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主意

  盛泉一把抓住門房的領口,嗬斥道:“她到底怎麽了?”


  他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等門房說出口,他猛地推開門房,大步走出房門。


  盛府門外,聚集了一群百姓。


  盛芳衣不蔽體地被人放在大門外,臉上腫的老高,看不出之前的容顏,這也是門房猶豫著不敢確認的點。


  此刻,她昏迷著一動不動。


  盛泉一出來就看到這麽一幕,代表身份的銘牌被人隨意地丟在地上,像是刻意要讓人認出來一般。


  他狠狠咬著牙,褪下了身上的衣裳,蓋在盛芳的身上,抱起盛芳。


  “回府,請大夫!”這句話像是從喉嚨縫裏漏出來。


  蔣津跟在身後,紅著眼看著這一幕,他撿起地上掉落的銘牌,狠狠攥在手心。


  回府後,丫鬟帶著大夫匆匆過來,大夫探脈後,起身對盛泉行禮:“老爺,小姐隻是受不了刺激,昏迷了過去,我開個方子,讓她好好休息下。”


  “帶大夫下去取藥。”盛泉壓下怒氣,對丫鬟道。


  在這種關頭,丫鬟不敢多言,對大夫做出請的手勢,很快就帶人下去了。


  “老爺,這一定是燕清河做的事!”等到人一走,蔣津憤恨道


  同樣的手法,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


  除了燕清河還會有誰?

  “老爺,你一定要為小姐報仇!”


  盛泉閉上了眼,睜開後,冷冷看向蔣津:“他怎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


  蔣津遲疑了一下。


  就這樣的表情,盛泉如何不知他有事瞞著自己。


  “快說!”


  “老爺,這都怪我!”蔣津連忙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派人劫掠了雲依依,將她弄到怡春院……”


  聽完蔣津的話,盛泉數落道:“你啊你!我不是說了嗎?沒有準備齊全萬萬不可得罪他!你這倒好,事沒做好,還留下一堆話柄……”


  見蔣津一臉懊悔地跪在地上,盛泉心中升起一股無力。


  這蔣津一向都是聽他的話,他既然交代了不準碰燕清河,勢必不會這樣做。


  燕清河是何人?誰得罪了他,必定報複回去。


  如果此事是蔣津做下的,應當會讓蔣津一人受到報複,怎麽會連累到自己女兒身上?

  他既然這樣做,便是知道自己的女兒也脫不了幹係。


  想起蔣津對女兒事事順從的態度,盛泉有了判斷。


  “此事可是芳兒的主意?”


  蔣津怕盛泉懲罰盛芳,連忙將罪名往自己身上攬:“老爺,這是我一人的主意,跟小姐萬萬沒有關係。”


  “你不必為她說好話,芳兒是什麽性子的人,我這個當父親的,比你清楚的多!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斷然沒有挽回的餘地。”


  盛泉心知這下是徹底得罪了燕清河,與其這樣背後受敵,倒不如主動出擊。


  “你去,找個合適的機會,將燕清河給我處理了!”


  “老爺不是說不能輕舉妄動嗎?”


  “此一時非彼一時!”盛泉道,“眼下,我們都把他得罪死了,並非一味逃避就可以解決。”


  “是,老爺。”


  燕府。


  自從上次被人劫掠後,雲依依這幾天都在府上,蘇明辦完事情回來以後,看到雲依依在亭上休息,連忙行了一個禮:“夫人。”


  雲依依隨口問道:“怎的回來這麽晚?”


  想起燕清河並未讓他告知雲依依,蘇明道:“小的辦事回來了晚些。”


  雲依依點點頭,見他額上汗水直冒,讓丫鬟遞了一碟西瓜過去。


  蘇明連忙接過,有些受寵若驚。


  “你去忙吧。”天氣過於炎熱,雲依依有些犯困,擺手讓他退下。


  “謝過夫人。”


  於是,蘇明端著一碟切好的西瓜去了書房,守房的侍衛見到他,連忙為他開門。


  燕清河抬頭看了眼西瓜,漫不經心地問:“事情辦好了嗎?”


  “辦好了。”


  蘇明正要拿一塊西瓜,見燕清河直直盯著西瓜,連忙將一碟西瓜放在案幾上。


  燕清河拿起一塊最小的西瓜給他:“吃吧。”


  蘇明抽抽嘴角,夫人明明是給他一碟的,到了這裏,卻隻有一塊了……還是最小的一塊……


  “吃完叫上陳慈陪我去趟左相府。”燕清河淡淡道。


  蘇明三兩口吃完西瓜,不解道:“為何要去左相府?”


