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 海清
展昭從窗縫望去,但見院中站滿了人,且領頭的耶律宗釋麵露凶煞。不明情況下,他對白玉堂謹慎道:“你易容的麵具昨日破了,柳堂主還未送來新的,所以你先屋中待著別輕舉妄動,我出去看看。”
獨自出了屋,展昭環視院中來勢洶洶的眾人,問道:“可汗陛下一大早來尋展某,不知所為何事?”
耶律宗釋冷笑:“為的什麽,你該心知肚明。展昭,你好膽,竟敢欺騙朕!”
“展某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裝傻?朕自有辦法撬開你的嘴。烏克渤,拿下他。”
侍衛統領烏克渤領命,手一揮,立即十數個大內侍衛衝出拔刀指向展昭。
展昭眼神一冷,倒沒開口叫停。他本就懶得跟可汗多費唇舌,如今莫名動起手,難道堂堂南俠還怕打群架不成?自入契丹以來,他就沒少被這位契丹可汗百般刁難,如今想要留手怕也有待商榷了。
世人都說展昭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他確也處處溫存事事隨和,隻是這待人處事麽也得看對什麽人,真心相待者投桃報李,那些惡意滋事者,展爺也不是沒脾氣——既然好言好語說不通,那就不必再說,打到他們聽!
十幾侍衛剛圍上,展昭劍未出鞘,卻借勢以鞘點地,借力而起。他身似螺旋,避過一眾橫砍而來的長刀,飛躍到一侍衛頭頂,竟單足立於那人頂心。
那侍衛慌神,眼瞅著欲舉刀向上刺去,就見展昭蓄力於足往下一踏,一股暗勁自頭頂蔓延向四肢百骸,那侍衛不堪承受,瞬間屈膝跪了下去。
等眾人搶上再攻,展昭早飛上房簷,而那侍衛也已似軟了骨頭,僵在地上動憚不得了。
展昭支著劍,好整以暇地蹲坐簷邊,哂笑道:“可汗若想拿我,這些人還不夠看。不如把你的底牌亮出來,如何?”
耶律宗釋咬牙切齒:“展昭,你實在猖狂!”邊說邊從懷中摸出一物擲飛上天。那物什升到空中無聲無響,常人根本覺察不出什麽,但展昭一向耳力過人,竟感到耳膜一陣微微刺痛,想來那丟出的東西應是鳥哨一類能發出異響的東西。
果不其然,片刻過後四周林木枝葉頻顫,數十條身披黑色鬥篷的黑袍人不約而同躍上了展昭院牆之上。肅殺之氣滿而不溢,卻是一種刻意的收斂,此刻的平靜就像是被置放在一根蛛絲弦上,稍一用力就能破壞平衡,讓這一方天地被血色洗禮。
可汗過來鬧事,赤王一行住得不遠,自然很快得訊趕來。當他看到那些院牆上的黑袍,眉宇蹙得死緊。
“赤術這是……?”耶律明哥問。
“海清。”
耶律明哥略一愣怔,立即明白過來。“難道是可汗獨有的那支神秘隸屬?”
“不錯。我契丹有兩支神秘精衛,由誰秘密訓練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本王知道,其中一支是唯紫嬋宮宮主號令的‘隼鷹’,另一支便是侍奉曆代可汗的‘海清’。果然,本王就在想古軫不可能蠢到僅帶這點人就冒險到紫嬋宮來一較長短。”
耶律宗徹抬眼望向那仍在簷上的藍衣人,心中百感交集。那日凶案過後,眾人毫無頭緒,他曾意外與展昭說起這支“海清”。倒不是說他懷疑凶案是“海清”中人所為,而是另有目的暗示展昭這“海清”頗為棘手,若有可能將之引出,摸一摸路數。
沒想到展昭當真還說幹就幹,真順勢把可汗的底牌給“掀”了。
展昭掃視一眾黑袍人,心頭微沉。他知這些被他故意招來的精衛絕不是易於之輩,但他並不後悔今日的衝動。可汗固然有底牌,卻也不代表他沒有後手。
當耶律宗釋赤紅了眼指住展昭下令“抓起來”。那些黑袍人頃刻動作起來,整齊劃一地抽出一色彎刀便向展昭擲了過去。那些彎刀空中疾速飛轉,猶如一個個回旋鏢,將展昭身下的簷瓦擊得粉碎。展昭當空躍起,身姿飄逸卻詭譎,竟在那織成一道網的回旋彎刀下閃身鑽了出來。
隻是第一波十餘把不中,又有黑袍人相繼出手。隻見滿院皆是刀影如梭,刀氣更是時不時迸發將四周砍出一道道厲痕。
院中可汗眾人大駭,怕被殃及池魚,連忙在烏克渤等侍衛護衛下退出院落。誰想掉頭就與院外赤王人馬對上,兩廂打了個照麵,雙方同時拔出武器成對峙之勢。
“赤術,你要那展昭誆朕,害死朕那麽多肱骨之臣。今日,朕絕難與你善罷甘休!”
耶律宗徹見古軫形若癲狂,猜到定然又發生了什麽,但如今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應。
“你那死了什麽人都算到本王頭上。古軫,你是小孩子嗎?自己平時做人如何,有沒有得罪旁人,難道心裏沒點數嗎?”
“若不是你當年諂媚先帝,予我處處掣肘,朕何至於落得如此?”
“哦?”耶律宗徹冷笑,大步踏前,嗆聲反問:“那是我逼你搶我摯愛,逼你弑弟,逼你私通敵國的了?”
