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頭戴鬥笠,鬥笠的邊緣圍著一圈紗布,遮住麵容,但是從身形來看,那人身形窈窕,風驚宇估摸著應該是個女人。
雖說是個女人,但那人修為不低,和黃袍老者打得不相上下,而且黃袍逐漸落入下風。
風驚宇吸了一口氣,心中很是奇怪,那黃袍老者似是顧忌著什麽似的,出手畏首畏尾,完全放不開手腳,那個女人反倒是出手淩厲,毫無顧忌,也不怎麽防守,似是吃定了黃袍老者一般。
似是被打得有些急了,黃袍老者爆喝一聲,一腳踢向頭戴鬥笠的女人,頭戴鬥笠的女人急忙雙手擋在胸口,“嘭”的一聲,二人紛紛向後倒退十數丈。
黃袍老者麵露慍色,喝問:“閣下何人,為何無緣無故地對我出手?”
頭戴鬥笠的女人拍了拍被黃袍老者踩髒的衣袖,聲音嘶啞:“這片竹林是我的,你放火燒了我的竹林,你說我該不該對你出手?”
自知理虧,而且他不想和眼前之人糾纏下去,黃袍老者拱了拱手,語氣客氣:“方才我追蹤一個賊人到此,那賊人躲進這片竹林中,我迫不得已才放火燒山,如有得罪之處,還望閣下海涵,等我抓到那個賊人,我賠給閣下一片竹林便是。”
“賠?這片紫竹可是我精心培育的品種,世間隻此一份,你要如何賠?”頭戴鬥笠的女人暴跳起來。
聽見頭戴鬥笠的女人這麽說,黃袍老者一時語塞,若真是這樣,這片竹林他還真賠不了。以他的修為,雖然傷不了這女人,但這女人同樣奈何不了他,若是放在平時,他還可以和這女人慢悠悠地打下去,但是現在他急著抓風驚宇,若是再拖下去,風驚宇很可能會逃之夭夭。
想到這裏,黃袍老者再次拱手道:“我是夜鬼門的太上長老,還請閣下給個麵子,雖然我賠不了這樣一片竹林,但是等我抓到賊人之後,閣下可以隨我前往夜鬼門,我可以用其他東西賠給閣下。”
黃袍老者本以為他自報家門之後,眼前這女人多少會給他幾分薄麵,不曾想那女人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不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我要給你麵子,你燒了我的竹林,今天定要你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頭戴鬥笠的女人身形一閃,再次掠向黃袍老者,殺氣騰騰。
黃袍老者冷哼一聲,這女人真是給臉不要臉,既然這女人如此不識抬舉,那他就先滅了這女人,然後再去抓風驚宇。
心中如是想著,黃袍老者也是身形一閃,攻向頭戴鬥笠的女人,二人再次大戰起來。
與先前一樣,黃袍老者打得畏首畏尾,根本不敢與頭戴鬥笠的女人輕易接觸,這女人比他的修為要低一點,他卻始終被這女人壓著打,心裏甚是憋屈。
頭戴鬥笠的女人瞅準了黃袍老者不敢輕易接觸她的這一點,對黃袍老者一頓猛攻,將黃袍老者打得措手不及。
黃袍老者忍無可忍,拚著兩敗俱傷的危險,對頭戴鬥笠的女人發起猛攻,“嘭”的一聲,黃袍老者與頭戴鬥笠的女人對了一掌,二人紛紛倒退開來。
黃袍老者止住身形,抬起右手一看,發現手心已然變黑,急忙運轉元炁,想要將掌心的毒逼出來,卻發現掌心的毒如同跗骨之蛆,根本逼不出來。
他歎了口氣,如今他身中劇毒,今天怕是抓不了風驚宇了。
他看向頭戴鬥笠的女人,臉色凝重:“閣下的毒係修為果然厲害,在下佩服。”
話罷,黃袍老者轉身向遠處掠去。
頭戴鬥笠的女人很想追上去,但她方才與黃袍老者對了一掌之後,右手已然受傷,即便追上去也拿黃袍老者沒辦法,於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黃袍老者離開。
而且紫竹林已經被大火燒了近一半,她若是再不出手滅火,這片她精心栽種的紫竹林恐怕就要沒了。
她掠向紫竹林,刷刷一頓操作,很快便將靠近大火的紫竹盡數砍倒,清出一條隔火帶,沒了可燃燒的竹子,大火很快便熄滅。
看著化為飛灰的大片紫竹林,她不禁感到一陣心痛,為了栽種這些紫竹,她花費了大量心血,不曾想竟然被黃袍老者一把火燒了近一半,真是飛來的橫禍。
她想起了黃袍老者口中的賊人,身形一閃,便掠入竹林之中。
與此同時,看見黃袍老者已經離開,風驚宇鬆了一口氣,逃了一晚上,可算是保住了性命。
文水瑤很是高興,笑道:“哥,那個老頭走了。”
風驚宇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我們害那個女人損失了一半竹林,若是被她發現,恐怕她不會放過我們。”
說著,風驚宇抱起文水瑤往竹林外掠去。
這時,一道身影從旁邊殺了出來,攔住風驚宇的去路,一掌拍向風驚宇胸口。
風驚宇臉色大變,想要躲開,但那人的速度極快,手掌眨眼便至,此時文水瑤正被他抱在麵前,若是這一掌擊中文水瑤,文水瑤必死無疑。
無奈之下,風驚宇毅然轉身,將自己的後背朝向那人,“嘭”的一聲,中了那人的一掌,風驚宇往前飛去,迎麵倒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吐在被他壓在身下的文水瑤臉上。
由於風驚宇的雙手墊在文水瑤後背,文水瑤並未受傷。
文水瑤臉色煞白,急忙問道:“哥,你沒事吧。”
風驚宇艱難地咳嗽兩聲,微微一笑,聲音沙啞地道:“哥沒事。”
頭戴鬥笠的女人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液,然後走到風驚宇身後,沉聲道:“小子,你害我的竹林被燒了一半,你還想逃到哪去?”
