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來臨前
1.12-你是我們打結時不可或缺的拇指，你是夜時最高的星，你是晨時第一縷光，是每一聲回響，你是雷霆，是烏雲，也是太陽。
你是萬物的父，亦是萬物的母，一切皆由你而來。
——斯莫蘭聖典-節選.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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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空氣，不怎麽像冬天。
空氣甚至於有點燥熱，空氣中死了似地沒有風，令人煩悶。
暫時是這樣。
阿爾伯特坐在床前，偏折了光線在眼前製造鏡像，觀察極遠處的天邊，海天相接處，極厚的灰黑，內裏有雷蛇穿梭，像高懸於天空的山脈般向這裏橫推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將會在四尋後抵達這裏，然後氣溫會驟降。
他已經感覺到空氣中莫名升起一絲涼意了——降溫的速度，將會在幾尋內極速加快，最終在抵達某個點後斷崖式跌破零度。
塞德拉斯的氣候很奇怪，亂紀的氣候最奇怪。
不過阿瓦蘭迦的建築有足夠的保溫措施。
隻要老師們沒亂講，就不會有事，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末日般的景象了。
“你畫啥呢？”
他散去了眼前的鏡像看向身旁正在繪畫的唐吉訶德，對方這會兒剛畫出幾筆漩渦。
“風暴，娘化。”
少年回道，快速地畫出一張帶著幾分挑釁，給人以狂野感的少女麵容：“還有閃電。”
“現在光畫這種？”他問，“你剛來的時候不是喜歡畫獸耳娘嗎？”
“當她真出現的時候。”
唐吉訶德抬頭，一臉心如死灰：“她就不是我老婆了。”
……
二刺螈二刺螈。
“還去圖書館？”
金發少年看了眼合上筆記本起身的同伴，繼續畫著。
“嗯。”阿爾伯特想了想，遞給他一張紙，“對了，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他結果，很認真地看了半分鍾，抬頭，一臉誠懇地看向少年：“老特，你是我見過學人體最快的，跟我學畫本子吧，絕對能比我強。”
“不要。”
“來嘛～特哥～———”
“沒興趣。”
說起來，他跟這貨認識的時候，好像就是因為本子認識的，當時唐吉訶德正在畫一副“大作”，畫到關鍵部位，阿爾伯特認出了角色的臉，試探著問了幾個經典角色——然後開學典禮成了老鄉兼沙雕網友線下交流會。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今晚見。”
“嗯，活著給爹回來。”
他背後延展出流淌岩漿般的絲線，向唐吉訶德豎了個中指。
現在是冬亂紀最後一月。
很冷。
這會兒熱是暫時的。
但是少年穿得並不多，他體內存儲和產生的熱能正在能量循環係統總運作著，這足以禦寒，所以他隻比夏季時多穿了件外套，此時正是周末，星期九，他有一天的時間隨便做點自己想幹的，但他也沒別的愛好，這個世界沒有網絡，能做的也不多，所以想想看，還是決定用看書消磨掉這個“休息日”。
要是恒紀的話還可以進城逛逛公園，現在嘛，實在不適合出遠門。
阿爾伯特走過拐角，和路過的飯堂阿姨打了個招呼。
接觸魔法到現在，操作已經非常熟練，演算也很迅速，這套體係給他的感覺就是，很“科學”。
操縱熱能之前先學熱力學三定律，防禦電能的法術是法拉第籠，飛行的方法不是召喚風元素而是操縱氣流，最後，了解世界之前學的不是四元素而是四大基本力，而他當前以自身撬動外界的三大手段。
引力。
他周身的灰塵被無形的力量撥開。
電磁力。
細小的電火花在他領口中閃爍了下。
熱能。
暗紅色的光環閃過眼底。
每一種隻要搞懂了就都有許多種變化，不拘泥於固定限製。
這就是一環巫師。
剛剛在魔法道路上入門的學者，修習精神力，積攢知識，為後續階段打下基礎，阿爾伯特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阿爾伯特？”
少年循聲望去。
一位頭戴貝雷帽，長著尾巴的少女站在不遠處。
“塞西莉婭同學。”
他扶了扶平光眼鏡，麵無表情地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
她迅速地回答道，順便掃了眼他夾在肋下的筆記本：“你去圖書館？”
“嗯。”
“一起？”
“.……行。”
這孩子，最近也在學一些比較超前的課程，大概是被其他人的氣氛感染了，現在班內都是這種趨勢，且愈演愈烈。
所以最近和他走得近一點，看樣子多半是把他當成了活體題庫。
明明剛來時怕他怕得要命。
還說他是……變態？
不過沒關係，這幫孩子隻要肯學好就萬事大吉，隻要達成目標，阿爾伯特想道，他們說他是樂色也就那麽回事。
他向來是不管名聲多爛的。
“班長，最近怎麽都沒見你人啊？”
“.……叫我阿爾伯特就行了。”少年最近正被出版社催得頭痛，瘋狂趕稿，“最近寫點東西，沒空出門。”
前幾天刷題上頭了，然後出版社搞活動，因為最近出了點事有熱度，正好賣得好，所以急著讓他趕一波，他也不是什麽大作家沒本錢跟出版社談，為了長期經濟來源，就隻能埋頭幹，所以.……他這兩天剛趕完稿，出來放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形勢所迫，生活不易。
“平常看你都挺忙的誒。”
“事情比較多。”
少年的開始覺得麻煩了，微微皺眉，又平複下來。
“唔嗯？”她思索著，點頭，“那尼都忙些啥啊？”
“跟你沒關係。”
他麵無表情，表示拒絕。
沒有告知對方的必要，他也不想談比較隱私的東西，再者說，他現在最大的目的仍是抵達圖書館，有問題到那邊可以隨便問，在那以前，所有試圖炒熱氣氛的談話都是不必要的。
“先走吧。”
“哦哦。”
他邁開了步子，小姑娘啪嗒啪嗒地跟上，點著尾巴尖，看來心情很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阿爾伯特稍稍回頭看了眼，他想起了某個熟人，短暫地愣了下，又完全地平靜了。
走廊的窗外，風變大了。
距離暴風雪來臨，還有三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