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遠慮與近憂之間的抉擇
“我想昨天應該說的很清楚，成立裁決部就隻有兩個目的，鎮壓，以及戰爭。”
此言一出，空氣凝滯片刻，兩人呼吸都有些低，彼此審視揣度，微微眯眼，無聲中相反顯得更為緊張。
正如王越所言，修煉者協會，以及其最重要的組成裁決部，從本質來說，就是在替將來戰爭及所有異變做的先手準備。若是平陽市未來脫離掌控，那麽修煉者協會便有資源及能力在短期內成為他的絕對手段之一。
而該點在葉墨婷理解中則是基於王越本人目前無人能匹的強悍戰力，欲圖建立新勢力，這無可厚非，但就目前他所表現出來的野心來看，上至管理下至人事的裁員，有權記錄及裁決平陽市所有修煉者，他人無權幹預，其中甚至包括總府軍方。
如此一來，那麽多個點就將直接越過昨日商議底線。
葉墨婷今日心迫之處，在於修煉者協會盡管說是存在總府控權，但僅剛成立，這一係列動作卻就已隱隱讓她預感到一絲不安，最終發出難以摸透的沉聲。
“你究竟想要多大權力？你又有多少資源能保住這份權力？你當真以為全華州就隻有你一人擁有你現在這身戰力？我仍舊不明白你這麽堅定組建勢力是為何？和誰對抗？還是……”
到最後語氣愈發激動，甚至少見的赤紅雙臉，隻因足夠對眼前這人形成約束的實在太少，對目前體係而言他更是個漏洞般的存在。
就此，王越不由笑了笑，“冷靜，至少在大局戰線上我們依舊維持了一致性，也就是生存。而協會這件事上，這得看時間是否充足，對我來說，平陽市對外擴張也才隻是剛剛開始，同時裁決部的存在僅相當於我選擇的後手，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輕易啟用，關鍵在於局勢變換。至於這份權力究竟能維係多久，我想就不需麻煩你操心了，最多兩年，最快一年之內。”
“嗯？什麽意思？”
葉墨婷抬眼中閃出微微驚異，他這類似措辭她聽過也不下十次，也深知協會這件事基本難以駁回，因而來此對質更多是為了確認王越的最終態度，卻真未料到他這麽爽快便給出了回複，細想中疑團迅速叢生。
為何又是一年？一年之後將發生什麽？還是說他背後真存在某個組織拿捏操縱著目前所見一切，平陽市隻是一次試探？目的為何？自己……真對此人具備足夠認識嗎？
“別緊張，葉墨婷。”
王越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繼續的思路，“之前說過，在我計劃內，你的存在可有可無，但由個人角度來講，我很欣賞你的為人才幹。不過也很明確的是，現在你和我依舊不在一條真正的推進線上，盡管部分目標相同，而這也正是我們之間目前的矛盾點。”
“如果不談你的計劃，就平陽市奪回一戰，我個人也十分佩服你的謀略及膽識，亂世加上你一身非凡戰力，將來必定會是一個人物，但事實上，你所求已超乎我的想象。”葉墨婷平淡回道。
所處位置不同，所遭經曆不同，必然碰撞出激烈火花，異議居多，而現在，王越則生出了共守求同的念頭。
一人力，終有時盡……
“以現在境狀來看，的確如此，不過我要是認為不久的將來會更糟，而我的決策更為有利，你又會如何選擇？”
“一年或兩年之後？”
“未必，或早，也或許更晚。”
“戰爭？”
“準確來說，是逃亡。”
一陣沉默後，葉墨婷終究仍然是恢複她那一成不變的語氣，“抱歉，恕我難以理解你的遠慮。說到底，這些終究隻是你的臆測。”
所謂實證物證啊……
心中暗歎，王越失笑，“也罷，現在這種情況對我也很不錯。至於你所擔心的協會未來，我可以作出一些保證，維持協會與總府在利益上的一致；再者，協會及裁決部這麽發展下去，對平陽市也隻有好處，包括維持秩序，建設信仰……諸如此類，相反不利的一麵則還暫時影響不到這裏。”
“你又如何保證？”
“子熏。”
眼角忽的一跳，葉墨婷在這次交談中第二次啞然，一是清楚徐子熏在王越心中的份量，二是未料到他竟會這般爽快給出答複。
很明顯，自己今日前來更像是完成了他的一道“填空題”……
“子熏對我而言僅次於雪兒，她從今日起，也就將長住平陽市。”王越道。
