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淅瀝的小雨

  聽到柳仙姑的話，王金鵬並沒有當回事。在老村長家擺這樣的一個場麵有什麽用？關鍵是山神爺扭臉挪位了，在這裏擺的再豐盛有什麽用？於是，不以為然的站在那裏，動也沒動。


  老村長出來後，問王金鵬：“你怎麽不跪下磕頭？”


  王金鵬說：“我知道是給誰磕頭？”


  “當然是山神了。我也去山神廟看了，山神確實是扭臉向左了。現在就是求山神把臉扭回去，不要讓災難臨到我們。”村長說。


  王金鵬就說：“你難道讓全村人都來你家磕頭嗎？這麽興師動眾的話，你會犯錯誤的。再說，你什麽標誌也沒有，誰知道這是在敬拜誰？”


  “還用什麽標誌，都在人的心裏。你不磕頭就一邊去，我已經下了通知，每家來一位老人給山神磕頭！你真是個孩子，從小就得到了山神的保護，還一點也不感恩。”說完，生氣的坐在了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另一張椅子上，柳仙姑早就穩穩地坐在了上麵。


  王金鵬轉身就出了大門，林露也跟在他的身後出來了。王金鵬回頭看是林露，就說：“去我家，幫我收金銀花吧？”


  “真是愚昧、無知。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弄些什麽牛鬼蛇神的來敬拜，為什麽白雲村這麽落後，這麽貧窮！”林露邊走邊說，氣的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


  王金鵬鑽進駕駛室：“上車一塊吧！”


  “你開走吧，我走著去就行。”林露說。


  王金鵬開著三輪車先走了，林露走出胡同，正要沿著大街去王金鵬家的時候，春香也追了出來，她喊林露：“林露，你要去哪兒？”


  “我去王金鵬家。去山上采金銀花的人快回來了，我去幫忙。你沒事也去吧。”林露說。


  春香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但是，卻和林露一起踏著石板路往上朝著王金鵬的家走去。


  王金鵬的爸爸已經準備了十幾個編織袋在家等著，見王金鵬、林露和春香一前一後的來了，就回屋了。王金鵬的媽媽看看林露，覺得挺好，笑的合不攏嘴，看看春香，也是這麽俊俏，從心裏感覺到喜歡，也是笑的合不上嘴。於是，就進屋用茶壺泡了壺茶端了出來，喊著：“孩子，喝茶，喝茶。”


  金鵬的媽媽也知道春香跟孫征訂了婚，可是，即使這樣，也影響不了喜歡她。她們也是真渴了，端起杯子就喝。媽媽又進屋，拿出了兩個紅紅的蘋果洗了好幾遍，遞到了春香和林露的手裏。王金鵬一看，說：“媽，你也太偏心了，給她們一人一個蘋果，咋沒有我的？”


  媽媽指了他的額頭一下，說：“人家姑娘是客人，你是自己家人，不會動手去拿呀！”


  “媽，以後你可以不用把她們當外人。”


  林露也說：“對，我們不是外人。”


  春香也附和道：“都是自己家人，這樣就太客氣了。”


  王金鵬一看春香和林露上了他的當，就說道：“你們都承認不是外人了，必須都要嫁給我！”


  林露和春香相互看了一眼，就都照著王金鵬的肩膀打了兩下：“壞蛋，大大的壞蛋！”


  時間不大，就有村民陸陸續續地從山上回來了，王金鵬和林露、春香就忙了起來。一直到天黑，共收了兩千二百斤金銀花，采的最多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共采了十一斤，收入二百二十元。最少的也在一百塊錢以上。林露拿著記錄的賬本，高興得說：“這樣過一個夏天，有的人的收入就可以達到上萬元。”


  王金鵬的媽媽早就做好了飯菜，讓春香和林露在家裏吃飯，春香和林露還在猶豫，王金鵬就說：“自己都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吃頓飯有什麽？再說，忙活了一個下午了，也是我媽媽的一片心意。”


  於是，她們就進屋了。王金鵬拿出一瓶白酒說：“今天下午都受累了，喝點酒解乏。”


  林露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從小沒有喝過酒，聞到味就醉。”


  春香生長在白雲村，自然是喝過酒，她抿著嘴不太好意思地說：“給俺來半杯吧。”


  金鵬的爸爸把編織袋碼好，又用塑料布蓋上，進屋說：“我看陰天了，好像要下雨。”


  林露就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天氣預報：“預報的說沒有雨。”


  於是，他們就不再關注天氣，開始吃喝起來。


  在他們剛剛吃完放下飯碗的時候，忽然天空中響起了一個炸雷，伴隨著一道由天入地的閃電，立刻就是狂風大作，緊接著，就下起了雨。天地一片渾濁，雨聲、雷聲、風聲交融在一起，仿佛要換個世界一樣。


  突然，一陣劈哩叭啦，王振華說了聲：“不好，下冰雹了！”說著，摸起一把菜刀就扔了出去，王金鵬的母親急忙找到一個臉盆敲打起來。扔菜刀，敲盆子，都是在嚇唬龍王爺，讓他收了下雹子的手。


  王振華嘟囔道：“這下完蛋了，桃子會全被砸落，其他莊稼也將顆粒無收，弄不好還會山洪暴發。”


  王金鵬說：“老村長就是不聽，非請個仙姑在家裏做道場，有啥用，災難還不是如期而至？


  春香就對金鵬說：“我爸也是沒辦法，就聽從了仙姑的擺布。你有本事，就讓風停了，雷住了，冰雹不要再下了！”


  眼看著外麵的冰雹又緊起來了，剛才還是黃豆粒一樣大，現在都比玉米粒大了。冰雹就是這樣，會逐漸變大的，如果變成了核桃大、拳頭大……，王金鵬不敢想下去了。他立即說道：“你們好好在家，我出去一會兒。”說完，就衝進了狂風暴雨中。


  王金鵬出去大門，就往山神廟跑去。他跌跌撞撞地跑著，滑倒了就再爬起來，樹枝絆住了身體，他就退後一步繼續往前跑，口裏還在念念有詞：“山神爺，我們有得罪你的地方，求你饒恕。不要把這樣的災難臨到我們，我們土裏刨食，受盡勞累才能填飽肚子，求你憐憫我們，拯救我們，讓風住了，讓雷停了，不要讓冰雹再下了！”


  他一步跑進廟門，跪在山神爺的麵前就磕起了響頭。


  磕完頭，他站起來，走到山神的後麵，扳住山神的兩個肩膀就要轉動。可是，山神很重，他用上很大的力氣，才轉動到原來的位置。借著外麵的閃電目測了一下，山神的臉已經歸位，正好麵對著廟門。就在這一瞬間，外麵沒有了電閃雷鳴，也不再有嗶哩啪啦下冰雹的聲音，隻是有淅瀝的小雨在輕輕地飄灑著。


  王金鵬舒了一口氣，抬頭再往廟門口看去的時候，見春香正渾身濕漉漉地站在門口。他剛一走過去，春香就張開雙臂撲進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