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秋家的傳說
有著根深蒂固神學信仰的秋家,毫無例外保留了諸多神秘的傳說。
其中最古老,似乎最不傳奇,基本沒有多大留存價值的傳說之一是這樣的:伴隨流星隕落的女童,終將得到傳說中的秘寶,成為終結者。
這個傳說,算是秋家最不引人注目的傳聞,沒有驚世駭俗。
但相反的,這個傳聞卻成了秋家上上下下,無人不知不人不曉,被每一個人小心翼翼珍藏在心裏的。
因為這個傳聞裏,涉及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詞匯:秘寶。
從某種方麵來說,神學也依靠於科學。在世世代代的傳承中,執著於科學的秋家人,並沒有太過在意過這個秘寶。
價值觀遭到衝擊後,秋家人由執著於科學,轉而執著於財富,於是這個秘寶便成了爭奪的焦點。
而這個秘寶,究竟是什麽呢?
沒錯,就是一顆普通的珍珠。
關於這顆珍珠的傳說,秋煦也隻是聽老人們講過。
這個珍珠有一個美好而淒涼的傳說。
相傳幾千年後,有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美貌的女子。男子家境平凡,女子則是當地有名的富家小姐。
這種愛情,還是單戀的愛情,自然不被人看好,甚至沒有辦法出現在陽光下。
男子將對女子的思戀,寄托於情誌,專心苦讀,奮發圖強。
而女子也戀上了男子倔強的臉,執著的心。
故事的結局,如同每一個童話故事一樣,傳說中的王子跟公主在一起了。
可在一起之後呢?
不知不覺男子已經位高權重,身邊美人如玉。
漸漸的男子已經不甘於擁有的一切,他篡權奪位,稱霸天下,女子就是他的皇後。
隻是,愛已不再。
最後的結果,昔日相濡以沫,可以共苦的戀人,最終走向了訣別。
男人已經無法容忍女子在其左右,隻是厭倦了,沒有更多的理由。
一尺白綾,一杯毒鴆成了女子最後的選擇。
女子決然的笑,端起毒鴆一飲而盡。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女子的臉頰竟然出現了鮮紅的紋印,火熱的波浪爬滿了女子的半張臉,綻開出一朵朵妖嬈的花。
女子最終死去,最後的眼淚化成了相思成癡的珍珠。
這個故事當然隻是傳說,這樣離奇的事情究竟是否發生過,已經沒有人去追究。
而且,這個故事的本身邏輯似乎並不能講得通,或許講故事的人刻意隱瞞了某些事情,也或許這僅僅隻是一個故事。
秋煦在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明顯感覺,將這個故事流傳下來的人,對這個逝去的女子,帶著濃濃的情誼。
秋煦反複思考過這個故事的邏輯問題,得出的答案卻是這樣的:故事中的女子可能從來都沒有愛過男子,他們的結合知識出於某種無奈。
因為,女子最後的遺物,竟然到了秋家。
沒有人說過,這枚珍珠,為什麽就到了秋家人的手裏,作為皇帝的男人為什麽要殺死一路相隨的妻子?
秋煦認為,這個女子愛的,正是當時作為皇帝身邊智囊團的秋家祖先。
而正是這一真相的被發現,才觸怒了皇帝,最終導致了女子的消亡。
當然,這隻是秋煦的猜測,而且這個故事似乎也無關緊要。
言歸正傳,當這顆珍珠的價值被大肆宣揚,這個傳說自然也被傳的神乎其神。
在爭奪中,秋煦的爺爺這一脈,卓爾不群、脫穎而出,很快便自立門戶。
秋煦的爺爺有兩個兒子,老大秋明,老二秋月,一家人生活還算和樂。
二十三年前,一個在流星雨中誕生的女嬰,揭開了兄弟間的殘害。
伴隨流星隕落的女童,終將得到傳說中的秘寶,成為終結者。
在科技領導一切的當代,這些傳聞隻能供人茶前飯後消遣,沒有人會當真。
但是,就在同一年,秋煦的爺爺病重,而且有越來越重的趨勢。
讓這種情況雪上加霜的是,秋煦的爺爺,竟然在這個時候,做出決定,將秋家的主導權交給秋煦的爸爸秋明。
於是,早就湮滅在時間的傳聞,再次鵲起,流言四起。
在那年的冬天,繈褓中的女嬰不見了。
秋煦的爺爺一病不起,很快便去世了。
秋明夫婦滿世界的尋找女兒,卻被秋月暗中捅刀,篡奪了家業。
不知道為何,根據已有的線索,不管在怎麽樣的努力都找不到孩子,秋明的妻子思慮過重,沒多久竟也一病不起。
都說是女嬰帶來的災難,伴隨著流星出生的不祥女嬰,召喚來的災難。
一家之主的秋月,下令停止尋找女嬰。
秋明的妻子,得知這個消息,病情加重,不多久竟然也離開了人世。
失去了女兒和妻子的秋明一蹶不振,在一個寒冷的早晨離家出走,竟然再也沒有回來。
秋煦一下子成了寄人籬下的野孩子。
那個時候秋煦還很小,但也從蛛絲馬跡中得到一些表象下掩藏的真相。
是的,表象跟真相是那麽的不同,讓人忍不住對這個世界絕望。
秋煦的爺爺跟媽媽,是被人用慢性毒藥害死的。