雙方眼見就要兵戎相加,院內突然再次爆發一連串屋瓦爆裂之聲,無數彎刀將展昭那間客房毀得殘破不堪,更甚地因人多勢眾,展昭已被逼至角落。
耶律宗徹心中一凝,剛想喚人進去幫忙,就見一道白影奪門而出,飛縱至展昭身前一劍將那十數把彎刀擊飛出去。
白玉堂麵沉如水,眉眼狠厲,宛若殺神。
原本被人打擾他與貓兒兩人獨處時光,他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眼見對方越發不饒人,展昭又不知為何不進反退,一味防守。更是叫他再也耐不住出手了。
雲浪劍出,洞天滅地,龍吟不絕。慘白的劍光在那一片刀浪中猶如彗星掃尾,凡觸上半分俱被無情攪碎。即便有些彎刀不碎,但被劍氣沾親帶故,亦不知不覺多出甚多豁口。
那些零落碎鐵四下濺開,稍有不慎極易劃破皮肉。
然白玉堂凜然不懼,一把將展昭拖入身後遮得嚴嚴實實,另起左手凝力掌間,隨後一記排山倒海擊出,掌力帶著滔天掌風將那些猶如暗器的碎鐵全刮向了牆上的黑袍人。若不是那群人集體抖開罩身鬥篷相擋,估計此刻已有不少中招倒地哀嚎了。
但即便擋下白玉堂全力一擊,其身上的黑鬥篷俱破成了篩子。
平時白玉堂都帶著人(ren)皮(pi)麵(mian)具易容跟著展昭,今日情急露出本來麵目,可汗耶律宗釋雖頭一次見,但與前幾日一聯想,已猜出是當日那囂張小廝。耶律宗釋看著白玉堂過目難忘的出眾麵容,震驚於其高到可怕的武力,心中疑竇自是更深。
若無隱秘,展昭何以要讓此人易容藏頭露尾,還將其隱匿自己房中,分明心中有鬼。
此刻他已認定是展昭騙了他,更認定那個屢屢暗殺他們的或許便是這白衣男子。
耶律宗釋怒火滔天,朝“海清”厲喝:“把這兩人都抓起來。生死勿論!”
原本可汗要求抓人,“海清”眾人還有所留手,此刻得令,自然全力施為。隻見那一道道黑色鬥篷就像飛翔林間的鵬鳥,紛紛落入院中。他們召回彎刀,雙掌齊握,竟是做好了以力克敵速戰速決的準備。
可不等他們發力,上空突然傳來一聲清嘯,兩道紫色身影猶如天外飛仙翩然落入庭院正中。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裏私相械鬥?想死嗎?!”
紫瑾一聲暴喝下,竟把還欲上前的“海清”給震在當場。
一同到來的小戚滿眼震驚,隻見滿院狼藉,整間屋子都殘破到幾乎沒法住了。他趕緊去尋展昭,得見對方被白玉堂護得死緊,連寒毛都沒掉一根,這才鬆了口氣。
紫瑾眼中精光爆射,直逼院門口的耶律宗釋。看似邪邪在笑,竟是沒半分笑意。“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嗎?我告誡過你,其他人我不管,你若敢動展昭,當知得罪我的後果。”
可汗渾身一凜,這才憶起紫瑾之前的話,頓時啞然。
然一旁卻有不識時務地幫腔道:“區區一個少宮主竟言語對陛下如此不敬……。”
紫瑾眼神驟冷,伸手呈爪一探。那幫腔的人突然身體不由自主被什麽吸附了過去,徑直飛向紫瑾處,被他一手掐住了脖子。
紫瑾笑得越發邪魅,收緊五指讓那人感受到窒息的絕望。就在眾人以為紫瑾會毫不留情將那人活活掐死,他突然鬆了指力。
“你應該謝謝展昭,不然你早就死了。”
說罷,揚手將人拋回耶律宗釋腳邊。
耶律宗釋此刻內心矛盾至極,一來憋屈多日,今日既已動了“海清”,便當一鼓作氣給予這夥反賊重擊才是。可是紫瑾的到來又偏偏讓他不想與之為敵。
可汗的默不作聲讓“海清”眾人誤解了帝意,竟又有十數人衝了上來。連紫瑾小戚一同攏入攻擊之中。紫瑾終是暴怒,口中厲喝:“隼鷹!”
“嘩嘩嘩”林木又是巨聲顫響,接著數十道紫袍人亦落到了院中。
展昭見那群紫袍人出現,終於在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了,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當日赤王與他說到可汗那支神秘隸屬“海清”之時,他就放在了心上。他、白玉堂以及趙禎此刻皆在契丹,由不得他不小心。一支神秘精衛能做多少事他不清楚,武力多強他也不知道,這樣未知的東西未來會帶來多少變數,就太過難測了。為此他的確存了心思探一探“海清”的底。
今日可汗上門尋仇固然是個意外,但也給了他一個“掀牌”的好機會。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身處紫嬋宮,他知道即便可汗仗著“海清”,也翻不起多大風浪。因為紫瑾絕不會允許。這也是他為何先前一味防守,就是為拖延時間等著紫瑾來援。
紫瑾果然來了,不僅來了,就連紫嬋宮宮主才能驅使的“隼鷹”也動了。
此刻契丹最神秘的兩支部屬呈對峙之勢,倒非展昭故意為之,純粹無心插柳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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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3月8日
先普天同慶一下,剛才發覺《紫黃》終於解鎖了,不容易啊,都申請將近三個月了,總算給開鎖了。想來就覺得自己冤啊,我連車都沒開過,不過是幾個違禁字沒改,就被鎖了。就像一個純情的小姑娘被人懷疑站街一樣難受,55555555。
此外因為現在改版不一樣了,回複好像不會跳到最上麵,我之前沒留意到朱紫親跟方縹緲親的回複。你們那個鼠貓校園的構思還要嗎?要不我就發老福特了,你們自己去看,有興趣的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