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造兵刃
“我真地很懷疑！”他偏著腦袋看她：“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結果，換來冷玥蕪一記白眼。
走著走著，行至一家店鋪前，冷玥蕪停下腳步，舉眸一看，頓時來了興趣，抬步邁入店中，慕容宸一時好奇，也跟進去，結果發現那是一家兵器鋪，四麵牆上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刀槍劍戟，冷玥蕪走到旁邊的櫃台前，拿起柄匕首，嗖地抽出，眼前頓時一片寒光閃爍。
“老板，你這兒的兵刃是誰打造的？”
站在櫃台裏的老板見來了客人，還以為冷玥蕪要買兵器，滿臉驚喜地迎上來：“姑娘可真是好眼光，我這兒的兵器啊，每一把都是出自名家……”
“我問是誰打造的？”冷玥蕪打斷對方的話。
“呃，就是城北的鍾離鐵匠……”
他話音未落，冷玥蕪已經放下兵刃，轉身調頭而去。
一路打聽，冷玥蕪方才找到鍾離鐵匠家，奇怪的是沒有聽到打鐵的聲音，反而瞅見一個躺在竹椅裏慢條斯理抽著水煙袋子的老者。
“請問，您是鍾離鐵匠嗎？”
對方根本不理會，雙眼微微眯起，上下朝冷玥蕪掃視一眼。
冷玥蕪也不多言，隻是從懷中摸出一張圖紙，在他眼前打開，鍾離鐵匠立即嗖地一聲躥了起來，雙眼放光地盯著圖紙。
“能打嗎？”
“能能。”
“需要多少銀兩？多少時間？”
“時間嘛，兩天，銀兩，一百。”
“成交。”冷玥蕪將圖紙和銀兩都交給對方，調頭就走，鍾離鐵匠站在那裏，整個人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追前幾步：“姑娘，姑娘，你就不怕……”
沒等他把話說完，冷玥蕪已經去得遠了。
從中午到晚上，慕容宸一直跟著冷玥蕪，發現她不逛胭脂鋪，也不去給自己買衣服，買釵環，反而去了藥店、書店，甚至還有棋社。
奇怪。
慕容宸一頭霧水，這丫頭到底是鐵打的，還是鋼做的？連番惡戰她居然絲毫不放在心上，走黑鬆林有如行平常路。
在客棧外，冷玥蕪停下來，冷聲道：“看夠了嗎？”
慕容宸打了個寒噤，趕緊湊上前，臉上盡是討好之色：“夫人……”
冷玥蕪根本不理會他，邁步走進客棧。
剛上樓，便聽見一陣嘻笑聲，很明顯是慕容燕和慕容語，在陪著沈碧華說笑，冷玥蕪隻在房間門口小立片刻，便轉頭走進另一間屋子。
床榻上，慕容凱仍然昏迷著，冷玥蕪放下自己買的東西，走到床邊坐下，伸指搭上慕容凱的脈搏，發現其脈象沉穩，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從桌上撿了幾味藥草，走出房間，卻見慕容宸站在走廊上，正一臉怨婦地看著她。
“閑著沒事？那去把藥煎煎。”
慕容宸不禁撅撅嘴，他其實有一肚子話想跟她說，但每次都會被她夾槍帶棒地掃蕩回去。
“怎麽？不願意？”
“不，”慕容宸有些負氣地搶過藥包：“我去！”
他說完調頭就走，冷玥蕪又折回自己的房間，取下腰間的皮囊，開始一件件檢看自己的武器——飛鏢、匕首、銀針、鐵彈，弓弩。
看著這些，她又不禁想起在特工島上渡過的那些日子，雖然每時每刻都很艱苦，但卻絕對充實，她幾乎每分每秒，都能感覺到自己在進步。
檢查完畢，將所有的武器都收起來，放進皮囊裏，再束回身上，冷玥蕪方才抬頭，卻見慕容宸已經端著托盤，站在走廊上。
“藥好了？”
慕容宸點頭。
冷玥蕪走出房間，伸手去接托盤，慕容宸卻固執地道：“我來。”
兩人一起走進慕容凱的房間。
“你把他扶起來，捏開他的下頜。”
慕容宸依言而為，看著冷玥蕪一勺勺將藥喂進慕容凱口中，再用一條絹子，細細替他拭淨唇邊的藥漬，她做得那麽小心翼翼，就連慕容宸看了，心中都不禁橫生出絲絲醋意。
替慕容凱蓋好被子，冷玥蕪才起身走出房間，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沐手，慕容宸跟進來，突兀地道：“你平時對其他男人……都這樣嗎？”
拿起一張幹淨布巾擦著手，冷玥蕪一言不發。
“喂。”慕容宸有些惱了，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嘴是用來吃飯的，不是說廢話的。”
“跟我好好說話你會死啊！”慕容宸終於怒不可遏地叫起來，結果得到冷玥蕪一記眼刀：“對不起，我說話就是這樣，聽不慣你可以去別的地方。”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用刀子跟你講話，才會變乖？”
“乖？”冷玥蕪唇角浮起幾許冷笑：“什麽是乖？像那些女人一樣伏在你的懷裏，朝你搖尾乞憐？”
“你——”
“慕大少爺，對不起，我沒有這份閑情逸致。”
“你你你，”慕容宸氣得發抖，突兀地道：“你難道，就不怕我去找別的女人嗎？”
“無所謂，”冷玥蕪聳聳肩，十分瀟灑地走出門去：“如果你不怕她們被小紅咬死，隻管去。”
