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但願人長久
等兩人的視線對上之後，孟令雅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臉色不由得變了變，略微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大家都在忙著敬酒，氣氛也隨意了許多。也就是在這時候，葉璃忽然站起身來，朝著皇上那邊走了過去。
盈盈一拜之後，葉璃笑著說道：“今日團圓佳節，璃兒就在此祝皇姑父長空萬裏,直下看山河。”
不同於別人的祝福之詞，葉璃這一聲倒是很符合皇上的心境。或者說，是符合皇上如今的想法。
“長空萬裏,直下看山河。”皇上也是在嘴裏又回味了一遍，似乎也因為這一句，而勾起了心裏那段激蕩起伏的歲月。恍然間，覺得自己依舊年輕肆意，依舊豪情萬丈。
皇上笑著飲下了一杯酒，然而這副場麵，卻讓旁人有些記恨了。畢竟之前去祝福的人也不少，皇上一直都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做什麽表示。旁人也因著身份，不能勸皇上飲酒。然而此時，皇上卻也跟著葉璃飲了一杯酒。這樣的差別，明眼人自然一看就明白了。
二皇子殿下也看的真切，與旁人不一樣，他從這裏麵，看見了皇上對皇權和地位的不舍。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之前才隱隱防備著他。
想到這裏，二皇子殿下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蕭忘白。他卻像是壓根沒聽見那些一樣，依舊和江如月陪著太後娘娘說話。或許，也正是因為蕭忘白這副模樣，這些年裏才能讓皇上最信任他吧！
可是實際上，三皇子殿下手裏是有兵權的人，又私下裏培養出無數手段高明的暗衛。這樣的人，如果說他沒有心思爭皇位，蕭月沉肯定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看你還能裝多久！”二皇子冷哼了一聲，低低的說道，如同是自言自語一般。
穀千羽就坐在他身邊，這一聲自然是聽的真切，當即就笑著看向了他。搖著扇子，遮掩了自己的口型，讓旁人看不清他在說什麽。
“如果說要裝的話，三皇子殿下哪裏能比得上二皇子殿下您呢？誰不知道您這人，表麵上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可實際上呢……卻是心狠手辣，猶如蛇蠍。”穀千羽笑得燦爛，說出來的話卻卻是這麽的討打。
二皇子殿下也被氣得夠嗆，直接就變了臉色，狠狠地瞪著他，然後開口反諷道：“你以為，你口中的‘三皇子殿下’就是什麽好東西嗎？說句不好聽的，他跟我就是一丘之貉。而你要是真的想逍遙自在，又為什麽要跟他狼狽為奸？說到底，我們終歸是一路人罷了。”
穀千羽倒是不惱，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怡然自得的開口說道：“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二皇子殿下就這麽激動？莫不是被人說中了心思？這哪怕是抹黑自己，也要把三皇子殿下拖下水，二皇子殿下當真好手段啊！”
見二皇子殿下氣的說不出話來，穀千羽還笑嘻嘻的朝他揚了揚酒杯，壓低聲音又補充了一句：“哦！我剛忘記了，你剛才說的那些，也不算是在貶低自己。”
二皇子殿下在爆發的邊緣，徘徊了幾次之後，終歸還是忍了下來。如果要是平日，他自然不會如此，隻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早就讓其憋了一肚子的火。
到了如今，穀千羽卻偏偏還要火上澆油，如此毫無顧忌，可不就是要把他給氣死嗎？不過隱忍了這麽多年，二皇子殿下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所以沒過多久就反應了過來，穀千羽是在故意激怒他。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可想來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事情。所以，二皇子殿下怒極反笑，忽然就露出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來。
對麵，一直注意著二皇子殿下的孟令雅，也是在這個時候紅了臉，露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姿態來。然而，心裏那種難受和複雜，終歸也就隻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穀千羽見二皇子殿下，已經反應了過來，頓時便失去了興致，也轉過了自己的身子。然後……正好就看見了孟令雅那副含羞帶怯的模樣，頓時便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蠢女人！”
剛剛穀千羽的確是在幫三皇子殿下說話，可除此之外，也是在故意激怒二皇子殿下，就是想讓孟令雅看看他的真麵目。結果，卻是在對牛彈琴，完全是徒勞無功。
穀千羽覺得，自己該幫的已經幫的差不多了。如果別人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那麽他即便是做的再多，也隻是徒勞無功而已。所以，穀千羽便也就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將目光轉回了葉璃那邊。
葉璃做事妥當，給皇上敬完酒之後，連帶著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永柔公主也一個不落的說了祝福詞，寒暄了半天，惹得不少長輩的誇讚。
往哪上頭瞥了一眼，穀千羽頓時便笑了出來。葉璃這丫頭鋪墊了這麽久，為的是什麽他連想都不用想。除了三皇子殿下之外，恐怕還沒有人能讓她那麽費心吧。
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葉璃，穀千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上，一直沒有取下來的男款披風。眨巴了幾下眼睛，穀千羽覺得有些眼熟，在腦子裏轉了一圈之後，就看向了一旁站著的禦川。
禦川自然注意到了，此時對上穀千羽的目光也是一陣尷尬，似乎是意識到了葉璃想要做什麽，禦川的臉色也不由得鐵青起來。
果不其然，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葉璃就朝著三皇子殿下的方向，又拜了拜，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才開口說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本來也是一句祝福的話，可是細細想來，卻覺得有幾分不對勁的地方。這話沒有指明是誰，聽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哀怨的意思在裏麵。
如此看來，葉璃這話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麵上是在給三皇子殿下敬酒，可實際上卻是在傾訴自己的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