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離開
洛羽辰一夜不安，焦急的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晨霧打濕了她的頭發，可她全然不覺。
藍似景回到玢汕別墅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他的表情淡漠，看不出任何的欣喜或者難過，他一抬眸便看到頭發淩亂、麵容枯槁的洛羽辰，淡漠的瞳緊跟著輕輕閃爍了幾下。
“要好好休息，這樣熬夜很快就會老的。”藍似景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抱起洛羽辰朝二樓臥房走去，然後，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為什麽？”她問，“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他苦笑：“我隻希望，她一個人在外麵的時候，也能夠睡個安穩的覺，不被欺負，不會受傷。”
她當然不會有人欺負，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她被欺負的樣子，但是她一定沒有個可以放心閉眼的小窩，一個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周旋著別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她說出自己的擔憂，“會不會真的有人死？”
“別瞎想了，有我呢。”他直起身，“你睡吧，有我守在這裏，就不要害怕了。”
“她的名字不是久久？”她問。
“她叫艾文。”他垂眸，然後拉了個椅子坐下來，腦袋靠在椅背上微微眯上了眼睛。
艾文？艾文？洛羽辰默念著這個名字，貌似從哪裏聽過。
到現在她才後悔自己才疏學淺，竟然不知道艾文。
洛羽辰似睡非睡中仿佛聽到了他淺淺說了句“謝謝”。
之後的好幾天，洛羽辰都沒有再敢提起久久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久久的話在耳邊回蕩，藍似景痛苦的眸子在眼前飄閃。
她特意去查了艾文，打死她她都不相信‘艾文’竟然是禁用語！
她又去查了久久，網絡寫手，作家，然後就是幾本不痛不癢、晦澀難懂的破書。
直覺告訴她，久久的身後一定有著極其凶險、詭異、複雜的故事。隻是提起“艾文”這個名字，可能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洛羽辰都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壞了，果真，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手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想象力。
自從藍似景回來之後，不管是“久久”，還是“艾文”，亦或者“他喜歡的人”，都成了禁忌，沒有人再敢提及。
洛羽辰開始朝著賢妻良母的方向塑造自己，買菜、做飯、洗衣，儼然成了盡職盡責的保姆。
那夜，莫小西一直陪著藍似景坐在大街上發呆了整整一個晚上，此刻她什麽都不願想。
她知道自己徹夜不歸意味著什麽，可是此刻她不想離開。
她終於碰觸到了他的秘密，知道了原來那個跟符號一樣存在的嫂子名叫久久，不對，是艾文。
世界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她害怕了，惶恐了，同時也明白了。
她窮盡這一生也未必能走近少爺的心了，因為少爺的心裏，原來盛著這麽一個謎一樣的女子。
艾文，艾文，她默念著，諷刺啊……
藍似景呆子一樣的坐在路邊石階上，眼睛裏滿滿的柔情似水。她其實猜不到他現在的心情，隻能這樣靜靜的陪著她。
直到天色轉亮，藍似景突然想起個什麽樣重大的事情一樣，驚慌失措道：“對不起小西，耽誤你時間了，葉臻……”
“少爺說什麽呢？”莫小西笑，“我跟少爺這麽清白，阿臻不會誤會的，畢竟他這麽愛我。”
藍似景仰天，清澈的眸子有水光閃過，他輕輕道著歉：“對不起，小西。我太自私了，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可是我卻不能幫你。因為我愛著別人，總覺得沒有資格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但是，我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我已經盡力不去恨了……”
莫小西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隻能不停的搖頭：“少爺沒有對不起我。愛情這東西本身就是很難講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還是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在莫小西跟葉臻之間，他做了一個旁觀者，可恥的旁觀者。
莫小西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道歉，直起身，緩緩離開。
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從來沒有指望過誰來插手，何況，她從來沒有留給少爺任何插手這件事的理由和資格。
少爺隻是她的上司，除了這個，什麽都不是。
這樣的身份，就注定，他什麽都做不了。
她都明白，正是沒有立場和資格，那天，他才向她求婚，可是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就算如此，她再一次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她願意拿出自己的全部來換取少爺的一笑，看著他如此的痛苦，她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偏偏沒有立場去做什麽，因為她是葉臻的未婚妻，是葉臻毀掉了她全部的希翼的幸福。
她已經連遠遠的看著少爺的資格，都沒有了。
突然，很恨……
回到葉家，葉臻正黑著臉站在門口，全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
莫小西心跟著抖了抖，垂著腦袋，乖乖道歉：“對不起。”
“越來越厲害了嘛！知道夜不歸宿了。”葉臻咬著牙，眼圈紅紅。
她不想解釋，失魂落魄的想繞過葉臻往裏走，可葉臻竟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的莫小西渾身發寒。
突然，他拉住她的胳膊，將她丟到一邊：“給我滾！我嫌髒！”
他要她滾，可並不是讓她滾出這棟別墅，明知如此，莫小西還是一廂情願斷章取義的認為他終於嫌棄她，她可以離開了。
回房間收拾東西，衣櫥裏掛著滿滿當當的品牌服裝，雖然都是她的尺碼，可絕非她的東西。隻要找到來時穿的衣服就可以了，然後就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這裏，離開葉臻。
可是偏偏找不到了。
不知什麽時候葉臻已經立在了房門口，他抱著臂，凶神惡煞的掃視著莫小西。
莫小西扭頭，問他：“我的衣服呢？”
葉臻嫌惡的吐出幾個冰冷的字：“髒，扔了。”
莫小西低著頭沒有說話，覺得終究要舍棄最後的一點尊嚴，穿著他的衣服回家了。
他似乎看出了莫小西的想法，暴躁的衝她吼：“我知道你高傲，你不接地氣，你不食人間煙火，你牛，你拽，那就不要帶走這裏的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