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阿離挨打了
段音離吃痛,手一鬆,熱乎乎的香酥雞腿便掉到了地上。
拾月一瞧頓時就不樂意了。
“誒!你怎麽打人呢?!”她家小姐她嘮叨幾句也就罷了,旁人與她家小姐大聲說話都不行,更遑論是動手了。
上至穀主和幾位爺,下到他們這些下屬,連個指甲蓋都不舍得碰她家小姐,豈容得這老太太如此欺負!
拾月護在段音離身前,隻等她一聲吩咐便向嚴嬤嬤動手。
那貂兒跟著她們混了幾個月,如今已生出感情了,見嚴嬤嬤打了段音離,甚至不等吩咐便衝上去咬了她一口。
咬完之後它跳到了桌上,身子略微趴低,警惕的盯著嚴嬤嬤,顯然已經處在了備戰狀態。
瞧著那一人一貂的架勢,嚴嬤嬤握著流血的手腕往後退了兩步。
“奴婢是奉皇後娘娘的旨意來給姑娘教規矩的,說句托大的話,與外麵的那些教書先生無異,是以若您做的不對,奴婢便有權利罰您。
姑娘須知,您要嫁的不是尋常人家,而是皇家。
如今被奴婢打兩下手板子,總好過將來進了宮不懂規矩被人笑話。
若您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那您這規矩還是換人來教吧。”
嚴嬤嬤這一番話看似說的有理有據,最後又來了以退為進,若換了旁人定會被拿捏住了。
但段姑娘終究和這長安城中的名門閨秀不同。
她壓根不吃那一套。
她覺得這老太太分明就是在給她下馬威。
若她覺得她吃雞腿不妥,她大可以說出來,若她屢教不改她再動手不遲,這一上來就給了她一手板,不是下馬威又是什麽!
這可是讓段音離猜著了。
嚴嬤嬤存的就是這個心思。
她向來得皇後器重,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不在皇後跟前伺候,但地位還是擺在那的,也不怕將來段音離成了太子妃會尋機報複。
再則,莫說一個太子妃,就是太子她也不怎麽放在眼裏。
她是皇後的人,自然更希望端王能繼承大統。
她之前得皇後娘娘特許出宮探親,方才回來不久,是以對之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至今仍誤判形勢。
嚴嬤嬤以為自己說要走,段音離必會像她之前教導過的那些閨秀一樣出言挽留,誰知她竟平靜道:“慢走不送。”
嚴嬤嬤愣住。
段音離近乎挑釁般的看著她,當著她的麵又拿起了一根雞腿來吃,明知道懂規矩的人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可她偏要邊吃邊說。
“我如今的確還不是太子妃,你若非以教導之名打我兩下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但你別忘了,我除了是這府裏的三小姐,我還有個公主娘親。
你要教導段三姑娘自然可以擺你教養嬤嬤的款兒,但見了長樂郡主,你是不是應當客氣些?”
段音離這陰陽怪氣的一番話,聽的拾月直在心裏拍手。
呦吼!論起仗勢欺人她家小姐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嚴嬤嬤被她搶白的啞口無言。
她倒是忘了這茬兒。
她隻想著段音離的靠山無非就是一個隨時有可能會謀逆的太子,卻忽略了那個行事放蕩、言行無忌的崇寧長公主。
那可是個光腳不怕穿鞋的主兒,什麽匪夷所思的事都幹得出來。
要是段音離真跑到長公主麵前去撒個嬌說自己欺負她,嚴嬤嬤毫不懷疑,長公主甚至能攀扯到皇後娘娘身上去,然後大鬧坤寧宮。
唉……大意了。
正是無話間,幾人忽聞小丫鬟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三小姐,太子殿下來找您了。”
聞言,還沒等段音離說話,一旁的嚴嬤嬤倒是先急了:“哎呀!婚期既已定下,大婚之前你們便不可見麵,太子殿下怎可如此胡來!”
話音未落,她便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拾月皺眉,怔怔的撓了撓頭:“小姐……奴婢怎麽覺得這位嚴嬤嬤有點瞧不上您和太子殿下呢?”
