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探路
“往那邊，就剩這兒沒看了。”
黑發施法者回憶了下學校地圖，牽著女孩的手，繼續走著，並不斷地記憶周邊地形。
阿瓦蘭迦426年9月14日。
現在是晚自習以後，剛剛下課，可以回公寓休息了。
但他選擇先把花個小半尋將整個霍爾曼七高的地形逛一遍，保留有大致的印象，至少要把地麵以上的部分看完，然後他打聽過，七高地下還有著大量通道管路，這部分的“探險”，就隻能周末了，這都是為了穩妥起見，阿爾伯特有個小習慣：如果自己必須要在一個地方長期待下去，那麽，一定要知道地形，當危險發生時，哪些能利用，哪些要遠離。
一定要清楚地了解了，他才會有最基本的安全感。
重活至今二十一年，他仍完全不打算改掉某些習慣，反正未雨綢繆總歸是好的。
“這個地方，以前應該有個通道。”阿爾伯特的麵前出現一道平板電腦大小的光幕，顯現出地形，“你看，承重的結構在旁邊，這座高塔設計的相當精密，這裏明顯很多餘，我懷疑他們隻是把某個通道封閉了就繼續用了。”
“其他地方也是一樣的，還有那種封閉得不夠嚴實的地方。”塞西莉婭顰眉，皺了皺小鼻子，身後的狸花貓毛色貓尾刨了下地，“湊近能聞到點腐朽味，很惡心。”
“估計是動物死屍腐爛的味道跟著風一起飄出來了，比如老鼠。”
他點頭：
“說明七高地下的區域裏有動物生活，可能有通風口跟外麵的自然環境相連。”
阿爾伯特說著，又看了看前方的牆壁，這條走廊的盡頭。
到這裏就差不多探完了。
“我們回去吧。”
“嗯。”她左右看了看，沒見有人，就抱住他的左手，“回家。”
現在他差不多能夠在腦海中構建出學校的大致地形了，她也記得不錯，兩人行走在光滑的漆黑地板上，一邊走著一邊看外麵——整個學校的燈都差不多熄了，黑暗中，隻有星光與稀薄的月色能映襯出幾分組成教學區的高塔群的輪廓。
當然窗外的場景在他們眼中仍是清晰且明亮的，隻不過褪色了許多，像是那種複古的，高清黑白電影，連千米之外的樹梢分叉，蝙蝠肉翅的揮動，和氣流劃過飛鳥羽翼時的震顫也逃不過他們的雙眼。
還有那些遊蕩在校區內的幽魂，至少兩位數的骷髏和死去的動物圍繞在這裏。
畢竟霍爾曼七高是個老學校。
“老”就意味著，總有那麽些發生過的不尋常的事掩埋在曆史當中，隻要不細究，便誰也不曉得。
“.……”阿爾伯特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靠著自己肩膀的女孩，“李薇爾。”
“怎麽了？”
他沒說什麽，隻用剩下的一隻手抱住了她，塞西莉婭愣了下，但又很快也抱住他，向他的懷裏縮了縮，還深吸了口氣，接著用側臉靠著他，露出幸福和迷醉的表情。
“我好了。”他鬆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咱回家。”
“再抱一會兒嘛。”
“很晚了，等回去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噢……”
貓娘不情不願的鬆開手，繼續抱著他一隻胳膊，在兩人默契的步伐下，倒沒有不方便。
“對了。”她想到了什麽，“你看看這個。”
塞西莉婭伸出右手，暗紅色的絲線混合著細小的電弧開始於掌中顯現，遊蛇般靈活地在她手指間穿行：“我的施法體係，快成型了，我側重熱能和電磁力。”
“這個魔法叫什麽名字？”
“還沒取名.……到時候再想吧。”她咧開嘴，靈動的眼睛彎成月牙，“到時候就更能幫上你了。”
除了這個，女孩還有些小小的想法，那就是——
永遠別想甩下我。
“.……真是微妙。”
阿爾伯特看著她，突然笑了。
“怎麽了？”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還記得我以前剛開始的時候吧。”“嗯哼。”
“我不想跟任何人扯上關係，除了唐吉訶德，因為這是當時唯一一個能夠真正交心的人，我認了這個兄弟，除此以外我誰也不想見，什麽也不想聽，隻想悶頭搞自己的事情。”他側了下頭，躲開撓他臉的尾巴尖，“結果最後什麽都跟我的預想反過來了似的，我倒居然覺得還不錯。”
“這不挺好的嘛，這才像個人啊。”她用毛茸茸的蓬鬆貓尾勾住了他的腰，“正常人哪有一天到晚跟個冰塊似的沒一點生氣的，不累嗎。”
塞西莉婭都還記得，兩人相處到後期，她害怕他不喜歡自己怕得要死，想他又想得心癢，糾結得抱著枕頭打滾。
“對，這才像個人。”
兩人踩著台階下樓，和不遠處巡邏的學校保安打了個招呼。
“怎麽這麽晚啊？”
已經認熟了的保安小哥笑著問。
“有東西落在學校裏了，找半天才找著.……明天見啦。”“欸，慢走不送。”
然後走上了回公寓的路。
“我覺得吧，應該有條線才對。”她說，“線這邊的東西，就得認真對待，但是線那邊的東西可以放鬆一些，不然……太累了。”
“.……我覺得不必劃線。”他握緊了女孩的手，“我一向是認真的，而且，有你在就很能讓我放鬆了。”
“等著我去做的事情太多了。”
“噫，工作狂。”
她擰了下他的胳膊：“關心關心你自己啊。”
阿爾伯特沒有回話，隻是笑了笑，便隻摟著她的腰，又牽著她一隻手，走在路上看路兩邊的風景，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那記憶中破碎的片段.……
它們從未遠離。
——————
“老師。”
僅有兩人所在的房間裏，年輕人凝視著老人的麵龐：“我申請去你那組做一線的濃縮實驗，為什麽不批？”
黑發年輕人看著眼前的老人，靜候答案。
“因為你還年輕。”
老者慢慢轉過身，直視他的雙眼：“我活夠了，但你沒有，所以我可以倒，你不能，因為原子能實驗要求濃縮度達到90%的軸235，你也清楚這裏麵的輻射有多大。”
“它足夠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