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火角蝠
說是老虎“屁股”，但實際上的第九號山卻是一處名副其實的怡人養生之地，遠了還時而鳥語，入眼青翠盎然，白雲深處。野獸捕食的場景極少見，就連森林中該有的妖獸殘骨也不見幾處，就算是有，看樣子也不過是多個時日前的了。
明明山體相當巨大，卻察覺不到更多生靈氣息，反倒讓人生出不自然。
“主人，這裏真的是火角蝠的棲息地嗎？”
到這裏已過了半個小時，王越尋思也奇怪一聲，但很快搖了搖頭，“再深入找找，我應該沒記錯才對。”
若提及前世在平陽市這片區域中最常出沒，也是令人為之忌憚的東西，那無疑就是這源於第九號山的火角蝠。單體實力就是弱一點的戰者也能收拾，但最讓人頭疼的便是它們那似乎無窮的數量，一旦出現便仿佛遮天蓋地，直燒紅了半邊天，場景一度恐怖非常。換位到冷依身上考慮的話，他王越無論如何也要設法控製住這一強大的力量。
從另一角度來想，戰師級強者的靈識強度也有限，如果她每次都隻控製那些數量級在百千的獸群，無論怎樣也不可能湊足十萬之巨，唯一可能便是冒險控製了這類似的以萬計的強大獸群。
“那邊有隻野鹿，看著好像還不是妖獸。”楊瓊忽然指向前方一頭正低頭進食的黃皮野鹿，未探查到虛能波動，不過身上似乎帶有一種不規則的“花紋”。
順著看去，僅觀察半秒，王越便示意眾人降低虛能波動，迅速藏匿在深草內，一行人連忙屏息，注意力不由都集中在了那隻野鹿身上。
“那隻鹿已經被‘標記’了，附近……”
呱——！
話音未落，突然一片異聲大作，隻見那野鹿頭頂撲騰下一大群火紅色肉翅妖獸，如箭矢般，體型僅大過巴掌，叫聲卻異常尖銳，驚嚇得那頭鹿撒腿跑開，但才轉身即被這數量近千團團圍住，掙紮不到半秒，一隻隻張大血口瘋狂撕咬去，像極了以往蝗災模樣。
也才不過十秒，被風一卷，這些瘮人的生物再度拍翅消失在了林間，唳聲叫著遠去，而剛剛這狩獵的地方，卻隻留下了一副極其幹淨的骨架，半點血肉未見，空氣中也僅餘一絲腥味兒。
“難，難怪這裏都沒看到過其他生物……”額頭滴落冷汗，柳小姚艱難咽了咽。試想了一下被剛剛那群怪物圍困的場景，脊背頓生極寒。
若非這些東西不食草木，恐怕也留不得這怡人風光了。而再看這周圍看似和諧的景色，林鈞等人就已下意識集中靠攏了些，此地簡直堪比天堂地獄。
“這就是火角蝠。”
王越沉聲道，神色同樣不輕鬆，但總歸是更為鎮定，“我們繼續前進，這附近應該就有火角蝠的巢穴。不過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注意一種掛在樹幹上的灰球黏泡，沾上後很容易便會被火角蝠嗅著氣味，剛剛那隻鹿的結局你們也看到了。”
“好。”
聞言，除若雪外的眾人都是恍然，凝重點了點頭，對王越現在所說的每一字已是銘記於心，不敢忘卻絲毫。盡管不知他為何知之這般詳盡，但至今其所言卻沒偏差半分，過去幾天，一行人也是因此才避過了多次危機，這就足夠重視起來。
至於後續該如何達成目的，幾乎每個人都將目光落在了王越身上，這四天裏他不斷設計弄得一個個妖獸族群不得安寧，血殺至死，論手段便足以讓人為之折服。
“走。”
