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神父·忠誠的狗
在莫利亞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沙漠中一座孤單的,甚少有人問津的小型金字塔外。
“zero專員,佑先生,這位是分部常駐開羅的神職人員,波克比神父。”
莫利亞說著,側身將身後的人讓出來。他跟著莫利亞的隊伍一起來的,和分部那些黑人一樣,在隊伍裏並不起眼。
但沈龍杳和神行佑並沒想到,在軍團分部擔任神父的人,竟是個和神行佑一般大的少年。
他的皮膚黝黑,在日光下發亮,雙目炯炯有神,朝兩個人笑了笑,漢語流利自然:“你們好。”
“波克比神父熟悉這座金字塔內部,他會帶領你們進入。神父畢業於軍團屬立神學院,於去年正式加入開羅分部,之前在尼羅河流域做考古工作……”
這些履曆顯然吸引不了神行佑,他拿指頭在身後戳了戳沈龍杳,嘴唇微動小聲說:“你們軍團也搞盛宴那一套?居然還有神父……”
沈龍杳一臉認真地看著莫利亞,嘴唇幾乎沒動,但神行佑聽到了他的聲音:“我們老板信這個。”
“這在古埃及是祭司的工作吧?”
“不是信法老學,”沈龍杳頓了頓,“他信耶和華。”
“上帝啊……”
“對。”
“不不不我是在……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軍團的老板搞這一套?
沈龍杳沒接話,因為莫利亞終於介紹完了,“這位是斯托格,他是本次工作的保鏢。”
斯托格是一位強壯的中年男人,大絡腮胡子擋住了表情,目光嚴肅,略微點頭致意。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山崎開口了:“安保問題不用擔心,我們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保護家——保護兩位專員的。”
神行佑說:“你們軍團就給你派一個人啊?嘖嘖。”
沈龍杳很淡定:“是給我們。”
“嗯?”
“看來幾位誤會了,不過既然是專員的副手,可能是不知道吧,”莫利亞解釋說,“沈部長的審批文件是,讓我們分部協助zero專員極其副手,幾位是不能跟著的。”
神行佑微微張了張嘴:“……”
山崎急忙說:“這肯定不行啊,你們——”
神行佑手下的幾個人平時都和老大關係不錯,一聽不能跟著神行佑進入金字塔,個個七嘴八舌爭論起來。
“……”神行佑扶額。
“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爺爺默許了他帶著神行佑去埃及,也希望他保神行佑,他肯定也是會盡力的。當然最好是神行佑在外麵等著,可是沈龍杳不用勸都知道,他勸不動這少年家主的。
“哈?”神行佑傻了,還從沒有人這麽對他說的,一時無言以對。
他抬起頭去看陽光下青年淡然的側臉,這句話說的平常,簡單,也堅定。
昨晚那種熟悉的感覺又重新衝上天靈蓋,就仿佛他和眼前這個人很早就見過麵,他也這樣說過類似的話。
“怎麽了?”
“呃,沒……”
他就是覺得,zero很像一個人,特別像,在腦海裏兩個人的身影幾乎都要重疊在一起了,幾乎,就是一個人了。
可是到底是誰,模模糊糊。
“這座金字塔並不是總部特別調查的地方,所以裏麵修築簡陋,有很多地方空氣不流通,一些路段前行艱難,兩位第一次來,一定跟著神父。”
莫利亞指指斯托格,大塊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背上了一個大背包,“斯托格帶著幾位要用的東西,通訊儀正常吧?”
沈龍杳揚了揚手腕,“沒問題。謝謝你,莫利亞。”
莫利亞聞言頓了一下,轉而看向神行佑。他還戴著狐狸花紋的麵具:“佑先生。”
“嗯?”
“佑先生這麵具很別致。”
神行佑不知道怎麽接話,瞟了眼沈龍杳,但對方並不想幫他,直接無視了。
“呃,還好還好。”
“我曾有位朋友,和佑先生年紀差不多,在人前也是戴著麵具。”
神行佑一頭霧水,怎麽忽然說起來這個了,但沈龍杳一語不發,他隻好接話:“哦……那他還挺有品味。”
莫利亞笑了,“他……或許吧。也不早了,要麽專員您先……?”
沈龍杳這才說話:“進去吧。”
在金字塔外,人為開了一個洞,神父在前,斯托格殿後,四個人從洞裏鑽了進去。
在神父進洞時神行佑回頭看,莫利亞和分部的人還有山崎等人目送他們。
“zero,你覺不覺得那人剛剛說的朋友,是他?”