慕容宸一下子石化在地，腦海裏略一思忖，卻無盡歡喜起來，立即跑出去，像一條搖尾巴的小狗似地，跟在冷玥蕪身後：“你這麽說，是不是表示在乎我？很在乎我是不是？”
冷玥蕪根本不理會他，自顧自下了樓，卻見慕容家所有人已經圍坐在桌邊。
一看到他們倆，慕容語立即高興地叫起來：“六哥，六嫂，你們來啦？大家正等著你們呢！”
慕容語立即住嘴，就算他有滿肚子的甜言蜜語想對冷玥蕪說，可是當著眾人的麵，卻必須作出十分矜持的模樣。
一家人坐下來，開始用飯，不得不說，大城鎮的飯菜確實比小地方強上許多，粥是粥湯是湯飯是飯。
飯後，慕容燕提議去外麵散步，慕容冽想回房休息，而慕容林和慕容軒聲稱自己有“要事”，一幹人很快走得精光，單留下慕容宸和冷玥蕪。
慕容宸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正準備對冷玥蕪進行思想教育，冷玥蕪卻已經轉過頭來，用一雙光華璀璨的眸子瞅著他。
慕容宸一顆心頓時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娘子，今晚天氣晴朗，要不我們……”
隻因他身份高貴，而且家世富有，自打十三歲上，從來都是女孩子繞著他轉，他還甚少主動去俯就一個人。
“郊遊？”冷玥蕪突兀地道。
“你說什麽？”慕容宸突兀地睜大眼，有那麽一瞬，他真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跟我來。”冷玥蕪卻已經起了身，調頭往外走去，慕容宸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跟在她身後，冷玥蕪的腳步很快，幾乎一晃便沒了影，兩人一路疾行至城郊一片樹林裏，冷玥蕪這才停下來，定定地看著他。
慕容宸也突地收住腳步，直覺告訴他，冷玥蕪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對他說。
“之前你說，隻要我要，你就會把溫磐古玉雙手奉上，是不是？”
慕容宸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居然是這個！
冷玥蕪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慕容宸頭皮有些發炸，語聲艱澀地道：“玥蕪，我們能不能先別淡這事？”
“那就沒什麽好說了。”冷玥蕪轉頭就走。
“喂！”慕容宸跳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這個女人，到底講不講道理？”
“什麽道理？”
“難道你……”慕容宸本來想說，涅磐古玉比我還重要？
可是話到嘴邊，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些日子一起經曆的血風腥雨，足以證明冷玥蕪對他毫無雜念。
“你，你要涅磐古玉，是為了給神壇的人嗎？”
“這個，我無可奉告。”
“溫磐古玉，”慕容宸咬咬牙：“其實並不在慕容家。”
“什麽？”冷玥蕪麵色微變。
“其實溫磐古玉，對我而言，隻是一個傳說，就連我自己，都從來沒有見過。”
“那，爹爹知道嗎？”
“他可能知道，但倘若就這樣去問，爹爹十成不會答應。”
冷玥蕪沉默。
“玥蕪，你不妨說說你的想法，為什麽想要涅磐古玉？”
冷玥蕪卻怔怔有些出神，半晌才道：“我要去神壇。”
“去神壇？是為了取解藥嗎？”
“這隻是一個原因，”冷玥蕪沉吟：“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什麽？”
冷玥蕪卻忽然打住話頭，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要去那裏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人吧？
總感覺那個隱秘的神壇和自己的命運息息相關，倘若不將其滅掉，自己將終身蟄伏在它的陰影之下。
她討厭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更想用手中鋒利的刀刃，將那些繩索切斷。
慕容宸卻呆呆地看著她，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
“慕容宸，”冷玥蕪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覺得自己很強大，是不是？”
“強大？”
慕容宸眼裏浮出幾許迷惘，如果是從前，他定然會毫不遲疑地回答“是”，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或許世界並不像他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