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3.0
“我……”撒旦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別和一件兵器置氣,莉莉絲用疑惑的目光看他,沒等撒旦進一步說什麽,窗戶又被砸了一下。
“沒完沒了啊,今天我——”撒旦推開窗,月色朦朧下,路西法站在窗子正下方,手裏扔著一顆石子一上一下,一臉的不耐煩,看到他便冷冷地說:“把獵物還我。”
“……”撒旦睜大了眼睛,立刻“砰”地關上了窗。
路西法:……
莉莉絲走過來:“少主,您怎麽了?”
“別別別!別過來!”撒旦慌忙阻止她,“我、我發燒了,你去幫我找點藥、找點藥,順便問問神父有沒有治療動物的傷藥。”
莉莉絲不疑有他,除了出去玩之外的命令,對撒旦是言聽計從,甚至不去想惡魔發燒合理不合理,轉身就出去了。
撒旦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深呼吸了幾下,才又慢慢推開窗戶。
路西法在下麵煩躁得踱步,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你搞什麽?那隻鳥呢?”
“它受傷了。”撒旦低聲回答,兩隻眼睛裏亮晶晶地望著下麵的人,隻要看到路西法,心裏就說不出的、莫名的開心。
“廢話,”路西法說,“把它給我!”
撒旦說:“它挺可憐的,你不是天使麽?應該能治好它吧?”
“哈?”
“我天生魔力沒法治愈傷痕,可以拜托給你麽?”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問:“你要救那隻鳥?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它受傷了,不救它難道看著它死麽?”撒旦不明所以,“你答應不答應?”
路西法又沉默了一下,“不答應,你要怎樣?”
“不怎樣……”撒旦說完低下頭,語氣有些悶悶的,然後伸手去關窗。
“喂!”見狀路西法忙出聲喊住撒旦,他剛才和米迦勒他們一起出來打獵隨便玩玩,沒想到那隻鳥被他的火球打中竟然還有力氣飛,幾個人都沒料到就讓它跑了,米迦勒說是因為他沒打中要害,他不服這才親自過來找,要是空手回去米迦勒肯定以為火球隻擦過了鳥的羽毛,回去一定會拿這件事笑話路西法的。
路西法不在乎別人怎麽評論他,純粹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叫耶和華為他們操心,再說他也奇怪那隻鳥怎麽還能飛起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火球擊中了鳥的肚子,整個羽毛都燃燒起來了,不可能再飛。
撒旦飛快打開窗戶:“你改變主意了?”
“……”路西法不想再拖時間,等下拖到米迦勒他們過來,米迦勒在天堂就不讓耶和華省心,萬一又和惡魔又扯上關係,事情隻會更麻煩,先答應下來拿回那隻該死的鳥,其他的事這惡魔也管不著自己。
於是點頭答應,又覺得太快答應很可疑,怕撒旦不信,說道:“以□□義起誓。”
他就是神,這句話從天使嘴裏說出來可是個玩笑話,不過正如路西法所料,身為惡魔之子常年待在地下城的撒旦並不知道,或者根本就沒在意是否是謊言,擺擺手:“不用不用,我相信你。你等著,我把它拿過來。”
撒旦很快就抱著那隻燒焦的鳥從窗口遞給路西法,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路西法有種接過易碎物的錯覺。
路西法想拎著鳥脖子離開,反正到了米迦勒那兒死活都是烤鳥肉,怎麽拎不是拎?可是被撒旦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頭發,扯得頭皮生疼,暴怒道:“喂……!!”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撒旦一邊說一邊放手,再抓住他的衣領,“你這樣抱它是不對的,你看它的羽毛都被燒焦了,你這樣會弄疼它的。”然後手把手教路西法怎麽抱。
“……”路西法皺著眉頭一臉“你開心就好”的神情,等撒旦幫他調整好了姿勢,轉身就走,頭都不回。
要不是不想引起米迦勒的注意,會被米迦勒的大驚小怪吵得頭疼,他是絕對不會這麽逆來順受的。
也算是他倒黴,對方是魔王的兒子,在地下城擁有很高的威望,是魔王唯一的繼承人,身為大天使的路西法無論如何都得給對方個薄麵。隻是路西法對這個惡魔之子,刷新了認知。
傳言中的惡魔之子是個身負巨大魔力的邪惡少年,誕生的那一天地上下起了血雨,就連天堂也被黑色濃霧包圍了起來……
怎麽原來是個腦殘?
路西法回到米迦勒他們身邊,幾個貴族青年看到燒焦的鳥都表示很驚奇,不知道它是怎麽被火球擊中後還能飛起來的,幾個人爭論不休,安基拉說:“剛才出什麽事了麽?”
