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交心
楚浪悍然發動‘十絕陣’,他無視了在場的諸多鬼門弟子求饒。他們哭天搶地,跪地求饒,各人醜態百出。
沈青衣自從殺了黑無常之後,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好像不太好,隻是他掩飾的很好讓楚浪察覺不到他的不妥之處。
即使楚浪剛剛放狠話,他隻是抿嘴一笑,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讓楚浪直接閉上了嘴巴,不敢輕舉妄動。
沈青衣雖然自曝其短,其實是他故意為之。示敵以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楚浪一時避忌,不敢出手。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既然黑無常把那個名叫殷七的人送走,想必你那邊應該還有後手能夠把那一個遠在千裏的殷七殺掉!”沈青衣漫不經心的說道,隻是他說得這一席話讓剛從‘十絕陣’走出來的楚浪內心驚起一片波瀾,楚浪自忖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難道他說的這些話是詐我的嗎?
楚浪發動‘十絕陣’之後,也跟隨著沈青衣的腳步離開了陣中,畢竟鬼門弟子瀕死的慘叫聲讓楚浪感覺到一陣於心不忍,無法眼睜睜看著這麽多死在他的麵前。
在他剛走出‘十絕陣’之後,聽到沈青衣說出了這麽一番話。楚浪聽到雖然十分愕然,但是他臉上不動聲色看著沈青衣正要打算離開。
“其實你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求我和你一起聯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無非就是想要我的命罷了。我說得可對,我的老朋友楚浪?”沈青衣欲要離開,但他突然轉身對楚浪道,說出這麽一番血淋淋的話似乎想要和楚浪直接撕破臉皮。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明明做得十分天衣無縫的,隻是在最後我看在昔日多年的情誼上才沒有動手。”楚浪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道。
“你我相交多年,即使當年我入魔而坐化之後,寫下一書名為《天人五刀》,讓你幫忙尋找傳人,你沒有把我說的話當做耳邊風,數百年來一直努力地幫我尋找一個好的傳人,所以我在煙雲山複活那一刻起就知道和你做朋友感覺挺不錯的。”沈青衣臉色平靜道,他臉上露出一絲自豪的表情。
楚浪被沈青衣這幾句話說得有點無地自容,因為他一開始找沈青衣聯手截殺鬼門弟子,目的並不純良,無非想一石二鳥,把剛複活沒多久的沈青衣也想一並殺了。
楚浪並不想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再度入魔,變成一個毫無理智,隻知道殺戮的魔頭。按照楚浪的推算,如果沈青衣過度依賴心魔對敵的話,那麽他遲早會命喪在自己的心魔手裏,與其讓沈青衣變成一個毫無人性和感情的怪物,還不如提前下手把他直接扼殺掉。
隻是陰無悔並不想讓楚浪到時暗中出手擊殺沈青衣,他讓楚浪暗中觀察沈青衣到底會不會受到穆裏奇本我的影響,對他的兩個表姐是否仍然還有感情在。結果是顯然易見的,那就是沈青衣對陰七月還有情意在,哪怕他自己本人毫無所覺。可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十絕陣’的時候在一旁的楚浪可是把沈青衣的表現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如果發現沈青衣對陰七月兩姐妹還有感情在的話,特別是對陰七月還有愛慕之意的話,那麽楚浪就不用出手擊殺沈青衣。
按照陰無悔的話來說就是,留著沈青衣一命比殺了沈青衣作用更大。
而且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授業恩師和他昔日好友生死相見。這種人倫慘劇,能避開的話就避開,他可不想被楚浪恨一輩子。
“你也不必露出如此表情,我自己知道自己事情。你是怕我墮入魔道,最後成為了怪物。所以你有這樣的擔憂是很正常,但是我重活一回,哪怕心魔跟隨著我轉世,我這回是很有信心把心魔控製住,讓它乖乖聽我的話,甚至為我所用。”
沈青衣信心滿滿說道,他看到楚浪沉默不語,他唯有長歎一聲道:“你我多年的情誼,我當然知道你是個怎麽樣的人,隻是有很多事情你不必自己背在身上,如果這回我的結果跟我上一世一樣是被心魔所製,那麽我的做法還是沒有動搖過,我會在自己成為魔物之前,會自己做個了斷。”
楚浪還是沒有說話,他一直盯著沈青衣,想在他的臉上看出絲毫破綻,想知道他是在惺惺作態還是在說心裏話。
