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些逝去的
一天，又過去了。
阿爾比特看著窗外的黑暗，透過玻璃窗和黑暗視覺的加持效果，他看到了窗外下著的雨，下得很大，夾雜著極遠處傳來的微弱閃光和悶響，隱約間似乎有什麽事物穿行在雲層深處，雖然看不到，但他有種微妙的感覺。
巫師力量體係的超感知讓他得以窺見那些隱匿極深的“細節”，五感，都在他本人的操縱下，向著他想要的方向極度擴大。
與純新手上路的小孩兒們不同，他更善於精細控製。
“咚————”
放學的鍾聲響了。
他起身，摘下平光眼鏡放入上衣口袋，收拾自己的東西，主要是些還沒放進包的題冊和紙筆。
“班長再見。”
同桌的小姑娘心情愉快地哼著歌小跑著走了，今晚的食堂加餐有羊肉。
“那個.……班長，我們打球，你來嗎？”
有人來找他搭話。
“我有事。”
麵對著一幫孩子期待的眼神，他很幹脆的表示拒絕。
然後他們略帶遺憾地走了，少年收拾好自己的書，背上書包，然後一隻手搭住他的肩膀，還是那個老熟人。
“特哥，圖書館走一波啦？”
“一起吧。”
他們和這幫孩子始終不能真處到一塊兒去。
校園生活、打鬧嬉戲和同學間小遊戲的樂趣，他們完全體會不到，畢竟所謂成長，是個多方麵的東西，他們不會跟一幫小輩瞎胡鬧，更不會跟他們在細枝末節上較真，至於產生矛盾，那更是天方夜譚，除非小孩兒們確實過分了。
那種尷尬、好笑、不解還有覺得他們幼稚根本不可避免。
就好比你靜下心來做事的時候，他們就在那兒還沒把事做完就嘰嘰喳喳的哄鬧個沒完，你認真學習、做題集、背書和規劃人生的時候，他們就在那兒發呆、嬉鬧、互相推搡，用盡各種在你眼裏匪夷所思的方式揮霍時間，而你在忙著培養興趣愛好、補習、預習，掐著日子算還有多少天能用的時候，他們就覺得隔壁有個女生真TM好看跑過去圍觀。
阿爾伯特本就是個性情淡漠的人，隻跟熟人和自己認同、喜愛的人處得特別好，又不想整日被拉扯，便在冰冷的外表上再披上一層冰冷，然後構築一道“威嚴和規矩”把這幫小鬼頭攔住。
唐吉訶德更直接，那些他不想處的，便揮起拳頭嚇退。
不過日子久了還是會有人找上來。
他們多半覺得跟他們混熟了，可以再親近些，大概對其他人來說，最詭異的事情就是這倆偏偏能成好哥們兒，還能一個喊“特哥”，一個喊“吉哥”，一個叫對方“火鍋人”，一個叫對方“扒雞佬”了。
這沒電腦的鬼地方，樂趣實在不多。
“切，一幫小毛孩子。”唐吉訶德看著不遠處哄鬧著向校活動廳走的少年，略帶好笑地說，“瞎鬧騰。”
在他們長到某階段以前，那片熱鬧他們不可能融入進去。
“這下咋辦，特哥？”
金發紅眼的少年勾住了黑發黑瞳少年的脖子，和他保持著同節奏的步伐：“放假的大餐搞不了了。”
“沒事，我有存貨。”
阿爾比特手上拿著筆記本，打開看了兩眼，放進隨身空間：
“食堂裏再搞點菜就行，那個丸子就不錯，多弄點一樣的。”
“哦對了。”唐吉訶德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他露出了有點小賤的笑容，“我有個好東西給你康康。”
“什麽玩意兒？”
“你康就知道了。”
“給我康康。”
“噠噠！——”
他握緊了空閑的右手，短短兩秒鍾內，幽藍色的輝光自眉心亮起，匯成一點，然後線條自那一點向著周圍延伸，多個細小的符文構成一個眼球狀的圖案，又迅速熄滅，然後右手張開為爪，兩個光球迅速在他掌心上方成型，脹大到拳頭大小，相互圍繞著旋轉。
“怎麽樣？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元素法！”
“那我也有東西給你康。”
暗紅色的光環在他心口亮起，泛出如岩漿流淌般猙獰的金紅，許多蜿蜒的發光線條像裂紋一樣在體表延展開來，覆蓋了左肩，延展到背後，最後延伸到體外，匯集成宛若半凝固岩漿般的“支架”，伸長小半米，再構築成型，撐起半空中形態可怖的殘缺圓環。
“哦艸！！”
唐吉訶德瞪大了眼睛：“你開掛！”
“別亂叫，你看。”
阿爾伯特自己伸手碰了下圓環，碎了：“樣子貨，我之前不是說防護魔法魔能護盾可能很有潛力嗎，這是我拆解重構的，弄好久連個架子都沒搭好。”
他自己估計畢業前是別想達到預期效果了。
“.……那你這招叫什麽？”
“你先說。”
“我這招叫星環。”他暢想道，“預期效果嘛，就是隻要我站那兒，周圍就有堆光球像衛星一樣圍著我轉，然後邊擋攻擊邊發射線，再鎖住敵人的方位，撞上去爆炸，到時候一定很帥。”
“那我這就叫洪流吧。”
少年身後的光環熄滅了：“預期效果，是我手裏拿著用本來是護盾的符文序列解構成的武器，近戰當刀劍，遠程發射線，背後一對符文組在護盾和圓環能量炮或者別的之間切換。”
“工程量有點大啊。”他笑道，“你小子別先猝死了。”
“你才是，想得太遠了。”
“那等你完成了，記得教我啊大佬？”“我還怕你看不上呢，到時候也記得教我。”
兩人互相說著，又侃起來。
真做起來跟想肯定兩回事，他們都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想得大一點，好不容易來了魔法世界，不整出點東西來，那真是怎麽想怎麽對不起自己。
“哎呀————”
唐吉訶德又看到了不遠處聚在一塊兒鬧騰的少年們，莫名惆悵了些。
“有時候真挺羨慕這群小崽子，一天到晚咋就能那麽開心，啥煩惱都沒有，不像我，身體還年輕心老了，我當年真年輕的時候可比他們還鬧騰……”
“那時候我跟我爹媽和奶奶在鄉下老家，一吃完飯出院子就到處亂跑，滿村子亂轉停不下來，後來就不了。”
“那後來？”
“後來我爸把我帶進城，他打工我上學，再後來老家拆遷，老院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