  “魚已經上鉤了,自然是要去收網了。”燕清河放下後啃好的西瓜皮,語氣淡然。


  蘇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過他一向聽從燕清河的指令,當下就去叫了西院的陳慈。


  “現在我要帶你去左相府,你隻管把你的冤情如實上報給左相即可。”燕清河平緩開口。


  陳慈連忙長揖道:“多謝大人。”


  如果不是燕清河,哪能這麽輕鬆找到證據。


  “走吧。”


  燕清河率先走了出去。


  剛剛出府,蘇明低聲道:“大人,外麵有人跟著我們,其中一個是尚書府的蔣津。”


  “我也察覺到了,西側兩個,南側三個,在暗處還有人……”陳慈對危險的直覺更敏銳,當下就判斷出大體的位置。


  燕清河淡淡道:“無妨,盡管往人多的地方走。”


  不管對方是何目的,隻要在京城,絕不可能大張旗鼓。


  京城哪裏都不缺,就是不缺繁華,燕府距左相府如果不繞路線,大概半個時辰就可以到,燕清河走的這條路,最快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到。


  在市場叫賣的小販來來往往,向著迎來的客人兜售自己的小玩意。


  蘇明怕這些人不小心撞到燕清河,一直走在前方為他開路。


  陳慈則是護在他身側。


  市集人多,借著這股優勢,燕清河等人很快甩脫了後麵的跟蹤者。


  偽裝成老百姓的蔣津,在燕清河看過來的時候,裝作在買鐲子,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人突然都不見了。


  他連忙丟下鐲子,向前跑去。


  “人呢?”他問著周邊跟蹤的人。


  “小的看到他們往南邊走去了。”


  “南邊?”蔣津重複了一遍,南邊的話……全是官員的住宅區,可是燕清河這人似乎沒什麽結交的官場好友,他去那裏幹嘛?

  “是,小的已經派人跟過去了。”


  聞言,蔣津連忙道:“我們走!”


  成功甩脫跟蹤者後,燕清河直接往左相府的方向而去。


  左相府。


  “爹,聽說那柳二小姐臉已經好了……”兒媳站在一旁,想要同左相說起兒子娶妻之事。


  為了兒子,這事她也是思慮再三才決定向左相言明。


  “好了又如何?你已經與柳三小姐定下婚姻了,難不成還想悔婚?”左相一拍桌子,冷斥道。


  當初聽聞柳二小姐臉毀了以後,他就勸過,容貌不過是一具皮囊,他看那柳二小姐性情就極好,但這兒媳覺得娶回家會落與人口,便不同意。


  那怎麽辦呢?


  定遠侯又不是隻有一個女兒,柳二小姐便提出讓庶女柳三小姐嫁過去。


  這事,兒媳當時是不同意的,一個庶女是萬萬不能進左相府的。


  隨後,定遠侯請了多位名醫都治不好柳二小姐的臉,這才勉強同意,雖是庶女,但好歹這柳三小姐柳千月是定遠侯的女兒。


  誰知,現在柳二小姐柳千雪讓雲依依給治好了,而且聽說柳三小姐不得定遠侯寵愛,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便想換回來。


  兒媳撇撇嘴,不以為意道:“爹,柳三小姐怎麽能跟柳二小姐比?況且我們原本就是同柳二小姐定的親,既然柳二小姐臉好了,正好換回來啊!”


  “你當定遠侯府的女兒是柿子,任你挑選?”左相皺了皺眉,對這個兒媳的不喜直白地表現在臉上。


  眼見父親神色不好,兒子連忙扯了扯兒媳的衣袖:“你少說兩句!”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咱們的兒子,你這個當父親的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反倒說我的不是!”兒媳哭得兩眼淚汪汪,跪在地上求左相換回這門親事。


  左相眉心直跳,猛地起身,怒火中燒地看著眼光淺薄的兒媳:“你就知道哭!何不為你丈夫想想?那定遠侯豈是一般人家?你想娶柳二小姐就娶柳二小姐?之前我便勸過你,讓你就娶柳二小姐,這樣賢良的女子最是適合當主母,你騙不聽,為了一張臉,硬是換了人選,現在人家好了,你就想換回來?哪有這麽好的事?你也不怕惹怒了定遠侯,讓他在陛下前參你丈夫一本!到時候別說結親了,怕是隻能結仇了!”


  聽左相這麽說,兒媳連忙閉了嘴。


  與兒子的親事相比,自然還是丈夫的仕途重要。


  她扭著手帕,慘白著臉:“難道隻能娶這柳三小姐?”


  耳邊終於沒有那惱人的哭聲,左相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為今之計,也隻有娶了柳三小姐,畢竟是定遠侯的女兒,萬不可讓人拾到話柄!若是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到時候再找緣由和離了。”


  見左相這麽說,兒媳稍微能接受了點,自己的兒子又不是娶不到好的女子,這柳三小姐要是識相,安安分分過日子倒也罷,若是個不老實的,那她就尋個緣由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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