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圖書館
圖書館的空間，並不比食堂小，甚至還要大一些。
這裏的藏書量很讓阿爾伯特懷疑，如果自己一輩子待在這兒，一本本看下去，會不會一輩子看不完？
梅林七中，至今已有300多年曆史，而它的學校圖書館，幾乎網羅阿瓦蘭迦人民共和國幾百年間的大半智慧結晶，它有著幾千平米的占地麵積，漆黑、看不出材質的平滑地板，高約30米，由堅固的牆體，和多根排列整齊且直徑兩米多的石柱撐起，頂部白色天花板上有些圖畫，隱約間能看出是些教科書上的人物，然後就沒別的裝飾了。
阿瓦蘭迦人在建築和工具上極度崇尚幾何線條、簡約和實用性。
接著，地麵上擺放的書架。
左右之間緊密相連，隻每隔五個書架留出個寬約兩米的通道，前後相距五米，高度……差不多3層樓，整個空間裏除了櫃台，都擺滿了書架，它們離櫃台僅三米左右，從上空看，就像把它包圍了一樣，而每一個書架都被書架標注的書籍類別完全塞滿，數量之多，足可讓密集恐懼症當場暴斃。
如果說平常做的那些按斤算的試卷和習題集，是所謂“知識的海洋”，那這裏，毫無疑問。
是致死量。
仔細看你還發現，書架在散發微弱的輝光，上麵有許多並不顯眼的符文組，正在不間斷發揮作用：
假設你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鬆開手，它不會掉到地上。
而會自己飛回原位置。
所以這裏的書架和書架上方，有些書在飛，踩梯子找書的時候，請稍微注意點，靈活點，因為很遺憾。
“嗖——”
阿爾伯特低頭躲過一本書。
這些書遇到人不會自動讓路，它們還做不到那麽智能化。
他至今仍對第一次爬梯子找書的經曆記憶猶新，那本名為《現代符文發展史（七）》的大書，鬼知道是誰那麽缺德，神TM在書上安八個撞角，那一下差點把他直接送進校醫務室，還好傷得不重，不然————
“誒，兄弟，怎麽來的？我是做實驗不小心弄炸了。”
“哦，我施法不熟練把手給燎到了。”
“那邊那個，怎麽不說話，你怎麽來的？”
“我被書打的。”
““.……？””
少年左右觀察著，最後輕車熟路地在書架上找到了《北地民俗—草原調查研究報告簡編（第4版）》和《基礎符文全解（第6版）》。
然後直接跳下梯子。
周圍的氣流在他的操控下緩和了下落過程，讓他穩穩當當地緩慢落地。
接著找個僻靜的角落空桌貓進去。
他讀書的時候喜歡安靜。
這本《基礎符文全解（第六版）》對他遇到的一些理論理解問題很有幫助，阿瓦蘭迦今天的符文技術經曆了數次大變動，每一次，都比前一個版本效率更高，效果更強，時至今日，阿瓦蘭迦國家研究院科研工作者們仍在進行符文測算與優化，挑戰新高峰，目前最新版本已經更改到第七版。
通過了解這個最接近最新版的序列，他能夠更直觀地了解到不同符文之間的效能演化與差異。
更深入地探究符文背後的運行邏輯而非機械使用。
這就是他在做的事。
阿爾伯特不喜歡太過死板僵硬，除非是公式定理、客觀規律，且更鍾愛靈活運用，探索求知，否則就不該稱為巫師，光會技術不懂原理，頂天了是個魔法技工。
至於《北地民俗—草原調查研究報告簡編（第4版）》，看它主要是為了深入了解阿瓦蘭迦民俗習慣，他認為，既然生活在這個國家，就應該對民俗節日、風土人情、各類忌諱有個基礎認知，不說多懂，起碼別犯常識性錯誤。
而之所以先看草原篇……
從哪裏跌倒就在哪兒爬起。
他始終認為，一件事做錯了，哪怕無法挽回，起碼該知道哪兒錯了。
否則後續彌補約等於無用功。
少年翻閱著書，一點點記錄著，完全沉浸到知識中，他讀書總是讀得很細，更容易忘掉時間，有時對他而言，一天就是早上打開本書坐下來，合上書抬頭發現天黑，他喜歡那種獲得感。
這本該是個平靜的單人空間。
“阿爾伯特。”
不過脆弱的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金發紅眼的少年站在他麵前，饒有興趣地看了眼他手中的書封。
“又在這兒看書呐？”
“唐吉訶德。”
他抬起頭：“你不也在嗎？”
“沒辦法嘛，這個階段老師教的都太低級了，真要學東西還得自己找。”
對他們來說，八年級以前不存在理解問題。
唐吉訶德展開書，在他座位對麵坐下，拿出筆記本和筆，毫不客氣把被他用念力壓在桌麵上的《北地民俗》拿過來，順手翻兩頁，前後看看，合上，再對他送去一個揶揄的笑容。
“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對民俗感興趣了？”
“了解一下。”
少年表情如常：“在這兒生活，總得知道點，免得犯低級錯誤。”
“不止吧？”
唐吉訶德笑容漸漸放肆起來：“怕不是因為那個小姑娘——嗯？”
“靠！”
阿爾伯特揚手作勢要打，佯裝怒狀：“誰給你的勇氣拿我開玩笑？！”“本來就是嘛，這書頂個錘子用！”
“本來就有用，有她的原因但是不多，別TM亂講，我隻是了解一下，首先，我對火柴和鋼板沒興趣，還有。”他伸手把書奪回來，“禁止煉銅，不然等我《五年施法三年模擬》神功大成，先滅了你這狗賊，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靠妖！那我是不是得管你叫爹？”
“欸，乖兒子，你爹在此。”
“草（指一種植物）！”
他笑罵著推了他一把，又滿臉好奇的湊過來：
“那你了解的咋樣啦？”
“主要是獸人的。”
阿爾伯特輕歎道：“在坎特（貓）族獸人的文化裏，對於女性來說抓握尾巴根部意思是宣誓所有權，烏菲（狼）族文化裏，拍後背等於我要騎上你的腰和你肆意（嗶——），除此以外，還有珀斯（馬）族的臀部，卡托（牛）族的角，諸如此類，都是絕對的禁區。”
“真慘呢……”
他作出一個略帶同情的表情對他表示了安慰，又馬上問：
“那個最新的習題冊你買了沒？”
玩歸玩鬧歸鬧，玩笑歸玩笑，他們不會把這當回事。
“當然，買了。”
“有道題我不會，你趕緊給我參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