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變局
“讓我們進去！憑什麽修煉者自認為高人一等！憑什麽老子就得低三下四地活著！”一禿頭男子大吼激動接連扔著磚塊。
“冷靜！大家冷靜！一切問題都有餘地，請相信總府……”
“葉墨婷給我滾出來！王越給我滾出來！”
落日夕下，維持秩序的戰士一直守在總府大樓前，唐縟凡站在一旁早已汗流浹背，規勸卻無濟於事，被唾罵聲淹沒，甚至群情愈發難以抑製，聚集來著的人越來越多，吼聲越來越劇烈。
隻是沒人注意的是，餘暉中，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突然無聲竄入總府大樓內。
砰砰——
“請進。”
輕微敲門聲後，葉墨婷習慣性沒去看，動著筆尖，像是絲毫不被外麵數千人的群情激憤影響，但在對方門開了後餘光掃去，神情不由微微一滯。
“原以為你們要更晚一些過來。”
王越合門挑了挑眉，輕描淡寫一笑，“嗬嗬，這麽說，看來似乎是能免去一番口舌。”
就此停下對談，看向窗外，廣場內的遊行人群幾乎溢出，在過去文明概念中或許是一種合理訴求，但現在，在他眼中相反更為可笑而幼稚。
無非多數是受人蠱惑，但罪亦有之……
“葉墨婷，你說，人類究竟值不值得生存下去？”
忽的，這一問問得葉墨婷為之啞言，看著他側麵靜靜眯眼笑著，猶如質問，不由神情愣了愣，嗅到一絲不同尋常，不當之兒戲，“如果你說的是‘人’身上得了怪病就拋棄，那麽你一直秉持的信念也就不過如此。”
自始至終，王越所主張的便隻有一件事——活下去。不計任何代價，不擇手段。
他根據各類主觀條件在持續布局，而她也在若是簡單一句話，一個現象就動搖，那麽自然也是相當可笑。
“也罷，不過是個笑話。那麽，後麵就交給我？”王越咧了咧嘴，明顯早有準備。
“你打算怎麽做？”
“這自然有我的分寸。”
言罷，他便輕笑按下耳機，“裁決部全體都有，目標鎮壓當前示威人群，手段勿論，修煉者但凡暴事者，殺。”
……
“看來到目前為止的效果還算不錯，鬧得越大，總府就越不敢肆意派出更多士兵和修煉者來直接壓下去，而總府，或者說是葉墨婷越是沉默，那麽民意也就越是如我們所願，遲早，這虛設的總府將抵不住洪流。”
“哈哈，沒錯，郝師長說的實話，這場遊行若是沒她葉墨婷和那什麽狗屁王越用武力強行威懾，早在總府剛設立時就該爆發了，哪還犯得著讓郝師長來為民請願，等掀翻了他這恐怖性質的壓迫，我必定會向總軍區推薦師長一等功勳！”
“過譽了過譽了，可別忘了還有尹江會長等老總的幫忙，多謝。”郝真回頭一笑。
一棟被棄商業大樓內，五六人向外遙望總府大樓旗幟，甚至依稀能聽見附近街區遊行傳來的激烈呼喊，換作過去任這裏誰放下身份到這都忍不住皺眉，但現在，不數郝真及楊同生心情格外暢快，其餘幾名商界人物也漸漸放下了心中猶豫。
畢竟目前看來，大勢已定。
“哪裏，都是郝師長目光獨灼，尹瑉商會隻是提供了一點幫助而已，不過唯獨讓我不明白的是，郝師長當真不怕那王越突然再回來嗎？”尹江謹慎著語氣道。
“回來？回來又如何。雖然他王越的確厲害，但我也有著我的底牌。”
冷屑說罷，他側身笑著向一旁本沒人注意著的一角道，“忘了給各位介紹，這位是四號先生及他的朋友，一周多前阻礙葉墨婷公開演講的便是這幾位先生，與我們負有共同信念，也完全有實力對抗王越等高級別修煉者，再加上我軍隊中放置先手，聯同一批修煉者，即便是修煉者協會也大有一戰之力，而小楊也早就與之前被王越逼迫出市政大樓的幾名政員疏通，隻要時機一到，勢必完全控製住大局，所以各位大可不必擔憂。”
“哈哈，原來如此，看來是我等多慮了，郝師長果真運籌帷幄。”
“沒錯，這次布下羅網，即便那王越回來，也要讓他有來無回！”
猶豫一破，氛圍頓時顯得融洽起來，楊同生眼中更是僅剩敬佩二字，遠沒點到這郝真當真機關算盡，若非缺了酒杯，或許他早忍不住服務上去。便是這一刻，下定決心站定郝真這一步。
而餘光掃見那一角四人依舊冷淡的麵容時，就不由暗自一笑。
這時不來奉承幾句留個印象，遲早得兔死狗烹，一群傻……
“哦？你是要讓誰……有來無回？”
突然，一股濃鬱陰冷氣息瞬間籠罩這五六人，一字一頓，如死神般，刹那所有人臉色大變，還沒及反應，背後一柄寒刃就已靜悄悄置於或郝真咽喉，輕印下一道血紅。
