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你以為他就會跟你走
不過蘇虹就想不通了，這麽一個空有一身本事，卻無半點誌氣的人，怎麽就引得他們蘇家的女孩兒一個個的著了迷。蘇虹現在每每想起這些事，都覺得萬分後悔。要是當年他的態度再堅決一點，或許蘇媛也不會這麽早就走。
“憑什麽不行！你以為你是誰，現在可是法製社會，你把沈汐抓來這裏就是犯罪知道嗎！”沈桉語趁沈元河沒留意自己，立刻不要命的扯著嗓子吼了一聲。沈元河怕蘇虹，他可不怕。實在不行他就去報警，雖然聽起來慫了一點，但是蘇家這麽多地下生意，難道就真的不怕公家介入？
沈桉語才不信蘇虹真的這麽厲害，而且就算蘇虹本領再大，能夠把這些全部壓下來，沈桉語也相信這事肯定能煩死蘇虹。到時候隻要蘇虹一分心，可不就是給他的機會。
“閉嘴！”沈元河順勢又重重給了沈桉語一拳，後者立即疼得捂住肚子原地轉圈。蕭沐擎對此也沒辦法，這個時候別說沈元河了，他都想把沈桉語的嘴給封上。
“犯罪？”蘇虹冷著臉回應沈桉語，“你有證據說我抓了沈汐？”看著沈桉語一臉的不服氣的樣子，蘇虹反倒笑了。“別說你沒有證據。就算你有，我讓你找到沈汐，你以為他就會跟你走？”蘇虹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桉語，眼神裏麵俱是殺意。
蕭沐擎見狀，也立即站出來擋在了沈桉語麵前。
“蘇老莫要生氣，他就是胡說的。”蕭沐擎顧不得蘇虹信不信，現在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這時沈元河也反應過來，隨即對著蘇虹繼續說道：“爸，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兔崽子。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沈元河不再提要說要見沈汐，而是直接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一枚胸針樣式的首飾。
“蘇媛一定要我親手交給你。之前以為不見了，結果又被蘇煙找到了。所以我就想著要快點拿給你才好。爸，你看看，你認得這是什麽嗎？”此時沈元河手裏拿著的，正是方才他在沈家翻箱倒櫃都沒找到，然後讓蘇煙找出來的東西。
蕭沐擎站在旁邊趁機瞧了瞧，倒也沒看出什麽稀奇來。不過看這花紋設計，蕭沐擎倒是覺得有些特別，甚至看著隱隱還覺得有些眼熟。
但是這也不過就是一枚胸針而已，除開它的精巧設計外，這枚從外表上看有些年歲的首飾，其唯一特別的地方大概就是所用的材料，似乎是一整塊上好的和田玉。
沒錯，這塊玉確實是好玉。站在旁邊稍遠的位置看蘇虹手裏的東西，蕭沐擎甚至都能感受到這枚胸針散發出的清潤光澤。
“這是……”蘇虹看到這小東西時隻覺得眼前一亮，隨即接過沈元河手裏的胸針，語氣有些顫抖的問了沈元河一句話：“蘇媛讓你給我的，她有什麽話讓你帶給我嗎？”蘇虹輕輕撫摸著手裏的胸針，隻覺得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站在蕭沐擎的角度，他都能看見蘇虹眼裏氤氳著的水汽。
“有話，有話。”沈元河的語氣似乎也有些哽咽，“她說，她說她對不起你，還說她很想你。還……還說不能親自把這東西還給它的主人了，她很難過。”蘇媛臨走時就把這東西給了他，隻是沈元河不敢來找蘇虹。這麽多年，他也總算把這事給辦了。
“小媛真的這麽說？”蘇虹追問道。他見沈元河低頭不說話，心裏便有了答案了。蘇虹撫摸著胸針上的花紋，不禁想到蘇媛還在蘇家的時候。他的小女兒怎麽這麽傻，說什麽對不起呢，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才對，該說對不起的是他啊。
“我最後問你一句話，沈家當真就對你這麽重要？你難道就忘了當初被沈汐趕出西河的事情了？”蘇虹問沈元河。“蘇媛到底怎麽死的，你就忘了？沈家是怎麽對你的，我是怎麽對你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啊，你告訴我！”蘇虹狠狠打了沈元河一巴掌，垂下手時，聲音句句都是悲痛。
