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日
“老大!————”
阿爾伯特行走在遍布著種種紙質裝飾的走廊裏,然後不遠處,一位棕發,身材嬌小的女孩看到他,一臉驚喜地笑著跑過來,站在他麵前。
她是除他之外,8人課代表之一,數學課代表維娜。
前麵說過,在這類群體當中,他的人氣還算蠻高的。
“老大,你來啦。”
“嗯。”
他眼神平靜地掃過一年七班教室門口和內部張貼的那些剪紙、懸掛在教室內後方小黑板上的祝福公示板、放置在講台上預備給老師的禮物,還有教室後方的板報,於是他難得地在她麵前露出了溫柔地笑容,拍了拍維娜的肩膀。
“做得不錯,出乎我的預料。”
他早就看過了,但這並不妨礙他適當地演戲,他們確實做得不錯。
“都是老大教的好。”她嬉笑道,又微微低下頭,用帶著點小期待的眼神看向他,“那個,老大,這裏沒人,你看能不能……”
“.……真不知道你這是跟誰學的。”
阿爾伯特神情中多出幾分無奈來,伸出手。
撫摸起了女孩兒的頭頂,輕柔地揉弄她的頭發,小維娜微眯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手掌帶來的觸感。
“其他人呢。”
“都去別的班打牌啦。”
目前來看,因為他下達的指令,沒有過多活動限製,班裏的學生都快玩兒瘋了。
平時學習難得要死,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挺快,他想著,手指揉弄著女孩兒的發絲,這幫小家夥學得是真快,都學會賣萌了,幸好是在沒人的時候,倒沒什麽不方便,可以稍溫和些——他也不是完全木得感情的石頭。
“好了吧,沒事的話去別班玩兒去。”
阿爾伯特在女孩遺憾的眼神中收回了手,插回衣兜裏。
“那個.……能不能.”
“不能。”
他一臉傻孩子想什麽呢地微笑。
於是女孩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臉上寫滿了不舍,怎麽說呢,對她而言,阿爾伯特大概是那種外冷內熱溫柔大哥哥一類的角色,她大概真把他當成哥哥了。
總之,現在,是時候享受這個不用管事的假期了,沒有那麽多煩心事,更不用管那麽多人,隻需讓他們別亂來,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了,那幫小鬼頭,可愛的時候蠻可愛,亂惹事的時候,他的感覺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心.肺.停.止.
尤其是那個塞西莉亞,不說相處多好,光是異族的習俗和生活習慣就夠令他覺得頭大了。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還覺得這隻草原貓娘可能會是個好孩子來著。
之後自不必多說,很遺憾,現實中的貓娘可一點兒都不軟萌,除非她們有意賣萌,她們沒有莫名其妙的口癖,不會下意識做貓一樣的動作,尾巴和耳朵更絕非弱點,被抓住這兩個部位的貓娘不會嬌羞,隻會回頭反擊,而在14米/秒的移動速度和0.35噸的無加持軀體力量麵前,你將有80%的概率重傷住院。
就這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能在自然界生存下來,並且爬到食物鏈上層的物種沒有弱者。
現在這一切跟他沒多大關係了,暫時,阿爾伯特將會有更多時間用於看書,他剛好遇到難題,這下正好能更快完成目標進度。
今天是,共和節。
慶祝以人類為主體,塞德拉斯星球上五大智慧種族締結友好關係的節日。
在阿瓦蘭迦境內,超凡職業以巫師為主體,智慧種族以人類為主體,除人之外,這片土地上還生存著精靈、獸人、地精、矮人,總計五大智慧種族,和諧共處。
阿瓦蘭迦至少三億八千萬的人口中,有將近七千萬是非人種。
其中一千五百萬精靈,三千五百萬獸人,最後地精與矮人各有千萬人,分別生活在共和國西部森林和幾片沙漠、共和國北部草原與山地、以及東部丘陵、盆地等區域,各自生活在屬於他們的少數種族自治區,這些自治區,占據了阿瓦蘭迦國土麵積30%。
“同學,最新的校園報要嗎?”
“不了,謝謝。”
阿爾伯特行走在節日活動間的走廊裏,看著各個班級的活動、遊戲和裝飾,遇到了推銷校園報的攤點。
但他對這個不感興趣。
校園報的內容,都是些校領導的發言、公告,和校內同學、教師投稿的詩歌、短故事、優秀作文等等,也有稿費,但是不多,也沒有外麵的正規書刊優秀,隻在校內流通,他最多隔很長時間買一份,也不怎麽看,全當支持。
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在走廊裏,在諸多手工製作和繪畫上慢慢掃過:
那些來自五湖四海,風格各異的東西。
都以特別混亂卻富有生機的方式雜糅在一起,迸發出別樣的意味和活潑的創造性來。
他看到了傳自精靈種-森林支的圖案,意為祝福的圖騰被在原本就優雅美麗的結構上做了更多藝術加工,令許多祝福扭曲變形成一朵花來,承自獸人種-烏菲斯族的同伴古代語則像一條彩帶一樣“鑲嵌”在“花朵”下方的枝葉上,再下方是五個簡筆畫小人兒手拉手,許多簡潔的幾何線條更為整幅圖畫帶來了某種後現代藝術感,最後,圖畫上一些偽裝成花朵部分的符文細微地扭曲了光影,使得這一朵友誼之花如同真正被風吹拂一樣“動”了起來。
他還看到了來自高年級生,濃墨重彩的油畫。
畫中,一群樣貌各異的人聚在一起狂歡,金發碧眼的長耳朵綠袍男勾著棕發高壯男人的脖子,麵紅耳赤的白膚少女伸展開背後的蝠翼,高舉著盛滿冒氣泡猩紅液體的被子,杯中似乎是鮮羊血混白蘭度(本土高濃度酒),靠左一些,一張木桌旁,長著大胡子的矮壯老男人與同樣很矮但瘦弱,身著怪異鐵甲的青年在掰手腕,最中央,明顯喝嗨了的金發白膚男高舉雙手,周身圍繞著幾隻蝙蝠,看那左手拿十字架右手拿一碗水的架勢,是要給大家當場來一段生吞聖水,幾名長著狼尾的人正在為他鼓掌。
然後是那些低年級,或者不怎麽會畫畫的人的作品,用簡單的長方形或者三角代替衣服的火柴人,用變形的圓代替身子和手腳,看不出是個什麽玩意兒的鬼東西,有大致輪廓,不好看但總算像回事的人像,還有更多莫名其妙的畫,讓他實在不知道作何評價,真應了那句——美的大都千篇一律,醜的卻有千奇百怪。
它們都被用繩子串起來,掛在牆上,使他感到了一種強大的精神汙染,最終不得不自己畫了個簡筆畫掛上去。
洗洗眼睛。
接著是每個樓道裏各有一塊的板子,上麵用兩三種語言和句式,以上百個不同字跡完全覆蓋,用於表達喜悅。
最後是窗戶和天花板上貼的剪紙,粗糙點的雜亂無序,精細點的則有各自的章法,能看出來自五湖四海並混著濃烈的個人風格,還有那些小物件:南部鄉村的小草人,西南的繩編、小木雕,沿海的幾串掛飾,東北的紅紙貼,更多則無法看出來處。
它們令整所學校的空氣到了幾近沸騰的程度。
還有那些笑著、鬧著的孩子們。
少年就那麽一個人慢慢走著,靜靜地觀察那些圖畫,看得差不多了,又去觀察來來往往的人們,心中對一個又一個的人做著不負責任的心理分析,這也是他的消遣方式之一。
阿爾伯特今天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