“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的,你知道我是怎麽看出破綻的嗎?”沈青衣頓了頓,露出一絲笑意道:“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對我說的那些狠話,其實是沒有殺意波動的。也就是說你並不是很想殺我,對我還是有感情的。而且剛剛在‘十絕陣’的時候,你有很多次可以出手偷襲我的機會,但是你都放棄了。”
“那又如何,我隻是一時心軟不想出手,我不喜歡做這等趁人之危的事情。”楚浪搖頭否認道,他對沈青衣昔日的情誼在煙雲山魔宗的時候,當他親眼看到沈青衣借穆裏奇身體重生的那一瞬間已經蕩然無存。
“既然你堅持這麽說,那就依著你的意思吧。”沈青衣有些意興闌珊說道,“那我走了,有機會在天心帝國再見,因為我上一世醉心於練武,連這東西大陸的秀麗山河都不曾好好欣賞遊玩一番,所以我決定了,等傷勢好了一點的話就先去天心帝國看一眼,看看那雄壯巍峨的城牆。”
沈青衣未等楚浪回話,他身形一閃而過,瞬間就消失在楚浪的眼前。
“楚浪你連說個謊都不會說,回去之後還是要好好在鏡子麵前苦練一番說辭。你連自己都騙不了如何騙得了別人?而且還是騙我這個對你知根知底的多年好友,所以你一來找我說聯手截殺黑無常等人的時候,我立刻看出破綻來了。”沈青衣的聲音在楚浪的耳邊輕輕響起,仿佛沈青衣未曾離去,附在他耳邊密語一般。
“沈青衣,你真的不知好歹啊!有本事給我滾回來。”楚浪就知道這沈青衣肯定仗著自己對他心軟才這樣肆無忌憚。
隻是沈青衣早已經走遠了,現在一片寂靜,哪裏有人回答他的話,這讓楚浪感覺到有點尷尬。
此時‘十絕陣’已經運行到極致,在陣中心血光衝天,殘肢斷臂一片狼藉。
楚浪不忍心再觀察陣中情況,他知道要等到‘十絕陣’把鬼門的人全部磨滅掉才能離開,所以他盤膝而坐,打坐調息,等一個人的到來。
楚浪知道一時半刻是走不了的,所以他才會這麽休閑的做派。不過他也不知道陰無悔到底會怎麽處置殷七,究竟是把他殺了一了百了,還是暫時困住他讓他不能回幽冥鬼島報信?一切都得等到陰無悔來了就知道了。
楚浪等了約摸半個時辰,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小男孩在天際邊出現了。
小男孩一臉穩重神色,隻是生得唇紅齒白,仿若翩翩美少年又或是濁世佳公子一般姿態。
不到十息之間,他已經來到了正在打坐調息的楚浪身前。他微微一躬身,對著楚浪行了一個弟子禮語氣恭敬說道:“弟子無悔,拜見師尊!”
楚浪睜開了雙眼,神光閃爍,語氣略帶威嚴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師父,你看不起我嗎?我好歹也是鬼穀一脈的下人掌教,別一副瞧不起人家的表情。等大師父百年之後,鬼穀一脈還不是我說了算,天機雖然不可常窺視,但偶爾對未來還是能夠略窺一二的。”
“這次截殺鬼門黑無常和他的手下,是大師父交給我的一個考驗。再怎麽樣啊我也會把這個任務完成得漂漂亮亮的。”來人正是和殷七見過麵,順手把殷七耍了一把的陰無悔。
如果對陰無悔不熟悉,或者不了解他的性格第一次和陰無悔相處的話,絕對會被這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給耍得團團轉。
楚浪看著一臉誌得意滿的陰無悔,終究是少年心性。他寵溺的目光看著陰無悔,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那你跟為師說說,你是把那人殺了還是困住;想必他在你手上,應該吃了不少苦頭了吧?”
“師父,你別這樣說嘛,人家隻是……隻是個剛出江湖沒多久的小菜鳥,你別這樣取笑我啊。我隻是給個教訓那人,也算是變相救了他一命,讓他不要陷得太深,以免變成一個隻知道複仇的魔物罷了。”
“你會有這麽好心?你大師父那留了許多年及胸的白胡子是不是你趁他熟睡燒光的?”
“胡說,我哪有燒大師父的胡子。我隻是看大師父的胡子太髒了,趁他睡著的時候用上等好酒幫他消毒洗漱一下,誰知道不小心沾到火星,把他的胡子點著了。”
“我真的沒燒大師父的胡子,師父你要相信我啊!”陰無悔連忙解釋道。
“就知道是你這個兔崽子做的,你還死活不認;差點連累到你師父了。隻是你大師父一直以為是我幹的,誰讓我武功比他高,能把他製住然後為所欲為。”
“回去你自己跟你大師父解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腹黑,連你自己師父都坑。”楚浪看向陰無悔那邊,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
自己這個徒弟真的是個腹黑小正太,真不知道他這性格到底學誰的,難搞啊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