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升旗儀式

  早八尋，光照度1.5，風度6，天空仍被鉛灰色的陰雲遮掩，偶有雷光閃過，能隱約看到雷雲中穿梭的看不出大體形狀的東西。


  它是活的。


  一種永遠追逐風暴，吸食雷電為食的怪異生命體。


  今天，是假期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剛剛進行了一整天活動的全校師生都聚集在一起，參加活動儀式。


  現在，數千名師生整齊的以班級和年級為單位，排列成方，擠滿了操場和操場後方的教學樓，從正上方往下看就能看到，烏壓壓一片的人腦袋，並且人群上方有鳥類飛過，獵鷹、貓頭鷹、烏鴉或者別的什麽，安靜地在操場上方盤旋著，眼部閃爍著幽藍色的輝光。


  它們是魔寵。


  那輝光，則是巫師對魔寵進行視覺同調產生的結果。


  借助這一法術，巫師能夠從魔寵的視角進行觀察，在古代，這是重要的保命手段之一，而現在，它被應用到生活中，在這個沒有電子設備的世界擔當著無人飛行器攝像機的作用，這些小動物從來不僅僅是寵物，至少在動物靈魂方麵，巫師們的研究相當成熟。


  阿爾伯特所在的一年七班方陣和一年級大方陣區，是整個操場上離升旗台最近的，而升旗台上，校長站在最中央，左右各兩名教授，升旗台邊緣的位置有一個被支架撐起的金屬環。


  那是魔法版的擴音器。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升旗台那裏，隨著滿頭白發身著近似中山裝的校長向台下點頭，一名瘦小的新生在萬眾矚目下走上台，到擴音器前發言。


  “.……來到梅林七中已經兩個多季度，我們已經快要完成從普通人到巫師學徒的轉變……”


  中規中矩的發言，大概表達了入學以來的感覺和體悟，對學校領導和老師的感謝，相當標準的流水線式發言稿，大概也就幾百個字，阿爾伯特和其他人都沒怎麽認真聽，這純粹是個過場，幸好不長，隻有一分多鍾，他們很快就等到了新生發言結束，走下台，然後校長掃視台下的學生，按了按手杖。


  “升旗，敬禮，奏唱國歌。”


  不大，但極具穿透性，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了操場。


  音樂聲響起。


  所有人跟隨著音樂開始歌唱。


  “起來！———”


  “追求真理的人們，聯合起來！從北海極地到南方海域，從東部森林到西部沙漠！”


  “用血肉之軀鑄就牢不可破的聯盟！”


  這就是阿瓦蘭迦的國歌。


  “全世界追尋真理的兄弟姐妹們啊，請匯集我們的力量，哪怕失敗戰死，也要發出我們的聲音！最黑暗的時代必將終結，因為智慧必將戰勝愚昧，這就是唯物主義者的勝利！”


  氣勢磅礴的曲調，激昂且恢宏，中間夾雜著無畏和些許悲壯。


  “向左向右！轉！！！————”


  傳遍整個操場的咆哮。


  站在升旗台兩側，兩個百人方陣整齊劃一地轉向升旗台。


  兩個方陣的學生都穿著完全沒有多餘裝飾的漆黑製服，頭戴軍帽，穿著皮質的黑色作戰靴，這套製服的款式與阿爾伯特前世見過的中山裝非常像，上衣有胸口和腰間四個口袋，褲子同樣有四個口袋，這是為了盡可能多地攜帶物品，腰間兩條腰帶，斜三十度交疊，上有多個小包和繩帶，這是為了便於使用者最快速度在生產隊和作戰隊間轉變。


  “敬禮！！！——”


  純金屬，銘刻符文的漆黑短棍被舉起，雙手持握，左手在下部，置於腰間，右手持上部，離頂端二十厘米處，然後向下斜劈。


  “嗡——”


  整齊的舉槍禮中，短棍頂端安插的短刀發出了一陣震蕩的低鳴。


  那短棍，改自阿瓦蘭迦第二代軍用製式魔能武器，已被軍隊完全淘汰，現作為重大場合的常用儀仗用具，仍具備一定的武器效能。


  而那些人。


  他們是青年團中選拔的人。


  阿瓦蘭迦政治格局為一黨專政，執政黨為先進黨，而青年團，全稱為共和青年國旗護衛隊，作為先進黨直接管理的“預備成員梯隊”而存在。


  音樂中，鮮紅如血的旗幟冉冉升起。


  純粹血紅色的底色調，左上部，呈半圓環狀的麥穗包圍著相交叉的劍與鐮刀，劍與鐮刀拱衛著中央的五角星。


  這就是阿瓦蘭迦的國旗。


  它在音樂結束的同一秒升至頂端，音樂以堅定為結尾。


  “禮畢！！！——”


  收棍，回到豎立，交至左手，單手握住然後杵地。


  老校長上前一步。


  “同學們，今天是，阿瓦蘭迦人民共和國，五大智慧種族締結永世友好第四百一十六周年。”


  身材削瘦的白發老者站得筆直，在風中牢牢地立住。


  然後開始了他的發言。


  “四百多年前的今天，人類，精靈，獸人，矮人，地精，這顆星球上五大智慧種族，擯棄了樣貌，信仰，理念，等等諸多方麵的不同，為了同一個理想，也即，阿瓦蘭迦人民共和國的成立，和唯物主義的偉大勝利走到一起。”


  並不高大的老者，在這一刻身形筆直得像一尊銅鑄塑像。


  “同樣的話，你們應該聽過了很多次，但我在這裏仍要說——”


  “我們決不能，忘記了過去的曆史。”


  “共和國的未來，必將由你們年輕一輩人來創造，共和國的未來，也必將迎來超越我們這代人的輝煌，共和國正是在一片荒蕪和弱小中走出來的，共和國的成立是用，無數英雄先烈的犧牲換來的，我們這一代人，沒有辜負他們，你們這一代人，也不能辜負他們。”


  老者頓了頓，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台下的所有人：


  “我要求你們。”


  “無論走得再遠，走到再光輝的未來，也不能忘記來時的路。”


  “共和的精神，必須傳遞下去，共和的道路，必須要走下去。”


  “我要求你們相信，除了我們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擊垮我們。”他向台下的師生，微微地鞠躬，又再次挺直脊背，“這也正是，共和節存在的真正涵義。”


  老人看了眼身側的幾位校領導，杵著手杖，微瘸著腿，慢慢走下台。


  其他幾人跟在身後。


  簡短的假期前儀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