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發現大問題了。
老男人先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比如什麽三年之約放她回雲墨，又比如說願意跟她回雲墨做蘇家的女婿，再比如他說過的她不用以別人的身份活在這裏。
沒一句話是真的！
蘇墨晚不解中帶了兩分火氣：“為什麽要我以她的身份留在蘇家？有何必要？”
“你需要一個身份，這樣才能和我成親，蘇家也需要你，蘇家的大小姐失蹤了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
“什麽叫我需要身份？難道我沒有嗎？即便不說我的真正身世，說我是雲墨國大將軍蘇遠道的庶女總可以吧？”
說到這兒，蘇墨晚忽然頓住，她好像明白過來了：“難道你是覺得我的身份說出去和你不配嗎？你怕被人笑話？”
這是哪兒和哪兒，想太多了。
蘇墨閑澄清：“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這裏的人大都把雲墨東離等幾國看作敵對的外邦，你的真正來曆最好別讓旁人知道。”
懂了。
娶外邦女對他聲名有損。
懂歸懂，蘇墨晚還是疑惑：“為什麽要仇視我們？難道東離雲墨以前和你們國家打過仗？也不可能啊，離得這麽遠呢。”
蘇墨閑給她上地理課。
套用了大陸版塊漂移理論。忽悠她說很久之前兩塊陸地離得不遠，後來發生了極其慘烈的兩敗俱傷的大戰役，最後傷及地脈龍氣，導致地底層連接斷裂，於是這個國家所在的陸地漸漸隨著海水漂移，漂到了如今這個位置。
“那這麽說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幾代人過後還這麽記仇。”
“這種事隻要有記載就會代代相傳，可以理解。”
“是可以理解……”
蘇墨晚還是覺得有哪兒不對，等想起來劇本原著，她才知道哪兒不對：“那為什麽還要把蘇家大小姐和雲墨的秦王寫做一對？兩人之間隔著這樣的深仇大恨不是會引起民怨民憤麽？怎麽好像還很受歡迎的樣子？你說過那是民間寫得最好的一個本子，這就是很受歡迎的意思吧？”
這種問題當然難不倒蘇墨閑。
“那個小說你看到哪兒了？”
“幾百章吧，也沒什麽意思，秦王不是書裏寫的那樣，寫書的是瞎揣摩瞎寫，完全不對味。”
“也就是看到了慕容景天天吃醋被欺負，被壓得死死的，絲毫沒有翻身的希望。”
“……沒錯，就是這麽離譜。”
“這就是沒有民怨也沒有民憤的原因所在。”蘇墨閑道，“能把雲墨最風光最厲害的戰神捏在手心裏玩弄，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看過的人都要拍手叫好，慕容景被欺負得越慘他們就越高興，墨晚的形象也就越得人心，就差把她奉為巾幗英雄了。”
“……”
還能這樣？！
蘇墨晚驚了。
原來這本書寫出來就是為了迎合這裏的人的仇恨心理，把他們的痛快愉悅都建立在秦王形象的極度崩塌之上……
怪不得要把秦王寫得麵目全非！這裏的人不會管秦王原本是不是這樣，他們隻要知道書裏呈現出來的秦王是個任他們的巾幗英雄蘇大小姐搓扁揉圓的人就行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老男人會說這是民間裏關於蘇家大小姐的最好的小說，肯定是因為這本小說把秦王寫得最沒骨氣！
他們看起來最解氣最痛快！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一並給你說清楚。”蘇墨閑坦蕩道。
那表情穩得很，好像張口就忽悠的人不是他一樣。
蘇墨晚終究年輕，看不破他的道行：“沒有了，我都明白……隻是，除了蘇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別無選擇了嗎？”
“你很介意？”
蘇墨晚搖頭：“不是介意，如果我用了蘇家大小姐的身份，後麵會很麻煩吧……雖然你不是蘇家的血脈，但至少也算是養子，我們要是頂著這樣的身份成親……蘇家得承受多少非議。”
“我當然會脫離蘇家，恢複自己的真正身份。”蘇墨閑道，“這個很簡單，出一份鑒定書和聲明就可以，我早就準備好了。”
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蘇墨晚不惱，隻是很久之前被壓下去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來。
“你不是蘇家的血脈，那你姓什麽？”
蘇墨閑看著她，不說話。
他的目光像是看破了她的意圖，蘇墨晚幹脆道：“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要嫁進哪家了！”
“秦。”
“……什麽？”
“秦家。”蘇墨閑看著她，“我不想和生父有什麽來往和瓜葛，所以我要隨母姓，名字也早就取好了，叫秦斯厲。”
“……”
故意的？
蘇墨晚臉色轉紅。
她恍然大悟，原來她的藝名是這麽來的！老男人竟把他自己的名字給她用了！
果然是一把年紀的老男人，撩人手段這麽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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