心中猜測得到確認，葉墨婷卻驚疑中更多了一分難解，選擇繼續無言，似乎腳邊光暗也跟著更顯迷惑。至於更深層的緣由，說來也好笑，則完全是徐子熏個人願需，王越隻是在眼下順水推舟罷了。
當然，讓她多繞繞圈也沒什麽不妙……
這一念頭一閃即逝，王越淡淡道，“有她在平陽市，對我來說也便形成了約束，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
“未免過於理想了。”
“這要看你是否和我理解的一致了。不過，拋去各項異議而言，現在總府與協會之間，我認為已經可以達成繼續合作的條件了，不是嗎？”
劇本似如出一轍，上午的光線在室內比預想得升得快，不多時就在靜默中爬上腳踝處，而後葉墨婷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對麵世金大樓，之後又落回王越身上，如此反複了數次，最終才轉身離開。
“協會之事，總府可以不加幹預，不過，總府將有權記錄裁決部在所有行動中的全部過程及全部細節。而這，也將是我對協會的最後一次讓步。”
“這是理所當然。”
對這份無形中生出的權威，王越不介意地笑了笑，但見她欲走，又忽的出聲叫住，“另外，還有一事，王某還想請教一番葉市長。”
“什麽事？”
葉墨婷眉頭深皺，他也隻能搖頭以苦笑，“事關金羽玄封大陣，目前還缺一批鋼材，以及一些精熟工匠，我打算趁早著手於大陣。同時，也打算留一部分虛能技術在平陽市。”
又是這什麽大陣……等等，虛能技術？！
聽到他這最後一句，前一刻葉墨婷還眉頭大緊，後一秒就如悶雷炸響於腦海，雙目精亮，頓時轉過身，三步並作兩步，雙手直撐響他麵前木桌，像是逼迫般。
“當真？！”
王越一笑，“自然，這也是我向平陽市展現出的誠意之一。”
……
兩小時後，出了修煉者協會大樓後王越便急匆匆在唐縟凡開車帶領下，到了這距平陽市十五公裏外的一座鋼鐵叢林，平克煉鋼廠。
其占地麵積超出二十平方公裏，建立之初投資逾六百億，接近千萬噸年產能，屬平陽市，乃至整個華州中的“巨無霸”級煉鋼廠。
而一個多月的災變爆發後，這裏也早就荒廢下，不久後淹沒於爆炸火海內，儲庫但依舊不排除喪屍或妖獸之類的威脅性個體，同時也未必就不存在著特定機械威脅隱患。至於重新開工，各運轉裝置料想是報廢得差不多，開工難度可想而知。
吱——！
“倒是沒想到你對這煉鋼廠了解的還挺多。”
“嗬嗬，讓會長見笑，隻是過去和這廠裏老總合作過，多少知道些事。”
車穩穩停在一寬闊門前，一路上，王越從他口中了解不少，沒意外的話，這裏應該就能找足他所需的材料，或許還能有富餘。而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能算是不久前葉墨婷做出的讓步了。
“行了，你先回去，協會的工作要快速見到成效，不能拖。我在這邊可能還要多耽擱一點時間，周雨，路上多注意點。”
“是！”
下車後，迎麵便一股勁風，王越向後排座隨行的，石淩淵手下一人招呼一聲，又隨即同唐縟凡點了點頭，知道他另有打算，車子也沒猶豫的緩緩調頭離去。
而後，王越才閑步往煉鋼廠內走去，目標自然是成品儲庫，不過也不必過於著急，畢竟這金羽玄封大陣設計並不簡單，從何開始，究竟該投入多少人力及物力等，也都需要一個深度考慮。
大陣包括一萬零四百個基點，一次性覆蓋未免有些急於求成，先精簡，達到基本運行，再補全剩餘……
“吼！”
王越抬頭一愣，熟思得稍微有些深，竟是被此處喪屍發現後才注意，三兩息間腳步忽的增多，看來多少是缺了些謹慎。
心中暗歎，但話雖是如此，他卻咧了咧嘴，一念紫離劍焰凝形，驟然熾熱呼嘯，目中所及，超過百隻喪屍齊齊被割下頭顱！
絕對碾壓，焦味頓生，一片死屍倒地，四周除王越外再無一人可立，隨即劍焰燃滅，神情依舊不變，一路經過這些屍體時，精神力便從中包裹出了一顆顆虛晶核，收入星環囊內。
再細碎也是肉，當然，至於一公裏外正急速飛竄而來的虛能氣息，他卻是沒著急如何下手，相反臉上笑意更濃。
也好，正愁沒地方試試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