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小媳婦要走了
衛飛:“正好段太醫在這兒,煩您給我們家小王爺瞧瞧。”
左岱適時搭腔:“回來時的路上明明已經遇見一名神醫將傷治好了,怎麽又複發了呢?”
衛飛與他一唱一和的說:“定是因為撞見了段姑娘與人成婚,一時急火攻心才病倒了,還帶累了舊傷發作,小王爺真是太可憐了。”
段崢:“……”
得!屎盆子扣他侄女頭上了!
他瞧方才小王爺的那個精神狀態可不像是重傷未愈之人。
都別說重傷了,有哪個受傷的人會當街搶親的?
但對方畢竟是王爺,況已經開了口,段崢不能視而不見,隻得安撫的拍了拍段音嬈的肩膀,準備去給傅明朝搭個脈瞧瞧。
結果方才上前一步,卻見一旁的鄂清搶先道:“糊塗東西!還不快點將小王爺送回寢房去!”
“是是是!”衛飛忙背起傅明朝跑了出去。
鄂清轉而握了下段崢的手腕,意味深長的對他說:“段太醫,小王爺可是老王爺的命根子,您可一定要好生給他醫治,萬萬不能有何差錯。”
段崢一愣。
鄂清又說:“我觀小王爺氣色不妥,想來是舊傷未能痊愈,有勞段太醫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段崢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這就是讓他睜眼睛說瞎話了。
他垂眸,忍不住在心底歎氣:“……公公放心。”
他雖也為自家侄女感到委屈,可能怎麽辦呢?
揭露小王爺裝病嗎?
可瞧瞧與他同來康王府的這兩個人,一個鄂清是陛下的親信,一個宣王是陛下的兒子,他們打定了主意要包庇小王爺,他這小胳膊如何擰得過大腿!
這個悶虧,他們段家是不吃也得吃。
麵色沉鬱的給傅明朝搭了個脈,段崢感受著那強健有力的脈搏,臉上的表情都快失控了。
這個脈象跟他說舊傷未愈?!哪特麽來的舊傷啊!這身子骨明明壯的不能再壯了!
段崢氣得咬緊了後槽牙,切脈的手直哆嗦。
配合著演完了這場戲,段崢忙不迭的帶段音嬈離開康王府回了段家。
老夫人他們見人總算是回來了,一直懸著的心隱隱回落。
可還沒等落到地,一瞧她身上新換的衣裳、散亂的發髻、嫣紅的唇瓣、含水的明眸……幾顆心便瞬間齊齊躍到了嗓子眼兒。
老夫人差點沒暈過去。
她以為段音嬈這般模樣必然是被傅明朝給糟蹋了,淚水當即便湧了上來。
她抖著手將段音嬈擁進懷裏,像她年幼時那樣輕聲哄她:“阿嬈不怕,祖母在呢,祖母就是拚了這把老骨頭也不會再讓你受欺負。”
“祖母……”
“不行祖母就帶你回涼州,咱們不在這待了。”
段老二爺是個行動派,當即便要命人收拾東西,打點行李車馬。
周氏也連連點頭。
他們寧可家業不要,也不能讓自家女兒陷進火坑裏。
聞言,段音嬈的眼眸中難得浮現了一絲暖色。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逼退淚意,安慰他們說:“祖母,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他沒將我如何。
這衣裳、這衣裳是婢女給我換的,我因不喜她們靠近拉扯間才成了這樣。
我欲咬舌自盡以死相逼,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唇才會如此,您別擔心。”
這說辭委實勉強。
不過老夫人見她眼神清明,倒真不像是被迫害後的樣子,便也信了幾分。
她讓人送段音嬈回去歇息。
她則是和段崢他們三兄弟商量著日後該怎麽辦。
今日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實令金家蒙羞。
縱然金子釗不計前嫌還肯娶段音嬈,可這三年的喪期誰也不敢保證期間會發生什麽事情。
傅明朝今日敢當街搶親,難保他日後不敢登門搶人。
屆時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何況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打算讓段音嬈嫁去金家了。
原因無他,隻恐她被人輕看受了委屈。
即便眼下金子釗不在乎,可日後天長日久,萬一哪日小兩口心氣兒不順拌兩句嘴,難保他不會拿今日之事說道,那不是戳人心窩子嘛!
