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昔日之主
此事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輕易招惹雲霄仙宗的人，鬼靈子的名字也逐漸地被人傳的神乎其神。
自從虞山聖地關閉，梁鳳萱和權龍哲搬離了靈韻峰，宗門也沒有再往這裏安排新弟子，靈韻峰成了楚雲峰的私人修煉地。穆秋蘭的傷勢恢複後，楚雲峰再無心裏負擔，開始修煉問劍訣。
當他手持滌殤劍，使出問劍訣第一式的時候，一段數百年前的影像傳入他的腦海：那是一座聳入雲霄的山崖，一名的少年手握滌殤劍，在半空劃出一道道劍光。
不！
不是劍光！
是劍痕！
少年並未刻意握緊劍柄，滌殤劍卻像是貼在他的手上一樣。每出一劍，都是信手而為，念起劍至。淡白色的劍痕，在空中至少停留半秒，才緩緩消失。
長日久，那本空無一物的空，竟憑白多出一點點瑕疵，卻是劍意長期侵染所致，劍過留痕。
這一刻，楚雲峰才知道，徐燕放對劍訣第一式的領悟是多麽的淺陋。就是問劍宗的劍道奇才太叔劍塵與之相比，也猶如米粒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這才是真正的問劍訣！”
他心神震撼，念著口訣，在峰頂起舞。少年太叔紀明，這位滌殤劍昔日的主人，為楚雲峰打開了一條光明的劍道之路，徐燕放的那些感悟統統被推翻。他忘卻所有，從頭開始修煉劍訣。
修煉無歲月，轉眼即十年。十年中，楚雲峰修煉至問劍訣第七式。而滌殤劍卻一直沒認楚雲峰為主，隻是會在他修煉完一式劍訣後，為他開啟下一式。
“問劍訣第七式：殺劫！”
嗡嗡！
這一劍，殺劫既出，劍光如血梅飄落，染紅群芳碧草，綠木如羞，霞長萬裏。
曆經一年多，楚雲峰終於把這一式完整的詮釋了初來。能做到這一步，多虧了那支東海靈參。要知道，當初太叔劍塵用出第七式的時候，可是付出了肉身崩潰的代價。
“終於把問劍訣修煉完了！”
十年磨一劍，七式劍訣修煉完畢。楚雲峰的修為還是蛻凡境初期，實力卻有了長足的進步。如果從第一式疊加至第七式，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有多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真實的戰力絕不在紫府境初期之下。
用出第七式問劍訣，他的肉身可以承受，但靈力儲備卻有點捉襟見肘了。到底，他的境界還是太低了。
“滌殤劍啊滌殤劍，何時你才能認我為主呢？”楚雲峰放鬆心緒，把玩著滌殤劍，喃喃自語，“難道練成了問劍訣，也比不上你曾經的主人嗎？”
嗡！
滌殤劍嘶鳴一聲。
“可以了？”
楚雲峰大喜，以為滌殤劍就要認主。卻在這時，又一個場景攝入他的腦海。與之一起的，還有一行文字：問劍訣第八式——光風祭禮。
第八式！
楚雲峰蒙了。
不管是外界傳言，還是太叔劍塵拿出的古卷，問劍訣都是隻有七式，沒想到還有第八式！
最讓人吃驚的是，第八式打破了前七式需要層層推進的短板，可以一擊打出遠超前七式疊加的傷害。
這才是問劍訣真正的逆之處！
“難怪肖師兄，太叔紀明比同一境界的太叔劍塵強十倍！隻可惜，以我現在的境界和肉身，根本使不出這第八式！”
有些遺憾，也隻能穩紮穩打，等境界提升上去再。
一出關，就有一些關於鬼靈子和洛女的閑言碎語傳到耳中，他們複蘇之前的關係。現在楚雲峰和洛女又搞一出，是為不倫。
要楚雲峰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心裏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等他見到洛女的時候，洛女沒有讓他讀取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接向他敞開了一段記憶。
那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園林深處，一名雙十少女與一名清秀的男子於人海中不期而遇。少女是洛女，男子自然就是鬼靈子。
一看到年輕時的鬼靈子，楚雲峰大吃一驚。要不是看他是一個正常的人族，楚雲峰都懷疑他就是那具被祝柏舟帶走的魔屍。他們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楚雲峰搖搖腦袋，收回心神。
洛女與鬼靈子凝眸許久，卻是擦肩而過。
再次相遇，是一灣煙雨江南。她伸手，他回頭，相約不朽。有詩曰：生死契闊，與子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然而，就在洛女憧憬著過上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時，鬼靈子卻毫無預兆地鬆開了她的手。此時，距離他們相傾僅僅三日。