輕呼一口氣，王越即當先往剛剛那群火角蝠飛離的方向前行，方深入百米不到，才提及的灰球黏泡便出現在眾人視野內，一顆顆掛在不高的樹幹上，似乎就是輕輕一戳就能捅破，隻是有了教訓，現在其餘人看著就有種如避蛇蠍的感覺，一個個繃緊了神經。
再往林間縱深下去，四周已然死一般的寂靜，無一絲鳥獸聲，左右兩麵地勢漸高，光線黯淡，草木皆深，行走處自然成了凹陷近似的山穀地。
呱！呱！……
忽然，那詭怪的尖銳叫聲又在上空響起，不消王越示意，其餘人連壓低身形，神情戒備，虛能波動降至最低，這一動作幾乎就成了這些天來的條件反射。
等這一群火角蝠飛過，有驚無險，舔了舔唇，王越便示意繼續前進，而摸行十多分鍾後，一幾乎被巨木掩著的巨大溶洞口即出現在所有人眼中，也不需多言。
就是這了……
大群火角蝠時不時飛進飛出，少的數量也有過千隻，攜帶入一堆堆妖獸屍體，外岩吵雜的“呱”聲連片，一隻隻還保持原有習性倒掛著，像是給這溶洞口染了層紅妝，一有異動，便是大片火雲彌漫過去，按前世經驗，保守估算這裏麵整個至少也有二至三萬的火角蝠，一時看得幾人直墜冰窖。
“我們繞遠去上麵看看，這種能形成大型溶洞的地質環境沒道理不會形成天坑。”王越摸著下巴道，抓住一點疑惑。同時一個計劃開始在他腦海中成形。
若雪和柳小姚點點頭，而林鈞楊瓊等人則沒發現什麽，心中連鬆了口氣，直慶幸王越沒像昨夜一般將自己幾人就這麽給踢了進去。上一次九死一生，而這裏，任誰也能看出是十死無生。
而後饒行近三公裏左右的距離，一刻未停，直至聽不見那極為駭人的“呱”聲後，石淩淵三人的手腳才像漸漸有了知覺似的，粗長呼氣，不覺間汗水直流。
就在這時，排開一大片草葉後，王越便跟著停下了腳步，眼中定了定，嘴角一咧，其餘人湊近看去，一近似橢圓的天坑便出現在了麵前。
“果然。”
那溶洞口隻進食物卻是屍骨也不出，料想會有一處集中處理的地方，畢竟火角蝠靈識完備，這些基本行為也應該是具備的。
而哪怕火角蝠剔血肉再幹淨，數量一多，周圍難免就會產生一絲腐腥味兒，王越對此本就敏銳，如此也就驗證了他的猜測，尋著很快找到了這裏。
邊緣向下望去，高有數百米，幾乎就僅那麽十來隻火角蝠在搜尋殘渣，順著這裏進去，極大可能就潛入火角蝠巢穴深部。
“林鈞，楊瓊，石淩淵，你們三個留守上麵，一有異動就往南邊逃，別管我們。”
吩咐後王越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卻是閃爍起興奮的目光，再看若雪和柳小姚，幾乎是一個樣，絲毫沒發現半點畏懼，摩拳擦掌，反倒生怕沒機會進去似的……
“是。”
“Boos，那你們小心……”楊瓊心中極其沒底。
王越嘿嘿一笑，“放心，隻不過是去給它們送個禮物。”
隨即相視一眼，試了試岩壁的緊密程度，他便帶著若雪與柳小姚吸附在岩壁上，一點點摸下去，直至最後被黑暗吞沒，林鈞三人才緊張收回目光。
天坑中，四周溫度漸漸下降，濕氣加重，當下行三百來米高度時，一股沉積似的腐臭即刺鼻撲麵而來，視線無礙，放眼望去，這遍地竟都是森然白骨，甚至被劈開掏食骨髓，宛如真正的人間煉獄。
另一個角度思考，如果第一次虛能潮汐中冷依未及時控製住這十萬妖獸，一旦形成獸潮再趁機配合血心侵入平陽市，恐怕當時他王越也隻剩下了逃命一途。