是以商量來商量去,最後老夫人還是決定帶著段音嬈回老家涼州。
一來那裏距離長安甚遠,可以就此避開傅明朝。
二來無人知道今日之事,也好為她另擇良婿。
一家人打定了主意,隻等金家喪事辦完他們便去與他們退婚。
不止如此,老夫人準備帶段音離一起回一趟涼州,認祖歸宗。
這段音離倒不是很在意,反正隻要爹娘認她就行了。
臨出畫錦堂前,她忍不住問了一句:“祖母,若小王爺追著二姐姐跟咱們一起去涼州了呢?”
他們還往哪兒躲?
老夫人麵色一白:“他還能追到涼州去?!”
瞧著老夫人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段音離抿了抿唇,沒再開口。
但她心裏想的是,她覺得傅明朝一定會跟去涼州的。
他既然能想盡辦法從江夏回來長安找段音嬈,自然也就會絞盡腦汁的再從長安跑去涼州,想來段音嬈方才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是以才沒接老夫人說要回涼州的話。
她知道她躲不掉的。
段音嬈躲不掉傅明朝的糾纏,就像傅明朝躲不掉禦史彈劾的奏章一樣。
近來朝中沒有什麽事情給那些禦史發揮,他們一個個正憋著勁兒來場大的呢,正巧傅明朝就撞上來了。
於是那些奏折就像雪花一樣飛進了景文帝的禦書房。
傅明朝當街搶親這件事的性質有多惡劣呢,那就是有禦史揚言,若陛下不下旨嚴懲傅明朝,他便在早朝之時撞柱而亡,以死明誌。
結果翌日一上朝,發現佇立在大殿上的幾根盤龍金柱都被蓬鬆軟乎的鴨絨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除此之外,還有羽林衛把守在各處形成了幾道人牆。
總之杜絕了一切讓禦史有可能撞死的機會。
那幾名禦史瞧著都懵了。
景文帝端坐在龍椅上,對於給自己出了這個主意的傅雲墨投去了一記讚賞的眼神。
哼!這會他看這群老東西還怎麽威脅自己!
至於禦史走出大殿再死……景文帝心想,那樂意死就死了唄,反正沒死在他跟前!
而禦史想的則是,都沒死在陛下跟前那有什麽意思!堅決不能死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
就這樣,因為少了一名以死明誌的禦史,傅明朝的這件事雖嚷嚷的挺歡,但最終並沒有發酵的特別厲害。
主要也是他命好,趕上北燕與南楚的交涉出了問題,大臣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轉移了。
畢竟比起一個紈絝王爺搶親的事情,自然是邦交更要緊。
當然了,傅明朝也就僅僅是躲過了朝臣的口誅筆伐,但想要景文帝下旨給他和段音嬈賜婚是萬萬不能的。
景文帝也是被他磨的沒有辦法了,最後隻能聽從傅雲墨的建議命人晝夜兼程去將老康王給請回來。
他心說誰的兒子誰管吧,他自己兒子都沒這麽讓他操心!
話說回來,他兒子可是比明朝那個小王八蛋強多了。
不會給他招災惹禍,隻會給他排憂解難。
而表麵上貼心小棉襖,背地裏腹黑大反派的傅雲墨正在暗中推動著一切的發展。
他琢磨著,老王爺極重門第,他不會同意傅明朝迎娶段音嬈的。
前世如此,想來今生亦如是。
傅雲墨倒不是反悔要拆散傅明朝和段音嬈,隻是他和阿離尚未完婚,他怎麽可能允許傅明朝先他一步抱得美人歸!
說起來,也該催催欽天監那邊了,研究個成親的日子研究那麽久!
要他說成親挑日子這事兒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應該他們哪日成親,哪日便是好日子。
這廂傅雲墨心裏的算盤敲的叮當響,結果卻忽然得知,他小媳婦要動身去涼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