“嗯?”盯著鳥出神的路西法抬頭。
安基拉麵無表情:“你去了很久。”
“嗯,”路西法回頭去看自己回來的方向,從那個方向看過去,靈視中有個身影還趴在窗戶前沒有離開,他轉過頭順手將鳥扔進捕獵的袋子裏,無所謂的語氣:“沒什麽,它飛得太遠了。”
第二天,路西法早上巡視帝國城中心回來的時候,在自己房間的門外看見了撒旦,還有他帶著的那個女魔。
“嗨!”撒旦看到他興奮地打招呼,“昨晚睡得還好麽?你們回來得挺晚,早上又這麽早出去啊!”
路西法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事?”
“鳥!那隻鳥,它怎麽樣了?”
路西法這才想起昨晚的事,“啊,那個小東西,死了。”然後滿意地從撒旦臉上看到了僵硬的笑容。
這才對,從地下城來的惡魔之子,在人類麵前裝裝樣子也就算了,在知根知底的天使麵前也一副道貌岸然,未免無趣。
“沒救回來啊……”撒旦的語氣除了有些惋惜,聽不出來別的情緒,“我知道你盡力了,別太難過。”
路西法挑挑眉:“什麽?”
“你把它埋在哪裏了?後麵的院子裏麽?”
“哈?”
“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路西法的大腦在一瞬間沒能指揮軀體及時離開,停在撒旦麵前,心說真是徹底服了這個傻子,這究竟是不是那個老奸巨猾的魔王唯一的兒子?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對方事實,走廊盡頭出現加百利的身影,“路西法!”
“具體位置忘了,你想看就自己找,”路西法匆匆敷衍,擦身路過了撒旦。
他帶著熾天使團到地上來是為了耶和華的囑托,找尋叛離天堂的一位天使,這位天使原本在天堂德高望重,隻是神力低微並沒有得到神職,前段時間他私自與魔王接觸,耶和華發現了端倪,被耶和華警告後一怒之下離開了天堂,耶和華對此很重視,讓他們來尋找。
安基拉在巡邏的時候發現了那位天使殘留的神力,於是加百利趕來通知他,他們一路追趕直至夜幕降臨都沒能找到其他線索,路西法隻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擔心安基拉私自處理了那位與魔王私下接觸的天使,盤問了安基拉,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路西法回到房間前在大廳見到了米迦勒,米迦勒下午睡覺錯過了追擊行動,現在正趴在窗戶上正聚精會神地看什麽,他本不想詢問,卻被米迦勒先叫住,“哥!哥你快來看!”
路西法站在他身邊,米迦勒指著窗外,“都挖了一下午了,挖什麽呢?神父要是看到小惡魔把他的園子刨了個底朝天,神情一定很有趣!”
路西法沉默了一瞬,轉身離開了。
“怎麽走啦?哥你不看了麽?好吧好吧,我就說這小惡魔有意思,還是我一個人看吧……”
路西法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進入睡眠,沒多久又醒了,雜念太多無法進入靈界,對神力有些許的損害,不過他沒再繼續嚐試,而是推開門走到長廊上的窗戶前,夜色下那個二百五惡魔之子還在忙碌,嘴裏念念有詞。
“莉莉絲,你說,他們天使是不是真的像父王說的那樣,我聽父王說連他們的父使耶和華都喜歡種地,大概埋東西的本事也是種地學來的。”
莉莉絲的神情和樓上的路西法有的一拚。
“你累了麽?不然你先上去休息,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莉莉絲麵無表情:“少主,人形兵器不會累,魔王大人囑咐屬下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少主,以防少主偷偷遛出去玩。”
撒旦忙說:“我是那種人麽?!”
莉莉絲看他:“……”
“好吧好吧,就算以前做過這種事,可這次不一樣,我得把那隻鳥挖出來,給它重新找個風水寶地。”
“少主為什麽執著?”
“原因很簡單啊,它向我求助,可惜我沒能幫它,”撒旦惋惜地說,“連天使都無法治愈的傷痕,我更加……想不出辦法了。”
莉莉絲都被他的天真打敗了,“少主為什麽相信天使,我們與天使之間——”
“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撒旦說,“天使與惡魔又有什麽不同啊,我們又沒有殺人放火。把你這個鏟子給我,我這個也太不順手了……”
“要不屬下用魔力……”
“別!你要用了別說屍體,它連渣都剩不下了!”撒旦說,“反正我現在被你困在這裏,每天閑得要命,除非你放我出去——”
“不行。”
“沒得談。”撒旦繼續低頭揮灑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