他走了，她滿世界尋找，找尋一個可以讓她接受的理由。
畫麵定格在這裏，楚雲峰已經知道他們沒有那種關係，心中如釋重負。至於從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今看到的這些，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鬼靈子！”收起記憶後，洛女忽然道，似是不想讓他人知道這些過往。
雲霄仙宗，傳功殿。
再次見到鬼靈子，不等楚雲峰開口，鬼靈子就問道：“你都知道了？”
楚雲峰一愣，沒想到他這麽直白。
“幾萬年前的事，我與她的確沒什麽。”鬼靈子道，“因為一些特定的原因，當年我辜負了她，以後你會明白的。”
“師尊，什麽是複蘇者？”
不管是洛女，還是鬼靈子，他們都沒有藏著掖著，而是把話開了。話一開，誰都不會再糾纏。否則的話，就是自找不快了。
他曾不止一次的聽過複蘇者，但都的很籠統，或者神乎其神，讓人很難理解。他們真的有那麽強嗎？如果是，他們為何不逃出遺忘之地這個藩籬？
“在外闖蕩多年，你應該聽過長生境。”楚雲峰沒有太過執著，鬼靈子倒是很寬慰。
“每一個長生境修士，都會生成第二分魂。通過第二分魂的寄生，可以達到死而複蘇的目的，這就是分魂再生法。其中種種，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清。”
“最主要的有三點。
第一，任何一個修士都不會輕易啟動分魂再生法，除非瀕臨身死或別有目的，因為會折損壽元。
第二，複蘇之後的壽元，跟寄生的靈物息息相關。寄生的靈物生機越強，複蘇者的壽元就越久。比如洛幽荷，她寄生的靈物是七彩再生蓮，壽元有七百年。如果想打破這個界限，必須要在壽元未盡之前，突破到複蘇之前修為的下一個境界。
第三，複蘇之後的實力不可完全以修為來衡量，要看他們曾經的手段保留了多少。真正可怕的不是一般的複蘇者，而是那些曾經修為超過了長生境的複蘇者！”
“原來如此！”楚雲峰似懂非懂，“那些耗盡生機而死的人，可是師尊的手筆？”
“怎麽，想學老頭子的手段？”鬼靈子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師尊威武！”楚雲峰點頭哈腰，上前一步，大拍一聲馬屁。
“師尊啊，您老人家當初所用的寄生靈物是什麽？看您這副麵容，怕是時日不多呀！”楚雲峰憂心忡忡地道，聽著很是替鬼靈子擔心。
“凡俗有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萬一您老人家.……”他著，話語一頓，“也好後繼有人不是！”
“臭子，你這是巴不得老頭子早點死啊！”鬼靈子吹胡子瞪眼，“哼！忘記告訴你了，老頭子門下除了你見過的三師兄汪靈則和四師姐酈女蘿，前麵還有兩位師兄。想繼承我的衣缽，排隊也輪不到你呀！”
“師尊息怒！”楚雲峰賠笑道，“四位師兄師姐修為可能比我高，但能比我有孝心嗎？”
他著，從儲物戒丟出一物，轟的一聲砸在地麵上，卻是那副金石棺槨。
梆！梆！
楚雲峰伸出手指一敲，發出兩聲清脆的鳴響。
“師尊請看，這副金石棺，可是弟子不吃不喝好多年，花了很大的價錢，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
“混賬！”鬼靈子臉色黑如鍋底，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他兩世為人，看遍仙道繁華，從未見過給師尊送棺材的弟子。
“師尊不喜歡？也罷！”楚雲峰馬上把金石棺槨收起，從儲物戒中再次丟出一物，正是那副得自霓刹堡的黑色懸棺。
轟！
黑棺砸在地上，掀起一陣塵土，一股濃鬱的魔氣在大殿四散開來。一瞬間，整個雲霄仙宗突生一種詭異的氛圍。
鬼靈子一驚，連忙布置一道陣法，封鎖住殿內的魔氣，不讓它們冒出大殿。做完這些，他神色一眯，端詳起這副黑棺。
幾個呼吸後，他伸出手掌，輕輕地觸摸棺槨，緩緩劃過每一條紋路，就像在撫摸一位多年未謀麵的親人一樣。
“好重的魔氣！”鬼靈子駐足，目光投射在棺內。裏麵隻剩下半枝蓮的殘跡，以及沒有被人拿走的熏爐和香料。
“是啊！”楚雲峰走上前來。
“本來裏麵是一具魔屍，後來被狼宗的祝柏舟搶走，餘下的幾人分配了剩餘的五株半枝蓮。弟子覺得這棺槨也是寶貝，就帶回來孝敬師尊了！”
“你可見過魔屍的真容？”鬼靈子倏然問道，沒有再糾纏楚雲峰送棺材的事。
“當然見過！而且……”楚雲峰剛想出魔屍和鬼靈子年輕時很像，又想起洛女的囑咐，“而且，魔屍的相貌與人族無異，看上去非常的熟悉。可是弟子從未離開過遺忘之地，根本沒有見過魔族之人！真是奇哉怪也！”
鬼靈子盯著楚雲峰許久，才道：“也許是見過類似的麵孔吧！我人族數量眾多，出現一兩個相似的容貌，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