沈龍杳沒有回答,彎腰鑽進金字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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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一座普通的寫字樓外,是一條流量不算大的馬路,馬路邊上正站了一男一女。
摩登男女不算惹眼,漂亮的男女在這座城市也不算顯眼,這女人上身裹著貂皮,下身小短裙,寬大的墨鏡遮住大半張臉,手裏拿著一串糖葫蘆,正往嘴裏吧唧吧唧送。
男的黑衣黑墨鏡,高大挺拔,除了十分漂亮的唇線和挺拔的鼻梁外,一切正常。
但墨鏡下他的眉毛都要皺到腦門上了。
“莉莉絲,我求你了,不要再吃那東西了好麽?!”男的終於忍無可忍,低聲對女人說,而出口的是標準優美的德腔。
“我們的任務特別重要,你要是再敢吃那腥東西,我保證把你碎屍,拋下萊茵河!”
聞言,精致的女人嗤笑一聲,也用德語回答,“哦得了吧,別整天開口閉口在我耳邊萊茵河多瑙河,你以為你還是主上最忠誠的狗麽?醒醒吧。”
“哼,不是我也不會是你!”
“我不稀罕。”
“是啊你不稀罕,你稀罕做少主最忠誠的狗,可惜人家這幾千年來,都沒正眼看過你!”
“你——!”
就在兩個人劍拔弩張之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都別吵了!”
兩人收起了鋒芒,幾乎是同時低頭,異口同聲:“大人。”
這聲音似乎隻有他倆才能聽得到,是一個男聲,聽著沉穩,聲線又似青年:“主上命令,即刻動身去開羅,具體坐標會發給你們。”
“開羅?”男人詫異地問,“主上不是在……”在抓那個人麽?
“他跑了,”聲音帶著一絲怒氣,“主上找到了‘他’的線索,你們過去,務必找到‘他’,殺。”
“跑了?”女人掩嘴咯咯笑了兩聲,“大人是不是在賊喊捉賊啊?您也別怪我懷疑您,畢竟……”
“三千年,三千年前我已與他不共戴天,發誓效忠主上。你若是懷疑,大可去找主上,我不攔你。”
女人自找不快,不敢再說,嘟著嘴看自己靜心做好的指甲。
男人說道:“大人的忠心無可懷疑,隻是這些年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怎麽這次這麽突然?”
“我就不去了吧,”女人說,“聖器沒有事,‘他’現在充其量是個普通人的水平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種事,琉一個人去就好了嘛。”
男人馬上要反駁,那聲音又響起:“主上的命令,你和琉必須都去。”
女人撇撇嘴,終是不言語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主上那裏有勞大人了。”
那聲音卻再未回答。
“哼,人家都不想理你。這才是主上最紅的狗呢。”
男人白了她一眼,隨後,背後陡然生出一雙黑色的大翅膀,而路過的人卻對此視而不見。
隨後他的身體也像是隱形了,飛在空中無人看見:“莉莉絲,快走吧。”
女人不滿地哼了哼,兩個人一起飛上天空,消失不見。那串被扔下的糖葫蘆,黏在地上,留下猩紅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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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鑽進這個洞,神行佑就聞到在人魚宮殿上的那種味道,難聞到幾乎想要轉身鑽出去。
“zero,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淺呼吸,”沈龍杳回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精致的臉此刻有些苦。
這洞進去之後,是人為開鑿的一條非常窄的通道,微微傾斜向上,通往金字塔頂端。
這裏倒像那些金字塔旅遊景區的路,隻不過沒有樓梯沒有扶手,隻能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或者說是有的,曾經有,不過這裏發生過一些不是人為的變動,導致這階梯變得很淺。
“這裏空氣稀薄,味道是裏麵散發出來的,再走一段到墓室會好一些。”神父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哦,”神行佑一邊捂著鼻子一邊艱難前行,走路有些無聊,忍不住吐槽,“軍團是不是很缺錢,修條路的經費都沒有麽?”
“這座金字塔和別的不一樣,”沈龍杳回答道,“它每年都在自己移動,今年修,明年塌。”
“還有這種事啊。”
“原因至今不明,它移動的距離並不大,平常是看不出來的。”
“剛剛那個莫利亞說你是第一次進來,難道以前你和神槍手來這裏,都沒進來?”
沈龍杳含混不清地嗯了一聲。
後麵沒聲音了。
“我幫你背一會兒吧,”他轉頭指了指神行佑背的那個長盒子。那盒子看著沉重,但神行佑背著似乎並不費力。
“不是,我看著有那麽弱不禁風麽?”
“我比你大,當然要照顧你了。”
“大什麽大你哪裏比我大……”神行佑嘟囔道,正想說什麽,沒留神腳下踩了個空,一頭往前栽去。
得虧沈龍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才穩住,“還是我來背吧,在這裏麵你還怕我搶了麽?好好看路。”
“我——”
“專員,這邊左拐——”神父走得靠前,已經甩開他們一些距離,“到第一個墓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