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日常（二）
“它長得有點像眼球。”
船艙的房間裏，兩夫妻並排擠在一起觀察擺在桌上的盆栽。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阿爾伯特問。
“船員手裏買的，水陸兩棲植物，看著有趣就買了。”塞西莉婭趴在桌上一邊觀察它一邊搖晃著尾巴，“這東西挺可愛的。”
現在在他們麵前的是個長得很像迷你版的樹的植物，連花盆一起算它的身高也不到四十厘米，然後本來應該是樹葉的地方被許許多多自然界中稱得上“鮮豔”的粉紅球狀物所取代。
“.……莉雅，肉食植物圖鑒借一下。”
“哦哦。”
她衣服的內襯裏張開一道裂口。
然後男巫將手伸進她溫熱的懷裏--貓姑娘的體溫比人類高兩度——接著抽出一本書，快速翻動了會兒，停在某一頁。
“.……水泡草，水陸兩棲植物，多生長於淺海一帶，水中以浮遊生物和小型磷蝦類為食，陸上多棲息於濕地、沼澤等地方，以蚊蟲為食，其上生長的泡狀纖維是它的捕食結構，能夠分泌粘液、散發特殊氣味吸引目標，然後將獵物吞入內部緩慢消化，無食用或藥用價值，人工培育……較為困難。”
“誒————”
她稍稍起來，歪著頭想了想，又趴下去：
“算了，不虧。”
買這盆水泡草花了她十二通用鈔，並不算貴，剛好和船上小酒吧賣的一杯果酒等價。
“啊———”塞西莉婭發出了輕微的怪叫聲，“無聊死了，就不能發生點有趣的事麽。”
船上空間有限，對一個熱愛運動的人來說，容易壓抑。
“莉雅。”
阿爾伯特伸出手。
……
“還無聊麽？”
還是坐在靠窗的小桌邊，他伸手擦了擦嘴，貓姑娘沒有回話，隻拱了拱，她趴在阿爾伯特肩頭喘息：剛才親得有點久了。
男巫低下頭，整理了下蓋在兩人身上的毯子。
現在十月份，已經進入【冬亂紀】。
接下來三個月不僅氣候更混亂、極端，而且比起【夏亂紀】，自然要冷很多，在這種情況下，船艙內溫度剛好保持著稱得上“情況”的微妙程度，房間內暖和些，走廊上冷一點，另外，看今年這樣子，他們需要擔心回家路上遇到大雪封路：
從窗戶可以看到。
外麵狂風不斷，烏雲漆黑如墨不見盡頭，那天空和地上相互映襯著，又顯示出些微橘黃，陰沉得很，叫人覺得這是深夜，實際上？此刻是正午，看來這又是場白夜，也即，過厚的雲層遮蔽了陽光。
不止是體積和引力，塞德拉斯星球的大氣也比地球上厚重的多，而且水資源更加豐沛。
以致從大氣層外看，這裏沒有哪天是沒有風暴的。
“啪。”
他按住桌上跟著船搖晃亂滾的筆，拿出墨水。
他要寫信。
一封給他的第二任老師，高級魔法學院-第四【學習研究組】班主任薩菲羅斯，一封，給現任老師，研究院院長彌米亞忒，最後兩封，給仍在“第七中級魔法學院”任職的第一任班主任亞曆克斯和【符文邏輯學】老師迪科恩，不必寫得多詳細，他隻是想讓他們曉得他還活著，不知不覺間，這個世界給他的羈絆已經很多了。
至於唐吉訶德那邊，他卻沒寫，因為阿爾伯特估摸著，這會兒那貨也該從美索倫納城出發往北去了。
兩位穿越者都需要時間為明年的慶典做準備。
他多看了眼趴在肩頭裝死的貓娘。
挪了下。
“沙沙沙———”
動作很輕。
———————
致亞曆克斯：
老師，您最近還好嗎？
我是您曾經的七班學生，阿爾伯特，自升學後至今已經兩年多，我想起來，我們已很久不見，我看到了您最近一篇文章，我得說，它看來很精彩，或許您有空可以教教我怎麽寫物？
我始終不怎麽會寫浪漫抒情。
最近這段時間您可能見不到我，因為我有事需要往北方去，有什麽事情，您可以告訴我那邊總部門口的迎賓女士。
她會想辦法轉告我。
祝您一切順利。
——
致迪科恩：
之前您寄來的酒離喝完還早得很，我感覺今年絕對喝不完，真的，老師。
個人認為您確實需要戒酒，您喝得比唐吉訶德還猛，以及，下次吃飯可能要很久之後了，我有事要往北方去，這會兒正在船上給你寫信，有機會的話，我會給你寄兩張風景照過去。
祝你冬季愉快。
“沙沙.”
阿爾伯特停筆，先將兩封信封裝好，繼續寫道。
——
致薩菲羅斯：
老師，兩個月不見了，之前您關於製備氫氣和氧氣的【環狀分離器】的，“分段式”設計我們認真考慮過了，但是，出於後續技術實驗的目的，還有成本，我們仍然要采用一體式，公司的設計師們認為，過渡期是短暫地，沒有繞開問題“中場休息”的必要，當然，還是謝謝你的幫助，這段時間和您的技術討論於我個人來說收獲頗多。
以後可能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討教。
另外，我們仍然要把材料學作為主要課題，隻有這方麵有進展，【魔能計算機】才能有進展———我們需要更精密的設計來將計算機的運算符文構造整合到更小範圍內，而在那之前，需要更優質的材料來為其提供基礎。
我應該同您說起過我對這項技術的期待？我認為這有足夠的前景，隻是我們還需要時間。
在真正有成果之後，希望老師來看看。
那會是個驚喜。
現在，我在往北方的船上，您也知道，我得到了邀請，所以，之後的討論恐怕要暫告一個段落。
明年見。
祝您安好.
————你忠實的。
雷明頓.薩格拉斯.阿爾伯特.
“啪嚓。”
再一次將信件裝好，最後還有寫給院長彌米亞忒的，這最後一封寫得特別簡單，僅僅交代了下自己在往北的船上，今年剩下的時間都將會見不到老人家。
然後在信件末尾附上一道題目的解。
那是彌米亞忒最近一次交給阿爾伯特的，關於【符文邏輯學】的演算推導，還好，那並不太難，隻是算得煩瑣，算出那個答案隻用了三頁紙。
“阿爾.……”
阿爾伯特再次停下筆，伸手揉了揉正在用頭拱他脖子的貓娘的耳朵：“怎麽了？”
“驚喜！”
她猛地起來，拿出一本極厚的大書。
“【魔法時代】百年紀念刊……”他挑了挑眉毛，又笑了，“你從哪兒搞到的？”
“船上的舊書倉庫。”
塞西莉婭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晚上一起看吧。”
“好啊。”
他抱住她：“反正現在時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