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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隻想活下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隻想活下去


  我這輩子見過外婆殺鬼無數,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去剝奪另一個人的性命。


  “快幫我解開吧,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機會,你的血已經所剩無幾,讓我幫助你!”東叔催促道。


  我擰著眉頭,無法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我……沒辦法殺人!”


  “誒呀,又不是叫你殺,隻要你解除了我身上的咒,我就能迷惑那女人讓她上吊,絕不會髒了你的手。”說到這裏,眼尖的東叔從李珂坐著的那張椅子下麵抽出了幾張人皮。


  我看的觸目驚心,這些人皮吹彈可破,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的皮囊,我記得李珂曾經告訴過我,想要得到一張完好的皮囊就要從那人活著,還清醒的時候活剝了她們的皮,穿在身上才像是真的,才像是自己的皮膚。


  而我也親眼所見,她在和顧安交合時,剝掉了顧安身上的皮膚。


  用法律來製裁,李珂殺了那麽多人早就應該背叛死刑了。


  可我卻沒有權利施行法律來判定別人的生死。


  外婆,我應該這麽做?

  外婆,換做是您,您又會這麽做?

  我糾結的時間越久,東叔就越急躁,“那些人很快就會來,錯過了這一次,你就沒命等到贏先生回來了!”


  “贏湛……”


  聽見贏湛的名字,我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無聲的從臉頰滑落,心腸也硬了起來。


  李珂這樣淩辱我還殺了那麽多鮮活的生命,死有餘辜!

  我必須自救,必須保住性命,我,隻是想活下去!

  我的眼神變得堅定,“要怎麽做?”


  “很簡單,王婆對我下詛咒時,隻是在我臉上吐了口口水,所以隻要你也在我臉上吐一口口水,王婆對我下的咒就能解開。”東叔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看到我點頭,興奮的直流口水。


  我看了一眼熟睡著的李珂,一想到她美麗的皮囊是不久前從另一個女孩身上活剝下來,一些可怕的念頭就從我的心裏冒出來。


  “呸!”我在東叔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東叔的脖子上立即出現了一根麻繩,要是沒有記錯,這根麻繩就是東叔上吊時候用的。


  也隻有用這根麻繩吊死替死鬼,東叔才能轉世投胎!


  “我這就去吊死她。”東叔摩拳擦掌,將脖子裏的麻繩取下來,向睡著的李珂走去。


  突然,縮在座位裏的李珂變換了一下姿勢,整張臉都對著我,口中還呢喃了一聲並不太清晰的“顧安……”二字。


  也就是這短短二字,將我心底好不容易豎起的圍牆擊垮了,心腸又變得柔軟起來。


  縱使李珂被命運扭曲了人格,她對顧安的感情卻始終如此,從未變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有點能理解她。


  “慢著!”我脫口而出。


  東叔已經將麻繩打成了一個圈,準備套在李珂的脖子上。


  “什麽事?”


  “別殺她了,你隻要幫我解開手腕上的,作為酬勞我會支付給你一片黃泉樹葉。”


  聞言,東叔猶豫了片刻,之後義無反顧的將麻繩套住李珂的脖子。


  “我知道你擁有數不清的黃泉樹葉,可你別忘了,黃泉樹葉隻有在每個月圓之夜才能采摘。距離月圓之夜還有九日,可你的性命隻能下三日,我不會上當的。”


  “不會的,隻要你解開我的繩子,我就能逃出去。”


  “繩子送開,這女人就會醒來,別羅裏吧嗦的,殺了這女人,可是雙贏!”


  說罷,東叔毫不留情的收緊了手中的繩子!


  我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殺死一個人的過程尤為緩慢,上吊其實隻需要三分鍾,但此時的三分鍾對我來說就像是看了一場三十分鍾的屠殺表演。


  看得我毛骨悚然,抖如篩糠!


