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久違的夢境
玄黑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任何溫度，連星光都沒有。廣袤的天地一片黑暗，折磨得人們動彈不得。
有什麽東西，似乎是害怕外麵無盡的黑暗，似乎又是在乞求神的保佑……
我忘記了自己是在一片密閉的環境裏，更忘記了剛才司徒邑叮囑我的，讓我躲在他身後的事情。把自己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陰司裏，僅有的光線裏，任人宰割。
正在司徒邑和新的司音的打鬥，到了精彩的時候，我專心致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心底裏默默地為司徒邑擔心著。
忽然身子後麵傳來冰冷的氣息，我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想要看清楚身後傳來冰冷氣流的源頭。
可誰知道，在我回過頭去的一瞬間，我紳、體裏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最大化的張開了。那張慘白的臉讓我永生難忘。
“司徒邑！”我放大分貝，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聲的向著司徒邑的方向呼喊著，想要他快點來幫助我。
因為，那張慘白色臉的主人是、、、褚風。
我的三魂六魄在剛才回過頭去的一瞬間，被嚇得七零八落了，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那種感覺。
更不知道，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到底是怎樣的褚風。
我抽出腦子，在飛快的計算著，這到底是褚風被我們傷害後的第幾天，結果很快就顯示了出來，現在離他所說的百日還早得很。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大腦裏一片茫然的空白。
還不等我的聲音傳達到司徒邑的耳朵裏的時候，我的話就被眼前的這個“褚風”截斷在半路了，我看著自己的聲音，在空氣裏慢慢的破碎，跌進到塵埃裏。然後褚風用最快的速度帶走了我。
“褚風，你要帶我去哪裏！”雖然心裏並不確定，麵前的人就是褚風，但是我卻還是不顧一切的，對他說出了這句話。
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是在繼續，我剛才明明就發出的聲音，卻隻有嘴巴在動，耳朵裏聽不到任何東西。
我仿佛是陷入了一個四麵空洞的深坑，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聽不到除了自己心跳的任何聲音，更發不出半點生音。一切從嘴裏發出的話，都變成了一個個玻璃似的字，在空氣裏漂浮著，知道跌進塵埃裏。
超自然的現象，發生在我的身邊，但我卻保持著出乎意料的鎮定。
或許是大風大浪經曆過太多了，這一刻，我的心裏無悲無喜，無恐無憂。
一直都走在我前麵的褚風，還是像剛才見到他時候一樣，沒有變輕，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機械的往前麵邁動著步伐，更不會和我有任何交流。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後，我眼前的黑暗仿佛到了盡頭，一縷刺眼的光線，跟隨著我的移動，一直保持在我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的眼睛，一下子陷入到了失明的狀態，我馬上抬起了手臂，遮擋在眼睛前麵。
熟悉的味道跟隨者氣流，傳遞進我的鼻子裏。聞著這味道，我一下子嘔吐了起來。剛才被灌進胃裏的東西，都被痛痛快快的吐了出來，我消失了一點的記憶，慢慢的回到了腦海裏。
“唔…”嘔吐過後我抬起手，擦拭著嘴角的汙穢，發現自己竟然能發出聲音了。
我脫口而出道：“你到底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可誰知道褚風一下子消失在我的視野裏，隨之消失的還有那縷令我難受的光線，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劉雯，你告訴我，剛才是什麽樣的感受。”不知道是聲音還是什麽的東西，在我全身的每一處傳遞到我的耳膜裏，最後又輸送到我的大腦裏。
這感覺是那麽的莫名其麵，我說不出來，隻是覺得自己像是再被監視一樣，難受得很。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樣戲耍我有意思嗎？”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自信，我竟然把這聲音的主人，劃分到不是人的界限裏。
我甚至執著的覺得，他一直都在暗地裏注視著我，監視著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暴露在空氣裏，讓我十分不舒服。
“怎麽，褚風再次出現在你麵前，你的心裏是什麽樣的感受？”那東西卻並沒有理會我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但我卻不承認，他徹徹底底的掌握了我的一切，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弱點，因為，我不得不承認，他剛才所說的話，每一句都紮在我的心上。
自從褚風出現在我麵前的一瞬間，我的良心就被帶走了，揉碎在司徒邑和新的司音的打鬥裏。就更不用說我所想起來的，過往的種種了。