畢竟就算他手段再多，也不可能遊刃有餘地同時應戰兩大戰師級強者，唯一一法，或許也就隻有將噬魂弓完全拉開才有勝算，但如此一來的結局必然是形神俱滅，絕無活路可言。
這又何嚐不是幾分氣運在內呢……終是造化弄人。
“呱——”
剛落地，耳邊一聲突兀鳴叫打斷了他的念頭，一火角蝠黑暗中身上散發微弱紅芒，轉頭向這邊似在起疑，王越迅速示意兩人趴在地上掩去多餘虛能波動，好一會兒那隻火角蝠才振翅離開，繼續撲入白骨中，留下三人長長鬆了口氣。
一絲緊迫感由然而生，再停留數分鍾觀察這些火角蝠進出的方向，心中有了定數，向柳小姚點了點星環，王越即起身瞅準一條溶洞通道。
“按計劃行事。”
這一側與這天坑位置相連的溶洞口就共有接近十個，不均勻散步，火角蝠用於扔棄剛食用過的獸骨應該就屬主道，其他通道則時不時跑來一兩隻偷食的火角蝠，像是乞丐，相比體型與氣息都更為弱小。
論階級，妖獸明顯更強於人類。因而王越也沒自大到直接從主通道進入，選了個相鄰通道，在又一波火角蝠丟棄完廢骨返回後，三人迅速屏息潛入。
裏麵通道足夠寬敞，岔口也較為容易分辨，卻是越行溫度越低，濕氣更重，對普通人來說就已經到了冰寒的程度，同時四周光線也近乎消失，因靈識實在太過招搖，以王越現在的眼力也不過隻能分辨五米內的事物。
“有人。”
數道異聲遠遠傳來，王越和若雪同時警覺提醒道，三人即迅速掩藏緊緊貼在了岩壁上，不久便遠遠看到三兩隻體型纖弱的火角蝠身上幻滅火紅芒，快速飛過。
待光線遠去，王越等人這才繼續深入，距離上差不多已快兩公裏，居然讓人有種莫名的格局感。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三岔口，四周也似一瞬嘲雜，偏左溶洞內風速異常加快，帶著有一股輕微灼熱氣息。
沒多猶豫，王越直接選擇了這條路，越行越是狹窄，到最後耳邊火角蝠尖銳叫聲大作時，通道也僅隻夠一人經過，但可見範圍卻迅速增加，直至右側岩壁處竟隱約射進來微弱的散射紅光。
“停。”
示意背後兩人放慢腳步，王越緩緩湊近從那狹縫中看去，若雪與柳小姚在旁也同樣尋了個縫隙，而下一秒，所見之景映入腦海，三人便不約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
視線中是一巨大的岩石空腔，明顯有挖掘的痕跡，工程可謂浩大，讓人為之咋舌，也不知如何加固，幾乎每一寸都布滿了身上散發輕微紅芒的火角蝠，密密麻麻連片，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激動振翅，發出極其興奮的吼叫。
“主人，那中間是……”
往若雪說的位置看去，隻見這石腔中心處卻是沒什麽火角蝠占位，凝視下才發現那地方似乎挖掘得更像是一個決鬥台。而之所以如此猜測，也是因居中兩隻火角蝠正緊張對峙，嘶吼聲聲，最後二者狠狠碰撞，肉身力量畢顯無遺，像極了古時人類角鬥。
還真是沒一點危機感……王越咧了咧嘴，隻是再往上看時卻不禁一皺眉。右側明顯有著一個向上的地勢，同樣沒有任何一隻火角蝠敢占據，隻是被突出的岩體擋住，看不到更多情況。
哢——哢！
突然，三人表情一愣，腳下便傳來輕微破裂觸感，幾乎瞬間，王越臉色頓時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