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黑羽龍雀（1）

  翡冷翠東半球，上海市。


  格林特·巴菲特在司機的攙扶下邁出了車廂，立即就有人遞過拐杖。他拄著拐杖，站在強化玻璃窗內向下看，站在這裏可以把半個上海的景色納入眼中，此時正是夜晚，霓虹閃爍的城市讓人看去有些不真實。


  “公爵大人……”黑衣的保鏢想說什麽，就見那個老人揮了揮手。


  “沒事，我自己過去。”他這麽說，緩步走入了身後的直達電梯。


  這裏是一家餐廳，立於全上海最高的太空城阿拉斯加之上，占據了頂層，僅僅做為一家西餐廳存在。


  今夜，紫菀公爵格林特·巴菲特受邀前來至此，而最近響徹翡冷翠金融圈的那位也在上麵，或者應該說，就是她發出的邀請函。


  夏殤情翹著腿坐在落地窗前，一手托著高腳杯，裏麵是深紅色的葡萄酒，嘴角帶著不經意的微笑，但卻更像是魔鬼的誘惑。


  這是這家西餐廳的頂層，旋轉餐廳，坐在這裏用餐的人都會覺得一股油然而生的權力感攥在手裏。一般來說這裏的位置向來都是爆滿，要在這裏定個位置，你可能得提前三個月。


  可現在這裏空無一人，整個餐廳昏黑，隻有外麵城市的光照射進來。


  那個老人走出了電梯，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妙曼的背影，他拄著拐杖，來到落地窗前落座在那唯一的椅子上。


  “歡迎，公爵大人。”夏殤情的聲音裏充滿了調笑，根本沒有一絲尊重的態度。


  “久仰大名了，夏殤情。”巴菲特說，“金融圈的人都叫你‘黑羽的龍雀’，他們太畏懼你了。”


  “是嗎。”夏殤情打了個響指，立即就有服務生從陰影裏走出來，單手舉著一個托盤，恭敬的放在了巴菲特麵前，“公爵大人這麽晚來赴約，想必還沒有用餐，這是這家西餐廳的特色菜，惠靈頓牛排。當然，也是有紅酒的。”


  話音未落，另一個服務生雙手捧著一瓶紅酒來到巴菲特的餐桌前，用特殊的開口器開了這瓶紅酒，倒了一點進高腳杯，隨即遞給巴菲特，自己則掏出一塊方巾擦了擦瓶口，然後等待。


  巴菲特舉起高腳杯，晃了晃，然後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真是好酒。五十年份的拉塞爾紅酒，波爾多酒莊的特供。”


  “公爵大人好見識啊，波爾多酒莊特供的拉塞爾紅酒可是不賣給一般人，更別說五十年份的了。”夏殤情拍了拍手，她笑起來有股調皮的意思，可要是深看就會覺得那是很奸詐的笑容，透著黑。


  “家裏珍藏了幾瓶，”巴菲特放下酒杯推向服務生，對方立即意會再次倒出紅酒。


  “公爵大人，你說錢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麽呢？為什麽有那麽多人願意為了那種東西，不惜把自己的一生都毀掉呢？”夏殤情忽然說。


  巴菲特切牛排的手一頓，“這個問題你自己也很清楚的不是嗎。錢，不論我們怎麽去強調那隻是物品交易的形式，如果沒有物品本身的價值，那麽錢本身就是一堆廢紙和一團錯誤的數據流。”


  “人們很清楚這些，但依然為了錢而著魔。”夏殤情抿了一口紅酒，“巴菲特公爵大人，您掙了那麽多年的錢，今時今日已是股神和首富的你或許早就不將錢當做一回事。可你有做過什麽嗎？比如改變這個世界？”


  “用錢？”巴菲特扯出一個笑來，“我已經改變過這個世界，看看這個國家和世界吧，如果沒有我它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其實你根本就什麽都沒有改變吧。”夏殤情幽幽說。


  “我已經做到了身為一個人類的極限了，我正在爭取讓這個國家的每個人都富裕起來，從上個世紀的戰爭衝擊中恢複過來。”巴菲特放下刀叉，“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你也聽過，我在這裏提起是告訴你，錢或許能夠改變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但改變不了人內心的貪婪和懶惰。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可人民卻做不到那些簡單至極的小事，並且願意為其進行各種開脫。”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試圖不勞而獲的人，我叫他們垃圾。”夏殤情譏諷的笑了，“這個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遲早都會被耗光。可我們從古至今都在從事一項沒有意義的生產，並且為其孜孜不倦。那就是浪費資源，生產廢物，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嗎？”


  “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巴菲特說。


  “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發揮出自己的價值，與其相比更願意浪費生命。”夏殤情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按在了玻璃上，她能夠俯視著外麵上海的夜空，也能看見自己的臉龐。


  “你想做什麽？”巴菲特感覺到了危險，“你要知道即使是傳說中的上帝也無法改變人心的貪婪和那些醜陋的暗麵，再多的努力也沒有用。”


  “您說的沒有錯公爵大人，人類啊，生來就是邪惡的不是嗎？七大原罪羅列了人性的肮髒，沒有人能逃得過這些罪名。”夏殤情說，“人類的基因裏從生來就帶有暴虐因子，噬殺才是本性不是嗎。”


  “你是在從道德的製高點批判人類的罪名嗎？真是可笑的嘴炮行為。”


  “不，這不是批判，而是陳述。”夏殤情回頭看向巴菲特，“人生而本善？那是最可笑的欺騙語，人生來就是罪惡。”


  “你究竟想做什麽？”巴菲特這次前來不僅僅是因為樞機卿們的拜托，更多是因為她很讓巴菲特好奇，究竟是什麽能夠讓一個幾個月前還在上大學的女孩變成了金融圈裏讓人聞風喪膽的黑羽龍雀。


  “我想做的事情很久之前就有人在試圖去做了，現在我要去做那件事。”夏殤情微笑，“來打敗我吧，公爵大人，如果您輸了會有三千七百萬的廢物因此而死。”


  “你說……”巴菲特拍案而起，可話沒有說完他自己的通訊響了起來，畫麵切了進來，對麵是他的律師事務所顧問。


  “巴菲特先生！”顧問先生很惶恐，“沃倫指數在下降！不……是在崩潰！三分鍾前就開始下跌，現在已經下挫了0.43461%！”


  “你竟然攻擊沃倫指數！”巴菲特瞬間就意識到這裏誰的手筆，“你知不知道沃倫指數一旦崩潰，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那將是國家……不！世界的末日！”


  “那是您的事情巴菲特公爵大人，”夏殤情說，“對了，在我們分出勝負之前這裏是封閉的，您的保鏢們恐怕不能進來逮捕我了。”


  巴菲特在這瞬間終於意識到，這個女孩為什麽會被稱作黑羽龍雀了。她真的太讓人畏懼了，如此年輕就能有如此的手腕。


  “戰爭打響了，我們誰會最後勝出呢？”夏殤情端著高腳杯，她搖晃著酒杯淺笑看著外麵的城市，她的美在這一刻綻放，帶著刀鋒般的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