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老鼠帝國的遠征（一）
“嗅嗅。”
陰暗的小巷裏，某個餐廳後麵。
成群結隊的老鼠正在整齊劃一地列隊圍住一個個裝剩菜的泔水桶。
“吱吱（人類玩意兒）。”一隻棕色的老鼠從隊伍裏爬出來，爬上泔水桶頂端，用它無比敏銳的嗅覺檢查泔水是否有毒.……結果是幸運的，它人立起來，舉起兩隻前爪，“吱！（好東西！）”
““““吱！——””””
老鼠們發出了一陣歡呼。
然後它們搬出從垃圾堆裏搜索出的繩索，捆住桶身，齊心協力向不遠處的下水道口拽動。
棕老鼠爬下來，跟著鼠群一起拽動桶身，它還回頭看了眼那桶，眼中是人性化地憂慮。
如果可以，它並不希望從人生活的場地獲取食物，這非常危險，過去許多次人們的滅鼠活動已經證明了這點，棕老鼠隻希望離人遠遠的，可是不行————鼠群迫切地需要足夠的食物以養活族群中愈來愈多的新生兒，以現在的蘑菇種植數量，根本喂不飽那麽多張嘴。
所以它們在此冒險。
哪怕一旦被人發現，就有可能麵臨滅頂之災。
“吱（停）。”
它放下了嘴裏的繩索，帶著另外幾隻老鼠爬進下水道口鐵柵欄的縫隙--“釘。”--將它打開，接著老鼠們如潮水般湧上泔水桶頂端，再帶著食物下來，鑽進下水道，它們搬動的主要目標是菜葉、蔬果和肉，其他東西，譬如米粒，則用以現場充饑，而非帶走，這次行動帶走的食物，將是鼠群新生兒一段時間內最主要的夥食，因為這些“人類玩意兒”雖然量大，但容易壞，放不久。
———老鼠們很快就從下水道口消失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一小隊老鼠殿後，將已經清理的差不多的泔水桶弄回原位，這並不難。
桶底是有滾輪的。
終於，所有老鼠表麵上看都不見了蹤影。
“吱（快點）。”
現在族群裏最大的王是【灰老大】，棕老鼠是兩個月前加入到灰老大麾下的，它不是本地鼠類，是作為一隻【魔寵】跟隨著曾經的主人被帶來的，盡管它最終因主人找到了更鍾意的魔寵而被遺棄，但曾被超凡力量激活【能量循環係統】的影響已經遺留下來，使它成為族群中少數的高智商頭領。
老鼠細小的體型決定了它們的【能量循環係統】也不大，更何況它們智商也不行，因此僅憑自己想成為超凡生物完全不可能，棕老鼠也隻不過更聰明，更強壯，壽命更長，但灰老大不一樣。
它親眼見過對方操縱熱量憑空製造火球的樣子。
雖然很微小。
和它曾見過的那些人製造出的火球根本是兩個概念。
畢竟，區區老鼠怎能與神明匹比？———在它樸素的世界觀裏，壽命悠久，力量強大，操縱火焰與雷電甚至光，這不就是神？
“吱！”
它們回來了。
這裏是鼠群巢穴.……之一。
棕老鼠帶著它掌管的鼠群順著幹燥溫熱的泥土隧道鑽進了一個算得上寬敞的地方，這裏，許許多多的巢穴通過隧道聯通成大的整體，圍繞著中央一條地下暗河與閃爍著翠綠和幽藍色彩的【微光植物】，還有那些巢穴邊緣的食物倉庫，一切組合起來，儼然是一座屬於老鼠的迷你都城。
隻要老鼠們想的話，還可以順著“城”中的幾條隧道再往某個方向爬，那樣就能抵達灰老大所在的“主城”.……棕老鼠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洞穴，是個比較靠上，挨著【微光植物】的洞穴。
然後有幾隻老鼠搬來果實塞進了它的洞口。
———棕老鼠是這個迷你都城的城主。
它負責掌管整個鼠城的大小事物，譬如種多少蘑菇和地脈種植物，從哪裏搞到食物，允許多少新生兒存活，還有組織“軍隊”對那些零散的野生老鼠發動“清剿”，掠奪生存空間與領地等等，都由它在負責，其它老鼠可以提建議，但棕老鼠在這個巢穴都市中有著絕對的領導權，僅次於灰老大：從這一點上，灰老大采取的“統治”製度近似於金字塔，也有點像分封。
棕老鼠靜靜地靠在洞口，咀嚼酸甜的果實。
這個以灰老大為中心的老鼠王國大約是在一年多以前崛起的，灰鼠王從某個人類居住地開始，不斷收服大小零散的老鼠，聚集起一群勢力，然後轉移陣地，占領多個下水道，再以下水道為調板，徹底離開城市，轉而前往美索倫納城外的森林發掘地下巢穴。
接著開始了浩浩蕩蕩的鼠群種植工程，並且實行了嚴格的鼠群數量管控，用灰老大得話說。
如果管不住母鼠的肚皮敞開了生，總有天會被人發現。
到時就完了。
棕老鼠對此非常認同。
“吱……”
它開始思考要如何將灰老大命令的教育實行下去，現在，灰王麾下的所有鼠群都開始進行粗淺的符號學習，譬如最簡單的，用符號表示從1到10的數字，或者用繪畫來表示事物，譬如樹、草、方向、能吃的東西———目前為止隻有那些族群裏最聰明的老鼠學會了。
至於其他那些隻曉得吃了拉拉了吃跟著指揮找吃的的，無知無覺般智慧低下的fw，棕老鼠覺得隻要這幫老鼠還沒死就成，也不指望它們能有什麽成就。
不管怎麽樣，鼠群算是發展起來了。
隻要能撐過這個冬天，到了明年，在強有力的鼠口管製措施之下，鼠群種植的食物將能夠基本滿足鼠群需求。
而且現在，鼠群分工正在逐步細化———母鼠負責養育後代守衛巢穴，公鼠尋找食物參與種植工作，然後其中足夠強壯的個體集合起來，成為鼠群中的暴力“執法”機構，譬如實行人口管製等，也會對外向野生鼠群發動進攻、尋找更多食物等等，其中最聰明的老鼠會成為族群中的“老師”，傳授知識。
棕老鼠漸漸真正睡著了。
在睡夢中，它仍在思考鼠群將會何去何從，又要從哪裏找到更多食物來挺過冬季，撐過那段最難熬的時間。
它還夢到了自己曾經的主人，依附人而生活的那段時間。
是它短暫生命中最無憂無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