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沐的手指
那一看就是一根姑娘的食指,纖細白嫩,像是雨後的春筍一般一掐一汪水。指甲上塗的是前兩天呂沐自己琢磨的,嫩粉色的丹蔻。
段傾程一打開就知道這是呂沐的手指。而且這還隻是開始,隻因為沒有按照那張紙條說的去做……以後再送來的就不一定是什麽了。
想到自己在這任性的處理著別人家的事情,為了別人家的團圓努力著,自己家的媳婦還在受罪,還被斷了手指,內心就慌亂的找不到方向……
要知道驕傲如呂沐,麵對少了跟根手指的自己,肯定崩潰了。如果呂沐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固執導致了她的斷手,會不會怪自己。
不會不會,呂沐是那麽善良的人,她心裏也是擔心那些被拐走的孩子的,她不會……可是這次受傷的是呂沐啊……
心裏莫名的慌亂讓段傾程腳步都亂了,一把拉過還沒被押走的醉食齋的店小二:“你們真是該死,竟然敢動她……”
“尚都向東三十裏的東婁村村東頭的破廟。”店小二氣都喘不過來了,臉憋的通紅,雙手也沒有動手要去拉開脖子上段傾程的手,臉上也都是一副解脫的表情。
聽到這個地址,段傾程猛地鬆開他的脖子,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什麽意思?”
店小二站起來,沒有說話,抬起腳跟著那些府兵一起出發,頭也沒回,剛才好像不是自己差點沒命一樣。
段傾程回過神,對著江別說了一句,趕快出發,現在就去看看世子妃是不是在那個破廟,叫上太醫,備上金瘡藥……
可怎麽沒說一句話,心髒就跟被人用力的揪扯一樣的疼呢?這路也從未如此漫長過,三十裏的路*覺得如此遠,遠到差點看不到盡頭,看不到未來。
到了那破廟門口,門口隻有一個瞎眼耳聾的老婆婆守在門口,但是手腳利索,看得出來也是有功夫的。她正在彎腰把手裏的藥粉下到飯菜裏麵。
段傾程猩紅的眼睛又一次,抬腳就踢向了那個老夫人,嘴裏還罵著:“你這個老?婆,最好屋裏的人沒有事,少了一根頭發本世子要了你的命。”
段傾程抬腳踹開了門,屋頂的塵土也都紛紛的掉落下來,嗆得段傾程咳嗽了幾聲,眯起眼睛就看屋子的采光還算可以,地上的土都是新土,到不遠的牆根處兩個抱在一起的兩個姑娘。
來回打量了一下發現,斷了手指的竟然是蘇木,手指就隨意的包紮了一下,繃帶上還到處都是血。呂沐包著蘇木的頭,不停的拍著蘇木的後背。
呂沐的臉上則都是一個個的巴掌印,臉紅腫的嚇人。頭發也一半都披散下來,衣服上也都是一個個的腳印,脖子上有手指掐的黑紫印……
扭頭看到段傾程之後,呂沐整個人放鬆了不少,雖然想對段傾程笑一下證明自己還好,可是臉上一做表情就疼的掉淚。呂沐拍著蘇木,還對著蘇木的耳朵說著世子來救她們了……
段傾程再也看不下去,伸出手就一把抱起了呂沐,呂沐窩在段傾程的懷抱裏,貼近段傾程的胸膛,聽到強有力的心髒跳動的聲音,呂沐張口說了一句:“幸好你來了。”
江別看著蘇木的衣服被撕扯成一條條的,因為呂沐的離開,整個人都崩潰的大喊大叫,抱著腦袋,縮著身體不斷的後退。
江別脫下自己的衣服,包著蘇木,一個手刀把蘇木砍暈了,然後抱起蘇木就直接衝出了屋子。
江宋看到屋裏沒人了,剛準備一把火燒了屋子,看到屋子裏那一排排的小刀,就知道世子妃兩個人精神上肯定受了很大的折磨,否則蘇木不會輕易的崩潰的不讓人碰。
拿起一把小刀,仔細的看了看,還很精致又上手,隨意的揮動了一下,就覺得這些小刀很好用,直接打包帶走了。因為動作太快,竟然沒注意到那些小刀上,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孩童丟失案的關鍵證據——血跡和肉沫骨渣。
段傾程也不管門口婦人的解釋,直接讓人帶去刑部了。
段傾程看著太醫給呂沐把脈上藥的時候,仔細的想了想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可是哪裏不對也說不清楚。
“回世子爺,世子妃身體並無大礙,都是一些皮外傷。雖然說挨了幾腳,但是好在沒有傷到內髒,吃幾服藥調理一下就好。”把完脈的太醫對著段傾程說了結果。
對了,就是這裏不對。已經對人動手了還是沒有傷到身體,隻是讓人吃了苦。而且那個店小二竟然知道呂沐她們在哪裏,而且像是算準了一樣會被發現地道,然後就出那些還在,然後對於呂沐……這一步步的像是被人算計好了一樣。
這個尚都都有這麽多的事,還想要把尚都所有人都玩於鼓掌之間。真是有點好奇到底是誰下了這麽一盤棋了。
段立峰那個人頂多隻是這個孩童丟失案的始作俑者,隻是為了獲利。那麽把孩童丟失案捅出來的就是那個殺了路老漢的人了,那些跟萬香樓接觸的乞丐們,很大可能就是綁架還在的人,然後遞紙條給店小二那些人在哪裏。如此說來,那個到泔水的路老漢也不是好人,他是利用到泔水的便利運輸孩子。
那所有的事就都能說通了,兩家酒樓都有跟乞丐接觸,隻是態度不一樣。兩家的密道也都一樣,明顯是一起挖的,就是為了這些被拐走的孩子們……
那個殺路老漢的人,說不定就是故意撞到長俊王,那個婦人說不定也是為了演一場戲。還有那個醉食齋的店小二那番舉動也是……至於給段傾程送的紙條,那也隻是一個說法。
對呂沐動手也隻是做做樣子,為了不讓那些綁架的人起疑,懷疑到自己,那麽蘇木就是綁架者動的手了。
這個局裏,一撥是拐賣孩童獲利的人,一撥是揭發拐賣孩童的,目的大概是為了黨派之爭吧。
看著還在昏睡的呂沐,段傾程有些慶幸王府是中立位置,目前還算是安穩,不會涉及那些黑暗,呂沐暫時也算是安全的。
段傾程緩緩地吐了口氣,內心也鬆了口氣。
你可知你說幸好我來了,我也想說幸好你沒事,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那些慘不忍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