“沒有忘記。不敢忘記。蘇家的大恩大德我一直記在心裏。”沈元河眼角泛紅，絲毫沒有反抗之意。蘇虹怎麽對他都是應該的，是他的錯，是他辜負了蘇媛的真心。
蕭沐擎見此情況，便知曉沈元河該是想起了舊事。
“那我的女兒呢，你敢說你一直記在心裏嗎？”蘇虹冷冷地質問道。“你要是真記得，那你今天就不會來。這東西你故意拽在手裏這麽多年，現在倒是大方得很說給就給了，以為我老了就好騙了？”
“沈元河，我當初怎麽和你說的。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就不要來找她。你還答應我的，結果呢，你是怎麽做的。算我瞎了眼，明明知道你成不了大事，結果還是讓小媛和你走了。早知道有後麵的事，我當初就應該叫人把你從這裏扔到暗河裏去。”蘇虹十分怨恨的衝著沈元河吼道。
“是我該死，都是我的錯。”沈元河不停的打著自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一耳光下去，沈元河嘴角都有鮮血溢出。蕭沐擎在旁邊看得清楚，心想沈元河對自己可真狠，比較之下剛才他打沈桉語的那幾下倒像是鬧著玩的。
“二叔，你快住手！你瘋了嗎！”沈桉語看不下去了，他就沒搞懂蘇虹到底對他二叔做了什麽，怎麽一下子就鬧成這樣。
然而任憑沈桉語如何勸說，沈元河依舊還是不停手，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心裏得到救贖一般，沈元河嘴裏念念有聲的說著對不起，眼睛裏麵俱是一片猩紅。
“罷了罷了……”良久之後，蘇虹無奈的開口。“蘇厲，你帶他進去，然後再把人帶出來。要是這小子不安分，就別帶出來了。”蘇虹指了指沈桉語，然後製止住了沈元河的動作。
沈元河見蘇虹頭也不不回的離開，知曉對方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然而豈止是蘇虹不能原諒他呢，對於沈元河自己來講，活在這世上的每一秒鍾，他對蘇媛都是無法償還的虧欠。
蘇虹問他，當真為了沈家可以拋棄一切。二十年前的他是怎樣回答的呢？為了這個答案，沈元河整整內疚了二十年。蘇媛走的時候他不是最痛苦的，那個時候的他壯誌未酬，以為這一切都是可以忘卻的。
他是沈家的二少爺，早年他平庸，後來他奮起直追，他以為他是可以做到的。
可現實告訴沈元河，他沒能做到。第一次沒能做到，他失去了心愛的妻子，第二次他也沒能做到，他傷了蘇虹的心。二十年前，這個人把自己的最疼愛的小女兒交給了他，但是他卻沒有好好珍惜。
二十年後他拿著蘇媛的遺物，讓這個老人再一次麵對愛女離世的悲痛。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沈家之於他而言，從來都是傷痛。所以蘇虹說得對，為什麽還要這樣。
沈元河朝著蘇虹離去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來。腳下是這九裏鎮荒涼的黃土，沈元河的額頭一次又一次重重的埋在土裏，俯首，起身，再俯首，再起身。以此往複。蘇媛就是在這裏長大，結果到死都沒能回來。
沈元河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二十年前他就該來的，蘇虹養了蘇媛二十年，蘇媛走後蘇虹又等了二十年。這一句對不起，是蘇媛欠蘇虹的，也是他欠蘇媛的。
沈元河此時已經心痛到難以呼吸的地步，怨恨混合著追悔，全部湧上沈元河的心頭。
蕭沐擎等人就站在離沈元河不足兩米的地方，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沈家二爺這樣失控的模樣。溫喬沒有，楊屹沒有，蕭沐擎更加沒有。假如沈桉語現在還在這裏，看到沈元河的此時的模樣，大概會有一點明白，為什麽沈汐會來這裏。
“沈二爺，你還起來吧。”最先出聲的是楊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攔著，或許此時的沈元河看著實在是太可憐了。以致於讓自己都暫時忽略了他是沈念沁那個惡毒丫頭的父親，以及就在剛剛，同樣的位置上，他們親眼目睹了沈桉語是怎麽被沈元河給狠狠教訓的。
蕭沐擎沒說話，卻也伸手拉了沈元河一把。沈家和蘇家的事他知道得不多，不過那位蘇媛蘇小姐，也就是沈念沁的母親，蕭沐擎倒是聽不少人提起過，然而每次說到蘇媛，大多免不了一聲歎息。