秋明顧及兄弟情深,用家產來跟秋月交換,換的一家人和諧安樂。正是這個愚蠢的決定,導致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才釀成了一係列的悲劇。
而秋明也因為慢性毒藥的作用,導致精神恍惚,失去了理智,走丟後便再也沒能回來。
小小的秋煦忍氣吞聲,裝呆賣傻,才能延續這條卑賤的生命。
一直到十八歲,秋煦一直都被當成智障兒來撫養,成了秋家一個徹底透明的存在。
若不是他十八歲那年,帶秋家帶來的動蕩,他還會一直被當成傻子看待。
多年的潛伏,讓他掌握了秋月夫婦所犯罪過的所有的罪證。這些罪證,在他十八歲的時候,被送上了法庭。
因為涉嫌故意殺人罪,秋月夫婦被逮捕。
憑借自己聰慧、睿智,以及多年積攢的實力,沒多久,秋煦便將秋家的主導權掌握在手中。
幾年後,秋家已經在秋煦的管理下,蓬勃興盛,他也能抽出手四處去尋找失散多年的妹妹。
在這個世界上,他隻有妹妹這一個親人了。
秋煦將這段淒婉的愛恨情仇講的雲淡風輕,仿佛他僅僅是個看客,所看的不過是部電影,尤其是他裝智障的那裏,隻是幾句話代過。
過去的事情,他不想說的太動情,也不想永遠沉溺在不好的情緒中,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妹妹,已經圓滿了。
好與不好,都會過去的。
艾文一直淺笑著聽完這個故事,然後輕聲歎口氣,“竟然跟我猜測的一樣。”
她也是經曆過太多事情的人,知道怎麽樣能夠不讓這種悲傷的氣氛太長久的停駐。
他們需要的是好好生活,不是緬懷在過去的悲傷中,一蹶不振。
傷心和難過,什麽都改變不了。
“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艾文說著,坐在床邊,輕輕擁住秋煦的肩,“你真了不起。”
“你不難過嗎?”秋煦輕聲問,“我沒有爸爸媽媽可以給你,甚至沒有其他的親人可以給你。”
艾文伸手堵住秋煦的嘴,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說什麽傻話呢,你就是全部,有你就有家。”
秋煦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大滴的淚水從眼眶滾滾流出,他緊緊擁住艾文,輕聲呢喃,“我終於又有家了。”
“不要哭了。”艾文胸口一堵,隻覺得一股腥甜的東西往外湧,她緊閉了眼睛,用力咽下去,強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過,安慰秋煦,“你這樣真不想見過大世麵的人呢。”
誰說見過大世麵的人,就沒有喜怒哀樂,就不能情緒激動?
艾文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而已。
二十多年了,久到她已經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有過家了,也不在意之後會不會有家了。
卻沒想到,在聽到秋煦所說的“家”時,心髒竟因為劇烈收縮,貌似要減少不少壽命了。
反正也沒多少,她苦笑。
醫院對麵的古樹後,葉臻背靠著虯枝,閉目望天。
堂堂男子漢,驕傲絕強,有淚不輕彈的葉臻,終於忍不住哭了。
因為艾文的原諒。
這算不算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刻呢?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所作的努力,全都沒用白費呢?
正在出神,一雙柔軟的手臂從前麵摟住了他的腰。
葉臻睜開眼睛,一雙烏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的打量著他。
這樣可不好,葉臻慌忙擦淚,解釋,“風太大了。”
莫小西眨眨眼,然後將腦袋窩在他的胸前,輕輕蹭了蹭,“從現在起,可以好好生活了吧?”
葉臻微微蹙眉,死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蟄伏的悲傷,“你在說什麽啊,我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生活?我這麽優秀,又這麽能幹,還這麽善良,這麽好的男人,值得多少人學習啊。”
“嗯。”莫小西點頭,“雖然葉臻囂張了點,霸道了點,不講理了點,最近還有點無厘頭了點,但毫無疑問,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人。”
“比藍似景還好?”葉臻忍不住問。
莫小西點頭:“比他還好。”
因為那個人的心太冷,太涼,太果決。
太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