土豆是雲依依種植出來的，想必她應該要比旁人懂。
二皇子一聽是一位女子種植出來的，當即有些震驚。
還不等他說什麽，就聽一個淺淡的女聲如流水一般緩緩流淌：“且容妾身來為二皇子解惑，要說土豆的營養價值還是非常多的，它可以和中養胃，健脾利濕，還可以促進消食……”
二皇子順著聲音看去，卻見右側一個女子不卑不亢地站了起來。
她麵容秀美，身姿纖瘦，即使在這麽多大臣麵前也未曾怯場，反倒是侃侃而談，有一種大氣從容的氣魄。
見他看過去，雲依依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二皇子可明白了？”
二皇子就顧著看她去了，哪聽清雲依依說的是什麽，他輕佻地笑道：“燕夫人如此貌美，不知種植土豆的時候又是何等風姿，可否讓本殿下見識下？”
雲依依微微皺著眉。
燕清河臉色一沉，不悅道：“若是二皇子是來跟大周談生意的，大周自是奉陪，若，二皇子是來耽於美色的，還請打道回府。”
這話說的是極為不客氣了。
皇帝挑眉，難得看到燕清河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樣子。
二皇子將垂涎之意收了收，他畢竟是過來談生意的，自然不能因為這件事毀了兩國來往。
美人再好，他也不想為了摘花耽誤正事。
“燕大人何必發怒，本殿下不過說笑一番，此次來大周自然是為了與大周交換馬匹的，眼下燕夫人說的很是詳細。”二皇子訕訕笑道。
燕清河放下奶茶，嗓音冷冷：“交換自然可以交換的，但是你們給我們的馬匹要提高一倍有餘。”
二皇子氣極反笑：“這麽大臉，要不要我給你們十倍？”
“如此甚好。”燕清河的語氣依舊平淡。
他這話，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水麵，激起了層層浪花。
“簡直欺人太甚，看來你們大周並非誠意跟我們大楚做交換，我們大楚的馬匹如此精良善戰，區區一點糧食，竟然妄想吞並一倍的馬匹，真是癡心妄想！”二皇子摔杯而起，怒聲道。
明明之前來書的時候已經說好了價格，現在卻要讓他們大楚翻一倍，不是欺負人是什麽。
左相的眼裏也閃過不讚同，但是皇帝已經將談判一事全全交於燕清河手裏，他自然也不便多嘴。
皇帝則是興致勃勃，想要看看燕清河如何說。
燕清河能如何，他隻是淡淡地放下酒盞，神色不變，似乎二皇子隻是像個小孩子在鬧脾氣一般。
“二皇子此言差矣，大周的土豆，即使放到其他國家也是爭相搶奪的糧食，本國有多少百姓都是因為這土豆免於饑荒，相信二皇子也是有目共睹，二皇子既然是來換糧食的，自然明白這糧食的重要性。”頓了頓，他又道，“既然二皇子不滿意燕某的條件，那便罷了，不過，我可要提醒一句，周邊其他國家，可沒有大周國這般多餘的存庫。”
二皇子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大楚之所以選擇跟大周交換，也是考慮到這層。
大楚缺的不是一丁點糧食，而是許多許多。
能拿出這麽多糧食的國家，隻有大周。
但。
燕清河實在欺人太甚，他並不想這麽隨便就交換了。
二皇子冷笑道：“若是大周肯拿出土豆的種植技術，大楚也不是不可以出一倍的馬匹。”
行啊，你不是要讓大楚出一倍馬匹嗎？
那你大周就把種植技術傳授於大楚。
燕清河想都沒想就反對：“土豆的種植技術，事關民生，別說一倍的馬匹了，就算是十倍的馬匹，大周也絕不可能拿出來。”
二皇子早知道這種機密，是絕對不會告訴別國的，他這樣說，不過是想惡心下燕清河。
大楚使者湊近二皇子旁，獻策道：“殿下，不如咱們跟他們大周的人比拚一番，如果他們輸了那就……”
二皇子靈感一閃，稱讚道：“這個點子不錯。”
大楚使者嘿嘿一笑，剛剛光顧著吃了，他這也是才想到的。
