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真相

  卻說傅雲墨從太子府離開之後,好一番部署籌劃,直待天色暗下來他方才帶著初一等人潛入了南楚皇宮。


  經過這些時日的探查,十五他們如今已經將整座皇宮的路線摸的一清二楚。


  包括各妃嬪和公主的宮殿。


  這當中就有七公主賀鳶時。


  不過在此之前,十五他們並沒有怎麽關注她。


  “屬下曾偶然聽宮人提起,說楚帝對宮裏這些公主並不如對那些皇子那般上心,而在這當中,又尤以這位七公主為甚。


  她是個啞巴,口不能言,楚帝不喜她,連帶著宮人也不拿她當回事,鮮少有人把她當公主看。”


  聞言,傅雲墨微微皺眉:“啞巴?你確定?”


  十五拚命點頭:“確定確定!”


  他曾遠遠的看過那位七公主一次,被嚇了都叫不出聲來,臉色慘白,看起來很可憐。


  傅雲墨目露深思,不再問了。


  這和他上輩子的記憶有出入。


  上一世賀鳶時並不是小啞巴。


  也就是說,她也是間接受到阿離穿越影響的人。


  如此,他便又有幾分肯定幽冥口中提到的人就是她,而她十有八九知曉冷宮中的情況。


  傅雲墨帶人潛入她的寢殿中時,意外發現賀鳶時還未休息。


  她抱膝坐在榻上,手裏拿著一個用紅綢包裹的東西發呆,不遠處的燭火忽閃忽閃地,將她的影子映在了對麵的牆上。


  冷清,寂寥。


  許是因為她沒有武功,又或許是她神遊的太厲害,以至於並未發現寢殿中多了人。


  直到傅雲墨自黑暗中走出來。


  她的視野裏忽然被迫闖進了一抹暗影,嚇得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眼裏寫滿了驚恐,唇瓣微微張著,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


  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她慌裏慌張的把手裏的東西背到了身後,藏進了被子裏。


  她動作迅速,外麵又有一層布裹著,是以傅雲墨看的並不是很清楚,隱約瞧著像是一張麵具。


  傅雲墨微微眯眼,淡聲道:“有件事想問一問七公主,還望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賀鳶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抖著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她是啞巴,不會說話。


  傅雲墨揮手,初一便將事先準備好的紙筆遞給她。


  賀鳶時沒接。


  就在初一準備說兩句什麽威脅她一下的時候,卻見她蒼白著一張臉緩緩拉起了自己的袖管,露出了一截纖細的手腕。


  那腕上有一道疤。


  初一是習武之人自然認得,那是被人挑斷手筋後留下的疤痕。


  這位七公主的手早就廢了。


  初一擰眉,有些苦惱調查無法順利進行,也有心不忍想象這樣一個錦衣玉食的公主竟會遭受如此待遇。


  他下意識說了一句:“你是公主,怎麽有人敢如此對你?!”


  賀鳶時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到令人感到心酸。


  隻一瞬,初一就明白了。


  是楚帝!

  賀鳶時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平日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負欺負實屬平常,但實在沒理由傷她至此,唯一有理由這樣做的人就是楚帝。


  這樣想來,便愈發可以肯定她知曉冷宮中的秘密。


  初一想的到這些,傅雲墨自然也想得到。


  甚至他想的比這還要深。


  也許賀鳶時會變成啞巴,也是楚帝的手筆。


  這樣也就可以可以解釋,為何前世賀鳶時不是啞巴,因為前世冷宮之中壓根不曾關著什麽人,自然也就沒有如今的這些事。


  賀鳶時低頭放下袖管,以為傅雲墨他們弄清楚她的狀況就該走了,誰知他卻依舊站在幾步之外沒動。


  薄唇微啟,他淡聲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點頭或是搖頭來回答我。”


  絕望的閉了下眼睛,賀鳶時被迫點頭。


  傅雲墨:“冷宮之中,可曾關著什麽人?”