蘇家到了蘇虹這代，就蘇虹一個男孩，所以蘇虹掌管蘇家卻是理所當然。後來的夫人早逝，留下三個孩子，蘇媛是他最小的女兒，順理成章的也是蘇虹最疼愛的孩子。據說蘇媛從小就很聰明，討人喜歡。蘇媛還沒成年的時候，a城就有好多大家族來蘇家給想給自己的兒子說親。
蕭沐擎不知道蘇媛最後是怎麽嫁給沈元河的，不過因為當初綁架的事，他查過沈元河，所以知道這位沈家二爺在很久之前，在沈家的地位可一點都不顯眼。沈家當時最被看好的人是沈桉語的父親，沈汐的親哥哥。但是娶到蘇媛的確確實實是沈元河。至此或許也是因為蘇家的關係，才有了後來的沈二爺。
後天的變態行為或許還能矯正，不過像沈念沁這種基因裏攜帶的東西，楊屹覺得怕是沒辦法改變了。至此沈元河與沈念沁一起，雙雙被楊屹拉近了黑名單。至此楊屹的生存法則裏又多了一條，要想活得好，一定得離姓沈的遠一點。
“就這都覺得疼，還是欠揍。”沈元河看著楊屹的表現，得出了這麽一個觀點。“你這小子白長了大高個，結果還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記住回去好好練練，下次看到你還這樣每個長進，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元河此時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看得楊屹心裏毛骨悚然的。他可不想像沈桉語一樣被沈元河教訓，他不幹！
不對，什麽叫下次？楊屹怎麽越聽沈元河的話越覺得不對。
“你什麽意思？我……我愛練不練，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而且我就不喜歡鍛煉。要是不小心把肌肉練成一坨一坨的。那也太難看了。”這樣他還怎麽怕泡妞。現在泉夜回來了，楊屹隻覺得自己的競爭力又要下降了。
“哼，就這點出息。”沈元河很是輕蔑的瞟了瞟楊屹，整個人完全就是一副恨鐵不成的表情，看得楊屹也是渾身不自在。
沈元河不會真把自己當他女婿了吧？楊屹不免自己此時的想法感到害怕。楊屹還想再說什麽，隻見沈元河已經邁著大步朝前走了。
“行吧，我們也可以回去了。”蕭沐擎說道。看著沈元河獨自走向九層燈的背影，蕭沐擎倒是有了些別的想法。沈桉語有一句話說得對，這裏確實是有些荒涼了，蕭沐擎也不知道在西河住了三十年的沈汐，現今是否真的能習慣。
沈桉語此時的情況和蕭沐擎等人初次進入九層燈的情形相同，甚至蘇厲為了確保沈桉語不能鬧事，除了給他眼睛綁上布條以外，還有沈桉語的兩隻手也一並被捆了。
所以蘇虹說是讓蘇厲帶沈桉語走進去，實際上到最後沈桉語卻是被蘇厲給拖進去的。中途的場景沈桉語不願多細想，反正蘇厲最好祈禱不要落在他手上，不然出了這九裏鎮，沈桉語肯定是要從他還回來的。
沈桉語不為別的，總歸也就一個原因：他記仇。偏偏蘇厲對他做的所有事，沈桉語沒一件滿意的。沈桉語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拖著他東拐西拐，沈桉語現在撞得骨頭都開始疼了。
蘇厲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他沈桉語三個字倒過來寫。等到蘇厲給他解開手銬和布條，沈桉語的一雙手都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此時沈桉語跟著蘇厲站在一扇玻璃門前，不過沈桉語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也沒辦法看清裏麵到底什麽情況。
沈汐住這裏麵？想到這個可能的沈桉語突然氣憤到不行。姓蘇的也太過分了，沈汐什麽人？雖然沈桉語不想承認，但是沈汐確實是他們沈家目前身份最尊貴的人，所以蘇虹就是這樣打發沈汐的？
他喵的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沈桉語環顧四周，完全看不到一點陽光，屋頂上空全部都是一盞盞亮得刺眼的水晶燈，照得沈桉語人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