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開學日插曲
427年1月40日，晴，開學。
“阿爾伯特。”
他完成報道後沒走成，被管理他所在的研究學習組的班主任薩菲羅斯教授留下來充作“臨時助手”。
“維持它的運行狀態，節拍器每24次倒轉一次。”
旁邊的小型鍾擺來回擺動著。
發出規律的“啪嗒啪嗒”聲。
阿爾伯特表情極度平靜地向被許多管道與符文蝕刻板包圍的方形玻璃倉伸出手，從指尖和掌心延展出散發暗藍色輝光的細絲與其對接，依照教授的指示對約幾個魔方大小的玻璃倉進行控製。
“調節球。”
教授說。
於是黑發施法者背後延展出暗紅光絲，那是半展開的洪流，它靈巧地迅速打開一旁的工具箱，從中取出一枚金屬球，拿過來。
白發老人接過它，精神力觸須靈巧地撬開玻璃方盒頂蓋，將它放入其中。
“啪嗒。”
阿爾伯特輕輕轉動掌心，讓方盒立起來，金屬球懸浮於中央。
然後羅斯教授開始了他的操作。
他看到，方盒中薄薄的一層鐵粉蠕動起來，活物般運動著“生長”出幾根纖長的觸須，接著用觸須點在金屬球上。
“加大輸出。”
阿爾伯特手中的光絲耀眼了幾分。
“加大輸出。”
—嗡————
“加大輸出。”
幽藍深邃的光在他手中盛放開，又收束，緩慢地伴隨著他的精神力律動而顫動著。
“加大輸出。”
阿爾伯特背後的光絲也扭動著接入到方盒上，耀眼的華光從盒中的金屬球上綻放，老者有意將這能量釋放出來，那光迅速變得刺目，將周遭轉變為白茫茫一片，除玻璃方盒外不見任何事物，鐵粉構築成的觸須撥動金屬球表麵，在上麵描畫……羅斯教授的操作精細到可怕，他完全從外深入到最核心，借助澎湃躁動的能量完成控製，將可能畫滿整張A4紙的符文構造濃縮到不過幾立方厘米。
這個過程驚險而不尋常，像雞蛋上雕花、煤氣罐上敲釘子，任何的失誤都將直接引發爆炸，也像是場精密到纖毫入微的心髒外科手術。
“嗡———”
“加大輸出。”
這次，連方盒也沒法看清了，他隻能隱約感知到有束不屬於自己的精神力在那裏進行雕刻。
眼前隻能看到白茫茫的。
光。
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
胸膛中血液泵的搏動，還有全身肌肉縮緊。
彭咚。
“嘶.呼————”
彭咚.
彭咚……
光散去了。
“可以了。”
啪嗒。
金屬球掉落在方盒盒底，羅斯教授收回手，鐵粉觸須潰散掉：“把它拿出來……送給你了。”
阿爾伯特操縱的魔法結構化作光點散去，他將冰冷的金屬球取出，拿在手中端詳，大概看懂了部分符文，分出一縷細微得如錯覺般的精神力，去觸動它。
鬆開手。
它漂浮在了半空中。
高得離譜的精密度，做到這種程度，即便是未經修行的普通人，也可以憑意念和注意力撥動它，注意力強的人甚至可以讓它短暫漂浮。
“謝謝老師。”
老者點頭，開始收撿器械。
“阿爾伯特。”他問，“你的施法結構係統，是你自己完成的麽？”
“是的。”
羅斯教授低下頭，揮手：
“今天麻煩你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嗯，老師再見。”
阿爾伯特收拾好東西，走出了這間實驗室，整理了下衣服，走進了樓外的暴雨中。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空氣中濃鬱的電荷躁動讓他感覺到輕快和舒適。
身體裏流淌的能量正在一刻不停地向外攝取，以維持這幅軀體的正常運作，不然，僅憑本來的，甚至比修行以前有所減少的食量可不足以維持超人類的軀體力量——巫師修行體係遵守物理規律，能量守恒定律依然正確。
壓縮處理的氣流將他托舉起來，漂浮至離地十米，然後流線型空氣屏障將周身包裹，隔開雨水。
然後向目的地以220米/秒的速度飛向目標。
……
穿行在城市街道中的黑發男人走得很快。
他的肩頭停著一隻黑鴉。
它是唐吉訶德的魔寵。
你不覺得對自己太狠了麽？
那個金發二貨的聲音以魔寵為中繼，傳遞到阿爾伯特耳中，清晰且響亮，乃至於有點吵。
但他習慣了。
不覺得。
我反正是不會跟你一樣把自己往死裏逼的，一天到晚沒個清閑的時候。烏鴉轉動了下脖頸，什麽事都得適度，要不然也太沒意思了。
……
打個比方吧。阿爾伯特伸出一根手指搓了搓黑鴉頭頂的羽毛，它抗拒地縮了縮脖子，用鳥喙叼住手指拽兩下，才鬆開，還仿佛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用力“tui”了兩口，現在有一件事，一件就擺在你麵前動動手就能做到的好事，你會做麽？於人於己都有好處，你會做麽？
額.……它撲騰了下右邊的翅膀，用羽翼末端摸著自己的腦袋，語氣很不確定，會？
再問個問題。
他踩著巷道中的青石板，行動間隨意地排開腳下積水，使鞋底保持幹燥，瞥了眼肩頭人性化地作出“摸下巴思考”動作的黑鴉。
又隨手替它擋下一道路邊屋簷淌下來的積水：
阿瓦蘭迦，有沒有義務必須幫助我們，有沒有虧欠我們，從以前入學到現在，我們有沒有因為錢讀不下去書的。
沒有。
所以，即便從純粹利己的角度來說，我也是在替自己還債，而且做這件事對我自己也很有好處，我在幫我自己做事。阿爾伯特在大風中加大了對氣流的緩衝，我喜歡看到我生活的地方周圍一切都好，所以我去做，我相信和我要做地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證明了他是他自己。
而非一個叫做“阿爾伯特”的空殼。
……
Aaaaa~————
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