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整理教室
生命是所有一刹那的發展,而死亡是所有發展的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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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蘭迦418年5月37日,上午九尋,晴。
難得的好天氣。
“往那邊一點,對正。”
二年七班的學生們正在整理教室桌椅,一間五年級教室的桌椅。
包括隔壁和隔壁的隔壁也將是他們整理的範圍:
把一部分桌椅靠牆疊起來,剩下的按照要求分散擺開,原本能坐50人的教室,在這裏即將到來的考試當中隻允許坐20人。
這是在給高年級學生準備考試場地。
那些即將進行“學籍升級”選專業考的十年級和十二年級學生,會在經過一大堆嚴格檢查過後才被允許進入這裏。
而檢查的內容。
包括全身金屬探測,搜身,強製要求打開隨身空間,之後還要把所有不必要的物品放下,能進來的隻有學生自己和學校統一配發用於考試的筆。
阿爾伯特站在講台上,身後延展出半凝固岩漿般的“線條”,在麵前構成一個直線。
“讓開一點。”
他對正在整理桌椅的學生們說。
接著整個教室裏響起有點刺耳的,金屬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所有要坐人的桌椅都在無形的線條規整下移動,接著整齊劃一起來,然後他從隨身空間裏取出兩瓶膠水,扔給兩個學生:
“把姓名座位號貼上吧。”
“好。”“收到。”
然後他們把一疊紙片像洗牌一樣打亂順序。
才又擠出膠水。
接著把紙片往空中一扔,它們都從懸浮的膠水團裏穿過,然後結結實實地被無形的力量拍在各個課桌左上角,剩下的膠水又被塞回到膠水瓶裏麵去。
像老師們要求的那樣。
序號在這兒隻意味著考生在這裏考,而座位號本身的排序,是必須要打亂的。
這也是慣例。
“去下個教室。”
阿爾伯特看了下時間,上午九尋,“早幹完早休息。”
然後,仍是一樣的流程。
剩下兩個教室的清理從頭至尾隻用了不到一刻鍾。
活一幹完。
大家就迅速往樓道口去了,他們都要抓緊時間回去玩兒,各人都有他們打發時間的方式。
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笑著走下去。
“有點事情先走了!”
唐吉訶德火急火燎地與他擦肩而過,隻來得及在從過道扶手上跳下樓的一瞬向他喊了一句,隻見其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又在落地時滾了一下卸去從十米高下落的力量,然後迅速跑進了一片校內的綠化林裏。
“我們也先回了,班長。”
“嗯。”
一個學生和他道別。
然後是塞西莉婭同學,她在經過時向他笑了笑: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最後是課代表們。
站成一列,像列隊經過一樣,隻是都伸出了同一側的手。
少年嘴角抽了抽,會意地伸出手。
維娜,艾琳,諾曼,阿斯利康,馬爾克斯,默貝特,安格爾……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都與他一一擊掌,神態各異地,但表達的意思都很一致。
“考後再見,老大~”
“加油。”“說實話這樣有點蠢.……加油,老大。”“祝考試順利。”
“.……搞什麽鬼。”阿爾伯特終於笑了,“考個試弄得跟要畢業了一樣。”
“你不是要考符文了嘛。”
“知道了?”
“幾個老師都在講。”
馬爾克斯如是說:“我們商量了下.……然後就這樣了。”
這些學生們,他們能做到的確實不多,在經過商討之後,發現能做的也就隻有臨考前過來給他們的班長打個氣了。
“謝謝了。”
他扶了扶平光眼鏡,點頭:“安心考試去吧……我能過的。”
“嗯……那我們走了。”
“回去吧,多複習一下,趁還早。”
當目光所及終於真正地安靜下來,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又返回了教室。
趁著無人。
他直接躺在了教室講台上,仰麵看著天花板。
側頭看了一眼學校中央的大鍾,睜著眼睛,也不做什麽,隻是休息而已,他要在這裏躺半尋,將體內能量循環係統的運作加速到最大,補足消耗過多的精神力——他今天淩晨四點就睡不著了,爬起來收拾好床鋪和自己,去了宿舍負一層的某間地下室,在那裏做了點個人製作之類的東西。
然後……耗空的力量一邊使用一邊恢複,到現在也沒補滿。
他確實需要休息。
好讓跟脫韁的哈士奇一樣在腦子裏瘋狂蹦迪的思維平複下來。
阿爾伯特感覺到整個腦袋嗡嗡的,思緒也很難控製,簡直像是連喝了三瓶白酒啤酒和脈動,然後徹夜嗨歌到天亮又去跑了五公裏。
這種狀態實在做不了什麽。
他計劃恢複之後再將力量耗空一次。
為考級做準備。
符文等級考試分為兩個部分,分別為筆試和實操,都以百分製計數,最終成績是兩者之和,總分200,及格線120,它要求,參試者必須能夠將理論和實際應用相結合,死記硬背在這裏行不通。
阿瓦蘭迦人大都奉行實用主義。
或者說,他們施法的過程就相當於在利用理論向外界展開實踐了,當一種慣性貫徹下來,他們也自然就會將它帶到其他方麵。
群體也具備著“性格”,那是由無數個個人組成的集群傾向性,當無數人在麵對相似的問題時得到了同樣的解答,那麽再次麵對它時,這群人自然會達成一致,而性格是動態的,變化的,在構成一個完整的係統以前,外部的引導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至少他個人是這麽理解的。
而傾向性對這個國家的人的影響,就體現在這裏更看重應用。
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阿爾伯特上輩子也是在搞應用的,在自己的地盤鑽了一輩子,一輩子居然就這麽過來了.……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想,或許在外人看來算得上可怕。
少年翻了個身。
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在光滑的地板上的倒影。
這時他想起了許多張麵孔,在他的記憶中劃過,憎與愛過的,刻骨銘心的……都殘缺不全。
這時他閉上了眼睛。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之後,才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一個音節。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