風驚宇爬起來,轉過身去,拱手道:“前輩,我兄妹二人逃亡至此,無心害前輩竹林被毀,還請前輩放我們一馬,我兄妹二人感激不盡。”
看見風驚宇血淋淋的後背,文水瑤大驚失色,用手緊緊捂住嘴唇,失聲痛哭。
風驚宇的後背傷得如此慘不忍睹,他卻一聲不吭,還一個勁地跟自己說沒事,而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若非風驚宇此時轉過身來,她還不知道。
她心如刀絞,隻恨自己沒用,沒能幫上風驚宇一點忙,反而還要風驚宇拚命保護她,害風驚宇傷成這樣。
正當文水瑤痛哭流涕之時,頭戴鬥篷的女人又道:“你們害我的竹林毀了一半,還要我放了你們?笑話,我一定要殺了你們,以消我心頭之恨。”
說著,女人抬起手掌,想要一掌擊殺風驚宇。
這時,文水瑤衝到風驚宇前麵,攔在風驚宇麵前,她沒能幫到風驚宇,如果要死,那就讓她先死吧,沒了她,風驚宇也不會傷成這樣。
“前輩,你要殺就殺我吧,還請你放了我哥。”文水瑤淚流滿麵地道。
女人微微動容,停下手來,曾幾何時,她也像眼前這個女孩一樣,為了保護自己愛的人奮不顧身,隻可惜換來的卻是自己痛苦的一生。
女人訕笑道:“小姑娘,你真的願意為了你身後的那個人而死?”
文水瑤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願意,隻求前輩能放了我哥。”
女人微微歎了口氣,這姑娘真是太傻了,竟然為了一個臭男人甘願豁出自己的性命,實在是不值得,這麽蠢的姑娘,不如讓她一掌拍死算了。
她臉上有些不悅,沉聲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說話間,女人再次揚起手來,一縷縷元炁不斷向掌心匯聚。
文水瑤抬著頭,緊閉雙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然後從臉頰滑落到下巴。
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內心無比地平靜,能用她的命換風驚宇的命,她總算是能為風驚宇做了點事,可惜的是,她以後再也不能陪在風驚宇身邊了。
注視著文水瑤臉上的笑容,女人蹙起眉頭,難道這小姑娘真的不怕死?
其實世人皆怕死,隻是看為了誰而死,文水瑤此時也很害怕,但是能為了風驚宇而死,死又何懼?
頭戴鬥笠的女人一掌拍向文水瑤的頭,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文水瑤麵前,緊緊地抱住文水瑤,將文水瑤護在身前。
女人一掌轟在那人的背上,“嘭”的一聲,緊接著那人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文水瑤睜開眼睛,發現擋在她麵前的正是她哥,頓時淚如雨下。
她拚命地擦著風驚宇嘴上的血液,然而血液一直從風驚宇的口中流出,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她驚慌失措地哭道:“哥,你為什麽要替我擋那一掌?”
風驚宇微微一笑,聲音含糊不清,從喉嚨裏擠了出來:“你是我妹妹啊,我怎麽能讓你為了我而死?要死也是我先……”
話沒說完,風驚宇便倒在了文水瑤的身上。
文水瑤緊緊地抱住風驚宇,痛哭流涕,心如刀絞,顫聲道:“哥……你怎麽那麽傻,明明該死的是我才對啊,你不是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你怎麽說話不算數?你快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