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拐道直行
走出矮人和地精建造的大型地下城，距離塞西莉婭的家鄉越來越近，隻差一個中轉站。
暴雪。
兩人在風雪中走得不緊不慢。
確切地說是阿爾伯特在走，貓娘正在他背上趴著。
“如果調查沒問題，那就是這裏沒錯。”
他們看到了很遠處矗立的觀察站，在阿瓦蘭迦境內的荒野中有許多這種地方，其職能主要在於打擊偷獵、盜采活動，保護瀕危野生動物，對部分動物實施救助，同時觀測一個區域的氣候，作為天氣預報係統中的一部分。
阿爾伯特有個要找的人在前麵的觀測站裏。
“他幫過你？”
“嗯。”
也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但對當時剛入沒幾年的那個少年來說，已經足夠寶貴了。
那是本來自前輩的學習筆記。
“希望他沒休假。”
不然這趟就白來了（笑）。
……
“述亞，還有多久能修好啊？”
“在修了在修了，別催。”
“哦，早點下來吃飯啊，給你留著呢。”
述亞頭也不回地操作著維修工具，回頭向通道口的女孩比了個【明白】的手勢，對方走了，而他留下來，不斷地測試一個來自魔能器械上的小零件。
他正在修一台收音機、一部【魔能電影投影儀】和一個不知道被從哪兒淘來的魔能發生器。
作為整個觀測站裏技術最好的維修員，他可謂技藝精湛。
然而站裏的器械也多災多難。
尤其是那台收音機，就來自於催他吃飯的女孩，蘿絲娜，她已經把它弄壞了三四次，至於原因，似乎是她習慣於在收音機信號接收出現雜音時拍一拍它，隻是拍的話，還不算什麽，關鍵在於她習慣性操作電磁幫它“穩定”一下，而且很吊詭地，她的許多魔能器械還經常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給他增加工作量，幸好她也知道自己作為維修員很辛苦，經常主動搭把手。
昨前天，蘿絲娜還叫他去她個人房間裏看看其他魔能器械怎麽用，有沒有問題，他拒了：能怎麽用，看說明書不就行了？有問題拿給他修就是了。
結果之後站長莫名其妙說他不懂人心，真令他費解，這兩者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他們簡直在搞笑。
啪嗒.
【*羅茲華爾曲尾聲*———】
述亞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再次轉動機械按鈕。
【*精靈圓舞曲*————】
他修好了。
接著心情愉快地站起來，跟隨著音樂跳起優雅的舞步，身姿看上去非常輕快，他曾經學過舞蹈基礎，除此以外還會寫作，且自學過高級繪畫課程———所以學魔能器械圖紙的時候，他是最快的那批。
可惜似乎無甚大用。
曲畢，述亞向不存在的觀眾施了個禮，關掉收音機，走出閣樓-觀測站把頂層閣樓設置成他的維修工作室。
“今天有火湯肉片。”
他安慰自己說，然後拍拍臉打起幹勁，午飯過後，還有幾處關鍵設備的檢查在等待。
觀測站另有兩名維修員，但都是新手，至少三個月後才有用處。
這就是現實。
上學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自己很優秀一定能成為高端設計師，做魔能器械設計，誰想得到學成出來是維修工呢，這才是真正的畢業一線，就像土木工程老哥拌水泥，自稱土工苟，雖然述亞仍在努力考取魔能器械設計專業的證書，但那恐怕要好幾年了，至少絕不像他曾想象的那樣輕鬆和瀟灑。
人常常會美化自己不曾見過的東西。
不過他的心態倒很好。
———至少自己專業對口，他也很喜歡泡在機械堆裏的感覺，所以他私底下會看機械娘化漫畫。
“赫卡特。”
述亞踩著梯子下來的同時向同事打了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
他加快了腳步急著幹飯。
等他到小食堂的時候，這裏不出意外人都散幹淨了，隻有兩三人得了空閑，坐在這兒打牌，還有蘿絲娜，他拜托她幫自己打飯，現在這姑娘守在這裏看書，桌上放著午餐，很豐盛。
“謝謝。”
“沒事，你還幫我修了很多東西。”
“不，還是謝謝你，這不是一回事。”他吃得特別快，又滴水不漏，非常幹淨，“以後.……請你吃東西。”
“述亞。”
有人喊他。
“到。”
“有外來人找你，快去大門。”
他有些迷茫地站起來，同蘿絲娜說了聲等會兒見，放下碗筷整理領口，馬上跑動起來，腳步很輕，因為這時候很多人在午睡，等述亞下到一樓，經過兩三個圍觀的吃瓜同事，終於看到有外來人站在風雪中，同觀測站的門崗聊天，是一個他沒見過的，身材高大勻稱，披著灰色風衣的黑發男人，背著一位女獸人。
年輕人滿心古怪地走過去，就看到黑發男人的目光漸漸看向他，似乎打量了下他的臉：
“述亞。”
“嗯，是我，有什麽事麽？”
“我找到你了，學長。”男人笑了，“我是阿爾伯特，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嗎？”
“很久以前的事，在我們還在第七中級魔法學院的時候，你在長期兼職做圖書館管理員，那時候你送給我幾本筆記。”
“有這個事。”
記憶順著對方的陳述找到了開關，終於從模糊中湧出，不過述亞仍感到非常迷惑：
“正好對我沒用，但好像對你有用，所有順手送你了。”
“當時我說【我會記住你的】。”阿爾伯特點頭道，“這次順路，所以來找你了.……還你東西，雖然有點晚。”
黑發男人伸手劃開一道沒有任何憑依物的漆黑裂縫，從中拿出一本老舊的，封皮都翻得有些破碎，明顯經曆過二次粘連和縫補的筆記本，再將它遞到述亞手中，他從書縫中看到，部分紙頁稍有破碎，但也都粘連好，保持著完整。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阿爾伯特看來一下子輕鬆了很多，“以後有機會再見，學長。”
不等他回話。
他就轉身走入愈來愈大的風雪中，漸行漸遠，展開散發潔白輝光的空氣護盾，在漆黑的蒼穹和大地間，遠看著像個燈塔，直至很快消失在風雪的遮蔽中。
述亞打開筆記本，隨手翻了翻，上麵熟悉的筆跡實在讓他有些懷念，然後看到裏麵夾著東西。
———一張50萬通用鈔的支票。
和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很簡短地寫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