  李珂的脖子發出清脆的“哢擦”一聲,便無力的垂了下來,像是被勒斷了頸椎。


  這是吊死之人最常發生的現象。


  當人們在上吊時,人體的重量和地心引力重疊,加上踢掉凳子時的衝擊力,許多人都不是死於窒息,而是死於被套在脖子裏的繩子勒斷頸椎而亡。


  李珂的頸椎斷了,無疑就是死了。


  東叔興奮極了,伸長了自己的舌頭等了半天,舌頭並沒有縮小。


  “不可能,我找到替身了,舌頭應該縮回去了,隻有舌頭縮回去我才能踏上黃泉路。怎麽舌頭還沒縮回去,怎麽會這樣?”


  他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不敢置信的去摸李珂的鼻息,駭然大驚,“她沒死!”


  又聽見“哢哢”兩聲骨頭拚接起來的聲音,李珂的頸椎竟然奇跡般的自然愈合了。


  她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我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情緒複雜的歎了口氣。


  “她和秦玉郎做了交易,可能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東叔頹然的跪倒在地上,手裏還掛著那條置他於死地的麻繩。


  像是想通了什麽,沒有眼白的眼睛裏頓時凶光畢露,嘴角掛著邪笑,“太傻了,我的詛咒已經解開了,不一定是她,我也能去找別的替死鬼。王元宵,小爺我要去投胎了,你乖乖在這裏等死吧!哈哈哈!”


  東叔竊笑著站起來,還沒轉過身,我就又在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破滅了他想要害人的想法。


  “你!”他指著我,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平靜的看著他,帶著憐憫,“外婆的做法是對的,你不能解開詛咒。你要是想投胎,還是尋尋辦法,如何幫助我出去。要是我能躲過這一劫難,黃泉樹葉要多少都送給你!”


  東叔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麽其他選擇,不甘心的咬牙問,“要我怎麽幫你?”


  我看了眼係著秦玉郎給我紅繩的手腕,心想,既然我的愛人贏湛給我的紅線消失了,我不愛的這個秦玉郎係著的紅線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珂睡得很死,不用管她。我的左手上有秦玉郎綁著的紅線,隻要紅線還在,我就插翅難飛。而複活儀式裏的血液如果停止輸送,秦玉郎他們也會懷疑。”說到這,我頓了頓,鼓起勇氣,“唯一的辦法,就是留下我的左手,在左手血液流幹之前,逃出這裏。”


  東叔大驚失色,“什麽?你要我切掉你的左手?你會變成殘廢的!”


  我沉默著點點頭,咬住下唇,“我隻有一個要求,下手快點。”


  “好,聽你的!”


  東叔死的時候雖然隻是個少年,卻從小飼養鬥雞為生,膽子很大一點都不怕血,所以在短暫的驚愕後,他立刻拿起掛在牆上的那把有三道血槽的血霽,拔掉刀鞘,一步一頓的走向我。


  “準備好了沒?”他和我一樣緊張,青色的腦門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敢看泛著寒光的刀鋒,緊緊閉上眼睛,“開始吧!”


  “好!我數到三就切下來。”東叔緊了緊手中血霽,紮開馬步,氣沉丹田。


  “一!”


  “二!”


  隨著東叔的聲音,我害怕的呼吸都停住了,安慰自己砍頭不過是碗大的傷疤,砍掉手還沒有碗大。


  再說,孔張的屍體農場應該還能為我再種植出一條手臂。


  痛隻是暫時的,我必須活下去!

  王元宵,別怕!不用害怕的!


  “三!”


  東叔猛地掄起血霽,刀身上凜冽的寒光折射在我的眼睛上,可斷臂之痛卻遲遲沒有傳來。


  我等的滿頭大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膽戰心驚的睜開眼睛。


  “怎麽還不切?”


  眼前,東叔不見了,另一個道頎長挺拔的人影屹立在我麵前。


  冷峻的臉上,帶著與贏湛發怒時同樣的寒意,幾乎要將我凍傷。


  “祭品要保持完整性,你最好別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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