  賀鳶時微垂著眸子,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她的眼中也恰到好處的寫滿了疑惑。


  傅雲墨俊眉輕挑,他示意初一動手,將賀鳶時方才藏在被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果然是一張麵具。


  樣式雖普通,但那上麵繪著的圖案顯然是上元佳節才會賣的。


  這東西似乎對賀鳶時十分重要,才被初一拿到手上,她的神色頓時就變了,甚至大著膽子要伸手來搶,可惜沒能成功。


  她一時急紅了眼睛。


  眼瞧著她要哭,初一都有點忍不住想還給她了。


  這深更半夜的,幾個大男人為難一個小姑娘,傳出去有失英名啊。


  傅雲墨可不管那些,除了他家阿離,別的女的是哭是笑跟他有什麽關係!

  他一點都不在意!

  “我這人沒什麽耐心,同樣的問題我再問最後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否則我怕不小心弄壞你的東西。”


  賀鳶時攥緊了拳頭,衣裙發皺。


  傅雲墨瞧著,眸光微動。


  半晌之後,她似是終於妥協,沉沉的點了點頭。


  傅雲墨又問:“被關的人可是羲和公主?”


  賀鳶時搖頭。


  “不知道還是不認識?”


  她朝他比了兩根手指,意思是不認識對方。


  傅雲墨微微側過頭,十五會意,將一張紙遞給了賀鳶時。


  那是謝景重畫的茯苓的畫像。


  傅雲墨:“你看畫中之人與冷宮中的人可有相似之處?”


  賀鳶時忙點頭。


  畫中之人與她在冷宮看到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些微區別無非就是畫中人看起來更年輕一點。


  還有就是,畫中的女子在笑。


  可她在冷宮中看到的那名妃子卻很少笑,她仿佛總是被愁思纏繞著,眼中盛滿了無盡的憂傷。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經明了。


  誰知傅雲墨卻沒急著走,而是讓十五去次間取了紙和筆,遞到了賀鳶時的麵前。


  十五不解其意。


  他心說這姑娘右手手筋都斷了,主子難道是想讓她用腳寫嗎?

  傅雲墨眸色淡淡:“你是幾時進到冷宮見到的畫中之人、她如今是何情況、楚帝為何會放任你進出冷宮……將這些都寫下來。”


  賀鳶時心下一緊,她又比劃手腕給他看,卻被傅雲墨揮手打斷。


  他涼聲道:“用左手寫。”


  一聽這話,賀鳶時猛地僵住。


  她幾乎是下意識將左手背到了身後,不敢相信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左手會寫字的,明明連陛下都不知道!

  傅雲墨沒那個閑工夫和耐心給她答疑解惑,隻讓十五又將紙筆往她麵前送了送。


  其實方才他進殿的時候,便留意到了次間桌上的硯台和毛筆。


  一個不會寫字的人,硯台裏怎麽會有磨好的墨呢?

  而且,方才他通過賀鳶時的幾個動作發現,她的左手非常靈活,既然能像右手一樣自如的做許多事,那想來極有可能就包括寫字。


  初一手裏的麵具已經被捏出了一道裂痕。


  賀鳶時無法,隻得用左手拿起了筆,一筆一劃的交待了全部的事情……


  其實最初她會去到冷宮,完全就是誤打誤撞。


  她是被一隻小兔子吸引去的。


  站在冷宮的門口,她發現那裏和宮人描述的以及她想象的無甚區別。


  雜草叢生,殿宇破敗。


  門口有兩個老太監倚著門垛昏昏欲睡。


  任誰打從這經過,怕是都要遠遠的避開,不願踏足。


  她追著兔子悄悄跑了進去,結果被那兔子遛的越走越往裏,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冷宮之中原來別有洞天。


  那院落不大,卻修整的十分清幽。


  門口有兩名宮女在灑掃庭除,看起來與尋常宮苑無異。


  兔子跑進了院中。


  賀鳶時站在院外,恍然發覺自己無意間闖進了一片禁地。


  她返身欲走,卻見兩個侍衛從天而降,手中的寶劍直衝她頸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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