“疼”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竟然把自己心裏的感受，真真切切的都說了出來。
“很好，你很誠實…”那東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我覺得他在向我移動著，甚至可以說，馬上就會出現在我麵前。
眼前的光線，變得越來越明亮，知道變成了“燈火通明”的程度。一個說不出什麽東西的“人”，一下子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這一次，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穿著紅黑相間的衣服，腦袋上帶著一定類似於“包公”的帽子。
不對！這…是閻王…
一個令我心驚膽戰的想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我多麽想否定自己的想法，但是事實就這樣擺在我的麵前，容不得我僥幸。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看看來我已經不用再繞彎子了。”那東西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作為點題似得，肯定了我的想法。
“這一切都是你做出來的嗎？”我還是不甘心的問他。
因為我不相信，剛才的司音，司徒邑，褚風，都是在我腦子裏被植入的東西，更不相信我自己出現在了夢境的夢境裏。
“我知道你並不相信，但這些的的確確都隻是你的夢境，我所做的，隻不過是在為你演示將要發生的事情，為你做一下心理準備而已。”閻王笑著對我說，像是在和我顯擺一樣。
“你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並沒有對他剛才說的話感到氣憤，隻是感到奇怪而已。
說起來這夢境裏的閻王也真的是很奇怪，竟然從開始到現在都用笑臉來回答著我的疑問，但是傳說中的閻王卻是不會笑的。
“我隻是想讓你看明白自己的心…”閻王有些玩味的繼續回答著我的問題。
我自己的心？我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心了。如果現在真的要問我，我的心裏想著什麽，那麽我的確隻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了。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的想，直到你自己看明白為止。”閻王繼續“細心寬慰”著我，讓我放輕鬆心態。
我竟然也這樣聽話的認真思考起來。
我曾經和司徒邑第一世，一起在城牆上一起眺望江山，曾經一起經曆過家國的變遷；我曾經和司徒邑的第二世，一起青梅竹馬的陪伴彼此，經曆世代的仇恨：我也曾經和褚風在這一世，經曆了遇到司徒邑的種種。
褚風曾經為了我，尋遍仙風道骨，幫我擺脫司徒邑糾、纏；司徒邑也曾經為了得到我，而傷害了褚風。而他們兩個又因為我而聯起手來，擊敗艱難險阻。
我們三個人的關係，真的還是剪不斷理還亂。我越梳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越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想著的到底是什麽。
突然，閻王發出了聲音，打斷了我越來越纏、繞的思緒“你其實愛的是兩個人，同樣也是一個人。”
他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的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我一次次不知道該怎樣選擇。
早在褚風還活著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該怎樣對待他們兩個的情感。一會兒因為一件小事情，選擇了褚風，一會兒就又會因為另一件讓我不順心的事情，拋棄了剛才的選擇，轉而到了另一個人的懷抱裏去。
其實一直都看不明白一切的人，也正一直都是我。
“那麽現在，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嗎？”閻王小秘密的又問我。
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也許我喜歡的真的是兩個人。”我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無精打采。
“其實在你的心裏，早就已經有答案了，隻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不是嗎？”閻王用一個反問的語氣，最後提點了我。
“其實你早就知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閻王’，有的不過是你自己的執念罷了！”一陣模糊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與此同時，眼前的光線，人物，背景都消失了，我一下子陷入到一團黑色的漩渦裏。
在漩渦裏，我聽到了來自自己內心的聲音：其實一切都是飄忽不定的罪孽的影子，更是可悲的宿命，你們都會迷失的道路，我正是為你們指引方向的人，你們因為憎恨和被憎恨，而成為了破碎的兩麵鏡子，這對你們不僅是雙重的枷鎖，更是心靈的折磨，我的陰間就是這樣，在交錯的時光和黑暗中浮現，把你們的怨恨，替你們消除。
一滴淚水從我的眼角滑落，巨大的力量把我卷入了另一種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