段音離垂眸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雞腿,眸色漸涼:“不是有點,是非常。”
那老太太表現的倒是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可她瞧她心裏卻不是那麽回事。
而且她打了她,害她最愛的雞腿掉到了地上,她很不開心。
段音離起身,輕甩了下搭在小臂上的朱紅披帛,抬腳就朝外走。
拾月忙跟上:“誒!小姐您去哪兒啊?”
“去告狀。”
“……啊?”告誰的狀?向誰告狀?
“我要告訴小嬌嬌,有人欺負我。”
她還就不信了,一個嬤嬤還能翻了天去!想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做夢吧!
*
嚴嬤嬤先一步到了花廳。
見傅雲墨正坐在上首飲茶呢,她的臉當時就板了起來:“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傅雲墨抬了抬眼皮。
初一上前道:“嬤嬤請回吧,教導段姑娘的事情太子殿下另有安排,就不勞皇後娘娘費心了。”
嚴嬤嬤卻不依:“奴婢是奉皇後娘娘之命來教導段姑娘宮中的禮儀規矩的,若無娘娘的吩咐,奴婢不敢擅離職守。
奴婢也要鬥膽說一句,太子殿下於大婚之前不該再來這府上,這不合規矩。
段姑娘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她不懂奴婢可以慢慢教導。
但您貴為儲君,不該不知這些,又或者您是明知故犯,那就更不應該了。”
嚴嬤嬤方才說完,初一便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但沒再說什麽。
他想著離她近些,待會兒掐死她的時候比較方便。
才這麽想,就聽傅雲墨慢聲道:“不走?”
嚴嬤嬤垂首。
傅雲墨撂下茶盞,淡淡的對初一說:“那你送她一程。”
話落,初一一把就扼住了嚴嬤嬤的喉嚨。
不巧的是,正好段音離和拾月來了花廳,瞧了個滿眼!
初一琢磨著嚴嬤嬤畢竟不像榮安公主身邊的小丫鬟掐死就掐死了,要是連皇後看重的嬤嬤都被他們大張旗鼓的弄死了,段姑娘不得認為主子肆意妄為啊。
關鍵是榮安公主身邊的丫鬟得罪了段姑娘,但嚴嬤嬤應該還沒有。
初一哪裏知道,嚴嬤嬤已經得罪了。
是以他忙卸了力道,尷尬的幹笑兩聲:“呦,段姑娘來啦嘿嘿……這這這嬤嬤她話太多,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我正幫她順氣呢……”
嚴嬤嬤翻了個白眼,不知是之前被掐的上不來氣還是想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段音離一出現,傅雲墨的視線便凝在了她身上,並且十分細心的發現了她手背上的紅痕。
他猛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她跟前。
他拉起她的手細瞧,俊眉皺的緊緊的:“怎麽紅了?燙到了?”
段姑娘實在學不會拾月教她的嚶嚶嚶,最終隻是小嘴一撇,抬手一指還是翻白眼的嚴嬤嬤:“她打的!”
頓了下又補充道:“用尺子打的,把我雞腿都打掉了!”
傅雲墨的眸子當時便沉了下來。
他掃了初一一眼,後者會意,一掌劈在了嚴嬤嬤的後頸上,直接將人拖了出去。
段音離的視線跟著嚴嬤嬤的身體移動。
嗯……和她掉在地上的雞腿一個下場,她滿意了。
傅雲墨還盯著她的手背看,指腹輕輕撫過:“疼嗎?”
段音離無視了拾月的暗示,誠實道:“打的時候疼,這會兒不疼了。”
“挨了打怎麽不打回去?”
“怕給爹娘惹麻煩。”但她也沒準備放過她就是了。
“那下次記得告訴我,我不怕麻煩。”
“我就是來告訴你的。”
傅雲墨失笑:“那阿離怎麽不怕給我惹麻煩?”
“你不是不怕麻煩嗎?”
“……”話是這麽說,可總覺得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比較低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