二皇子環視一周，跟這些大臣比拚的話，贏率太低，不如就從女眷裏頭挑一位。
挑誰呢。
二皇子挑剔地打量著女眷這一席，很快他將目光落在了雲依依身上，那就這什麽燕夫人吧。
一個女流之輩，還是搞種植的，想也知道沒讀過什麽書。
“燕大人，要我們大楚出一倍的馬匹也不是不行。”二皇子一頓。
燕清河淡淡看向他：“哦？”
二皇子哂笑道：“隻要你大周這位燕夫人與本殿下比試贏了，那麽，就可翻一倍馬匹。”
無數道目光撲到雲依依身上。
她喝了口奶茶壓壓驚。
這說正事呢，怎麽扯到她身上。
燕清河眉頭一蹙，沒有先拒絕：“比試什麽？”
“好說，聽聞大周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殿下不才，請燕夫人比試棋藝。”二皇子嗬嗬一笑。
燕清河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看向雲依依，用目光詢問著雲依依。
雲依依自然知道這事是多麽重要的，若是她能夠贏了對方，不光是為大周贏來一倍的馬匹，更重要的是為國爭光。
但是相反的，要是輸了，那麽麵臨她的就是眾人的奚落。
他們會怪她沒能贏過對方。
世人的惡意總是這麽直接。
他們才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有沒有必要。
他們隻關注結果，如果結果是好的，那麽皆大歡喜。
要是結果不好，那麽就是身敗名裂。
雲依依深知其中的不易，她想了想：“想跟妾身比棋也不是不可，不過妾身並不擅長棋子，若是按照圍棋的方法，那跟投降並無區別，想來二皇子即使贏了，麵上也不光彩，不如我們換一種方式比拚。”
“燕夫人請講。”二皇子故作大度。
雲依依喚人拿來棋盤等物。
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二皇子入座後，開始拿起棋子布局。
雲依依邊布局邊跟二皇子講解道：“這便是五子棋，黑棋以攻為主，而白棋則以防守為主，五個棋子率先連成一線即為勝者……”
二皇子看了看：“本殿下知道了，開局吧。”
“殿下第一次玩這遊戲，還請先行。”雲依依道。
二皇子臉一沉：“你這是看不起本殿下？”
雲依依歎息：“黑子先行有優勢，既如此，謝殿下謙讓。”
二皇子道：“本殿下不至於連個女人都贏不了，你請吧。”
雲依依不再推讓，便先執黑棋落下，二皇子緊跟其後。
連下兩棋，二皇子都將雲依依的黑棋堵著，嗤笑道：“燕夫人，你這就快輸了。”
雲依依微微一笑，淡定落下一子：“殿下，再看看？”
二皇子視線轉向棋局，瞬間黑了臉。
在雲依依落下的這個地方，不知不覺已經成了斜角一線，可恨他居然沒發覺。
“謝殿下謙讓。”雲依依抱拳行了禮。
眼見雲依依就要回到座位，二皇子連忙喊道：“等等，三局兩勝呢！”
雲依依側頭，淡淡道：“殿下可沒說三局兩勝。”
“那我也沒說一局定勝負。”
二皇子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個無賴的笑。
“殿下這是耍賴。”雲依依有些不愉。
二皇子毫無壓力，他就是耍賴，又能怎麽樣呢，還能把他打一頓不成？
“你要是不敢，那大周就以平價換土豆吧。”撇撇嘴，二皇子不屑道。
雲依依深深看了一眼：“如若我這剩下兩局都贏了殿下，殿下可敢以兩倍馬匹交換？”
“有何不敢？若是本殿下贏了，你大周，需得三倍土豆與我大楚交換。”
一聽這話，大周的大臣不幹了，紛紛鬧著說大楚輸不起，大楚則說大周玩不起。
雲依依看向皇帝：“妾身鬥膽問陛下，可敢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