“四號先生救我！四號先生！四號……先生？”
再也沒了方才神氣，腦門轟血，卻隻見四號整個過程中無動於衷，眼中甚至是一抹諷刺，令他頓時如墜寒窖，跟著猛然驚醒。
一場……騙局？
“哼。”
四號冷笑一聲算是回應，其餘人便是再度一軟腳癱了下去，根本沒想局麵轉瞬即變。而現在四號別說去救，即便真站隊郝真一邊，他之前也的確未發覺有人潛至附近，甚至在暴露出的氣息上明明差距不大，卻同樣敏銳察覺到對方存在一股濃鬱威脅。
“會長讓我給你們帶句話，針對這次行動而言，他可以考慮幫你們應付孤島，但前提是無條件情報交流。”石淩淵冷言道，似乎修煉刺影宗功法後，原本沉默的性格也越是變本加厲。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中部軍區第十……”
噗！
郝真僅略一掙紮即全身寒毛乍豎，在背後這人眼中的神色他再熟悉不過，卻沒有絲毫猶豫，匕首閃沒及結束他性命，鮮紅驚得楊同生瞳孔暴縮，“不不不！都，都是郝真的計劃，都是他！”
尹江等人也急忙應和，“對對對，我們都隻是被逼著……”
他卻無動於衷，甚至直接跳過審問環節，數道黑流在手中暴射出洞穿其餘人頭顱，幾道輕微入骨聲接連響起，吵鬧戛然而止，地麵迅速浸紅，屍體癱倒後四周一靜，而這幾人至死也沒想到自己的決定會這麽快為之付出代價。
“可以。”接著上一句，四號點了點頭。
“這件事結束後盡早去協會。”
話音落下，石淩淵便迅速隱入暗中掩去了氣息消失不見，仿佛這一地屍體無端出現般，剩下四號等人一時對原地相視雙目微凝。
殺伐果決，縱然可能是有王越命令，但他那神色也的確無半點波動可言。
“看來二十一號已成功接觸到王越，之前決策也是對的。”
十六號點頭，“但與孤島啟動程序後可掌控的資源對比，目前他，以及平陽市或許還是太無力。”
“這是一次賭博與投資，這個人也有這個潛力。”四號罷了罷手。
而向愈發激烈聲音傳出的街區望去，微微咋舌與警惕，所有人也都有了極為準確的預感。
平陽市這天，終是要完全變了。
……
“我們要自由！自由！自由！”
“自由！自由！”
“葉墨婷王越滾出平陽市！”
“滾出去！滾出去！”
長平街，遊行隊伍拉長至整個街區，再由風定街入，循環至雨潤街兩目前經濟複蘇主街區，除世金及協會外，其餘店門無一例外遭遇一路砸燒破壞，遍地狼籍。總府派出的士兵無濟於事，甚至接二連三被人群中修煉者突破防線。
哭聲，罵聲，嘶吼不止，損失幾乎攀升至目前平陽市所能承受的最大值，可以說之前近一個月努力與太多人的心血為之白費。
“弄死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還敢咬我？！去死你這畜牲！”
帶首上百人一個個麵紅耳赤，持續近一天狂吼聲音早已嘶啞，徐徐夕陽落下，但手中棍棒砍刀揮舞不斷，他們依舊堅信，現在所作所為才是最正確的抉擇。
遊行街邊樓頂，一行六人蹲著蓄勢待發。
“隊長，你傷才好沒多久，要不這次就別參加行動了。”王琴擔憂道。
“哈哈，敷了那流玉藥藤，我現在隻感覺渾身用不完的勁，你就別擔心了。”
沈軍爽朗一笑，“更何況上次會長救了咱們小隊，我沈軍說什麽也要做點什麽。”
“不過隊長，這些人按現在的情況肯定會激烈反抗，咱們真要像會長說的那樣……”
一旁人欲言又止，但很快，被耳機內傳來林鈞沉穩的聲音突然打斷談話。
“全部小隊注意，目前示威人群主要聚集於三大街區及總府大樓廣場，一至十六小隊負責鎮壓廣場區，十七至四十小隊負責三大街區。重複會長命令，一經遇到修煉者持續抵抗及普通人概不配合，可以動用殺傷性戰技予以鎮壓，責任勿論，最短時間內完成任務。”
“依照現在對市區損壞情況，確定本次示威人群中，無一人無辜，完畢。”
電流聲終止，緩緩一股寒意，數秒沉默後各小隊隊長肅然統一回複。
“是！”
——
忽的，頻道沉靜片刻，示威人群帶首大堆人一個個依舊沉浸在無人能擋的快感內，雙目發紅，發吼用暴行持續發泄災變以來的全部壓力，沒有絲毫征兆，一道電流便悄然落下序幕閘刀。
“動手。”
轟！轟！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