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蘇木進了屋裏,點亮了油燈:“小姐,白馳……”
呂沐仍舊在抄經文,手都沒有停一下:“準備一下,我明天會求王妃,給傾程世子衝喜,你準備好了嗎?”
蘇木拿著火折子的手停了下來。
怎……怎麽這麽突然?小姐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啊,計劃本來是等接下來和王妃討論經文,讓王妃打消對小姐的顧慮的。這一步走的太危險了,如果王妃拒絕了,那麽小姐就滿盤皆輸了啊。
可是,現在小姐問的這句準備好了,是指準備什麽?是在試探自己嗎?不,不對,小姐準備坦白了,這就是說,小姐這是破釜沉舟,成敗在此一舉了,這是認真的文自己準備好了沒。準備好同進退了沒有,如果自己不想跟她繼續做主仆,她會放自己回去的,可是……這麽久的相處,她早就不隻是自己的主人了,還是自己的親人啊。
蘇木直直的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萬死不辭。”
呂沐繼續抄寫經文,沒有抬頭,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一樣。
第二天早上,蘇木早早地來到呂沐房間,給呂沐打水洗漱。光是鹽水漱口就漱了三遍,然後穿上了一身白色的素衣,沒有任何繡花,也沒有任何的暗紋,滿頭青絲,隨意的挽了一下,帶了一根沒有任何雕花裝飾的銀簪子,腳上踩著一雙白色繡著白色蝴蝶的鞋子,除此之外沒有帶任何的首飾,臉上也沒有施任何粉黛。
蘇木剛要問問是不是太素了,這麽一身白,像是披麻戴孝一樣,會不會觸了王妃的黴頭,反而更不利:“小姐……”
呂沐擺了擺手,扶著蘇木就出了門。
到了王妃的院子,呂沐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內心一直反複的告訴自己,成敗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加油加油。
“小女子呂沐,求見王妃娘娘。”呂沐在門口就跪了下去。
蘇木也陪在呂沐身邊,一眼不發的跪了下去。
屋裏一直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呂沐卻知道,王妃在屋裏,而且沒有休息,因為春荷在門口站直,而謝嬤嬤卻沒有在門口。王妃一直讓自己跪著,一事因為不滿自己沒有言語一聲就直接來,這就像是逼迫王妃必須見自己一樣,否則就是惡人。這一舉動任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是一直被人高高抬著的王妃呢;二是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王妃心裏又覺得是出什麽幺蛾子,事出起因比反常就是這個理兒;三就是單純的想給一個下馬威。
想來,呂沐也是萬分的不招人待見了,這一跪,竟然沒有一個人幫忙傳話,也沒有一個人問候……
兩個人跪倒膝蓋麻木,一直都沒有了知覺,才隱隱聽到了一句:“王妃請姑娘進去。”
呂沐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了進去,看到王妃以後,不等王妃開口說話,兩個就又直直的跪了下去。膝蓋磕在青灰色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王妃和謝嬤嬤互相看了一眼,忍者不舒服,沒有說一句話,靜靜的看著兩個人的表演。
呂沐俯身,行了跪拜禮,頭磕在地板上,沒有再起身:“小女子有事想跟王妃娘娘相商。”
王妃聽了這話,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等身邊伺候的人都退下以後,王妃抬手看著手上的護甲:“怎麽行這麽大的禮?都知道本王妃是最慈悲心腸的,你們兩個今天,真是讓本王妃……哼!”
呂沐急忙連連磕頭:“求王妃娘娘責罰。”
長俊王妃這才認真看了看呂沐,不由得被這麽裝扮的呂沐驚了一下:“你這一身,是給誰披麻戴孝呢?還是說你覺得你這一身素衣,就能稱了本王妃的心意,讓本王妃輕易的答應你的要求嗎?你真是當本王妃是那麽容易玩弄的嗎?你……算了算了,找本王妃何事?”
呂沐又磕了一個頭,再一次沒有起身:“請王妃娘娘贖罪,小女子……”
呂沐停了下來,不由的想起兒時,一直跟在那人身後叫著傾程哥哥,兩個人雖然定下了婚約,可是,還是沒有了結果。這次不管不顧求來的婚姻,不知道能不能幸福,但是,能和傾程世子成婚,自己卻是萬分願意的。
“我想衝喜。”呂沐完全不顧那些禮節,直起身子,下定了決心,認真而又堅定的說了出來。
說完話,呂沐鬆了口氣。原來說出這句話,一點都不難啊。
長俊王妃被呂沐的話徹底的驚呆了。
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個賤坯子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兒子身上,可是,真是當自己是死的嗎?這婚事其實這麽容易說出口的?兒子雖然是一口氣吊著了,那也輪不到她來衝喜啊,真是把自己當盤菜了。果然是那青樓出來的不入流的醃臢貨,真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連自己都被算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