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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阿離,疼

  傅雲墨潺潺的笑:“我若是害臊,阿離還怎麽長大?”


  “你還說!”


  “好好好,不說不說……”他將人重新拉回懷裏,薄唇貼著她的耳畔,幽幽道出了兩個字:“我摸。”


  “……”


  那一刻段音離忍不住在想,日後傅雲墨會不會成為一位明君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若他想成為一個沉迷酒色的昏君,那他可是太有潛質了。


  或許是為了轉移自家小媳婦的注意力,又或許隻是單純起了色心,總之某位太子殿下就這麽把他小媳婦給扒了。


  怎麽更有趣的蕩秋千,她不想玩也得陪他玩。


  秋千繩上的鈴鐺初時隻是輕輕的響,而後聲音漸強,也越來越急促,像被一陣陣勁風掃過,被迫響起了告饒的清音。


  這境地,與段音離很像。


  某些時候她對上傅雲墨,也隻有求饒的份兒。


  比如此刻。


  她發現,傅雲墨似乎格外鍾情這種晃晃悠悠的地方,像是之前的船,還有如今的秋千。


  去榻上不香嗎?


  段姑娘眼淚汪汪的看著屋頂,心裏惡狠狠的想待會兒就把這破秋千拆了她以後再也不玩了!


  事後,傅雲墨抱著她躺在自己身上,感覺到她氣呼呼的拿牙咬他,他失笑,笑聲聽起來有些欠揍:“阿離,疼。”


  “哼!”她不理他,卻鬆了口。


  “阿離,你誤會了,不是肩膀疼,是……”他握住她的手往下。


  “……”


  咬死他算了!

  段音離氣息還不穩,傅雲墨自然不會再鬧她。


  他將人摟在懷裏,手一下下的撫著她散在背後的發。


  歡愉過後的嗓音有些慵懶低啞:“阿離。”


  “嗯?”


  “還在想段朗的事情嗎?”


  “……不想了,就當是命中注定的吧,多思無益。”


  “我倒覺得,段朗知道便知道了,經此一事,他或許會變的更有擔當。


  你不能保護他一輩子,段輝也不能,他早晚要靠自己。


  如今是第一步,看他會不會為了保護他娘親而堅強的走下去。”


  “嗯。”


  “男子漢大丈夫,縱是不頂天立地的有何大作為,卻也不該一直縮在別人身後被保護,不知這世間險惡可是很危險的。


  段朗上有爹娘,下有妹妹,這些都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阿離一個小姑娘,想來無法全然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聞言,段音離小聲嘟囔了句:“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傅雲墨似乎沒聽清,笑問:“什麽?”


  “我說,我不是小姑娘了!”


  “也對,阿離如今是小媳婦了。”


  因為傅雲墨的插科打諢和半是正經的開解,段音離心情好了不少。


  可同樣的夜裏,有人就不像她這樣還有人哄了。


  段朗烙餅似的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白日從醉霄樓回來,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該吃吃、該喝喝,沒讓家裏人發現絲毫不妥。


  可等他獨處的時候,步非萱的那些話便不停的在他耳邊轉啊轉,轉的他心浮氣躁。


  睡不著,他索性從榻上爬了起來。


  他拿了壺酒,順著梯子爬上屋頂去看星星。


  段朗心緒不佳,的確是因為他得知了自己不是段輝的親生兒子。


  但這不是因為他要認步泓為生父。


  他隻是單純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心裏很複雜。


  他心疼爹娘的遭遇和付出,懊惱自己不懂事讓他們操了這麽多年的心,至於說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才總是挨打,他倒是沒那麽想。


  打是沒少挨,但那其中望子成龍的殷切期盼他能感受到。


  他不確定爹對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他隻知道,他不曾嫌棄他。


  可他會忍不住嫌棄自己。


  “唉……”


  段朗向後躺倒,翹起二郎腿,又喝了一口酒。


  秋日的夜裏風急霜重,沒一會兒他就被凍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正想著要不下去回被窩裏暖暖時,就聽下麵傳來了腳步聲。


  段朗聞聲看去,竟見段輝提著燈籠來了鬆風院。


  他太驚訝了,下意識便喚道:“爹?!”


  這深更半夜,萬籟俱寂的時候,忽然從頭頂上傳來脆生生的一聲“爹”,擱誰都得被嚇一跳啊,段輝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手裏的燈籠都扔了。


  段朗見狀忙解釋:“爹您別怕啊,是我,您兒砸。”


  段輝從地上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翻湧著怒火的眸子在月光下隱隱發亮:“小兔崽子!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屋頂上去幹什麽!”


  “……夢、夢遊了。”


  “夢遊還喝酒?”


  段朗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酒壇子,慢半拍的往身後藏。


  段輝瞪了他一眼:“你下來!”


  段朗腦子一抽,不知怎麽想的竟回了一句:“您上來。”


  “小王八蛋你還學會叫囂了!我告訴你痛快給我下來聽見沒有?!”


  “您……您上來。”


  下去是肯定不能下去的。


  這個狀態下去了肯定得挨揍。


  段朗知道段輝不敢登高,是以就賴在屋頂上不動彈。


  段輝氣的指著他不說話,半晌後,他默默搬走了梯子。


  段朗當場傻眼。


  “爹……”


  “你不是不想下來嗎,那你就擱那上邊待著吧。”段輝說完就走了。


  就在段朗奇怪他這一趟究竟是來幹嘛的時候,卻見他又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壇酒,坐在了石椅上跟他隔空對飲。


  段朗有點懵。


  段輝喝了口酒,自顧自的說:“我聽挽兒說了,今兒你去見了步府的姑娘。”


  一聽到那個“步”字,段朗的瞳孔驟然一縮:“爹!”


  段輝擺手,沒讓他開口,繼續道:“爹知道你看上了她,但你們不能在一塊,那丫頭一看就是個招災惹禍的。”


  “……爹,您想多了。”他不是娶不到步非萱才輾轉反側的。


  “哎呀,我都知道,你原來看中了平陽侯府的千金嘛,還讓阿離給你牽線。


  阿離不同意,你這才又將目光轉向了武安侯府。”


  “爹……”


  “爹告訴你,那男人要討媳婦得自己爭取。


  哦,你在家房頂上一坐,那媳婦就自己上門啦,那可能嘛!”


  “……都說了不是娶媳婦的事啊!”


  “不是娶媳婦的事還能是啥事,就你那個腦子還能想出別的來?”


  “在您心裏,我就這麽不堪啊?”


  “當然不是。”段輝搖頭:“我心裏想的你比這還不堪呢,但是我言辭匱乏,隻能說到這個程度,再多的不會說了。”


  “……”


  雖然受到了侮辱,但段朗的心情莫名輕鬆了不少。


  將自家兒子打擊的差不多了,酒也喝的快見了底,段輝忽然深沉道:“有些事情,多思無益,人啊,是要往前看的。”


  段朗眸光微動。


  他臉上的表情已經繃不住了。


  幸虧他還在屋頂上,離的遠,段輝看不到他麵上的神色。


  某個瞬間,段朗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步非萱和自己說過什麽了。


  可才這麽想,就聽段輝話鋒一轉:“爹知道你也想出人頭地在我麵前嘚瑟一番,但讀書吧,你不是那塊料,從武呢,你又沒那個體格。


  爹也不指望你有多大的作為,你就……就健健康康的活著就行了。”


  段朗:“……”


  他原本以為是走心局,原來是紮心局。


  將壇裏的最後一口酒喝淨,段輝起身往外走。


  行至院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又來了一句:“爹說的是真的,爹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著。”


  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段朗坐在屋頂上望著他的背影,眼眶通紅,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為何。


  段輝的這一番話看似不著調,卻又偏偏字字句句有所針對,讓段朗弄不清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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