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等到薑恒找到呂沐的時候,呂沐正拉著時光淺白的花姐,一邊笑一邊喝酒,身邊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有動,身邊的酒壇子到處都是。


  薑恒衝過去,一邊抱起呂沐。呂沐因為喝醉,身體完全不會趁勁,薑恒用裏的抱起呂沐,也在呂沐身上留下一片片的青紫。


  等到呂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暮歸院,想到昨天發生的事,一把掀起被子,不斷的在衣服裏摸索拿著和離書。


  摸到和離書以後,全部展開,看到和離書三個大字,內心早就不平靜,鼻尖也泛酸。摸著和離書上的字,一個個的慢慢看,猜測段傾程寫這份和離書的時候的表情,眼前越來越模糊,一個不注意,眼淚竟然流了出來。


  “這有什麽好哭的,不就是被甩了嘛。大不了再重新找就是了,這尚都過不了幾天,又是姐的天下,都是姐的傳說。”呂沐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淚,嘴裏說的話也重了許多,想要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難過。


  呂沐對著外邊喊了一句:“蘇木,去呂府叫人。準備收拾行禮……”


  不等外邊的人回答,呂沐突然想到,自己什麽都沒有,這些東西都是王府的,就連所謂的呂府,也都是長郡王妃給自己的。


  既然和離了,那就斷個幹淨。不是自己的,半分都不會動。走到梳妝台麵前,動手拆了頭發上的簪子,隨便撕了衣服的布條,紮了起來,轉身就出了屋子。


  拉著門口一臉錯愕的蘇木,徑直走出了暮歸院。薑恒一直跟在不遠處,任由呂沐怎麽往回趕,怎麽說兩個人已經和離,薑恒不用跟著。


  還沒有走到一百米,就看到一群百姓烏泱泱的擠了過來,嘴裏都在說著下堂婦,活該,丟人……


  呂沐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仍舊不管不顧,一心隻想盡快走到海堂社,找白蒿幫忙。可無論走到哪裏,那些百姓就跟到哪裏,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


  當初跟唐昭郡主一起在家平侯府嘲笑自己的李姑娘,又跟在王冰凝身後,等著看呂沐的笑話。


  看到呂沐走到自己麵前,剛伸出手指指著呂沐,準備說一下嘲笑的話,呂沐就徑直走了過,好像沒看到一樣。


  那位李姑娘氣的伸手就拉回了呂沐,呂沐差點摔倒,幸好薑恒扶了一把。呂沐推開薑恒的手:“薑恒,我說了很多遍了,我跟世子已經和離了。你回到你主子身邊就行,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跟著我你沒有什麽好日子過的。”


  薑恒像是沒聽到一樣,任由呂沐說難聽話為難自己。就站在呂沐身後,沒有挪動半步。


  “呦,這會兒開始裝主仆情深了?這可不像你呂沐的風格啊。”王冰凝看著麵前不準備還擊的呂沐,開口就說出了一句。


  看到呂沐沒有回話,還在繼續向前走,王冰凝跟在呂沐身後,邊走邊說:“你這個家女,自以為嫁給傾程世子就可以一輩子都安安穩穩,高高在上了嗎?隻是這農家出身的,怎麽都掩飾不了你那惡劣的本性。竟然敢勾搭其他的男人,就連肖……就連肖公子都不放過,你真是丟了皇家的臉。”


  一直得不到呂沐的任何回應,王冰凝急忙走了幾步,走到呂沐麵前:“現在你被休了,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就是報應。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丟人的事,能擋住尚都百姓,卻擋不住這天下悠悠之口。你現在被休了,整個尚都的貴女們都開心死了,不少人在家慶祝你終於走了。你也真是失敗,你來尚都這麽久了,竟然一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丟人!”


  呂沐就像是聽不見王冰凝的話一樣,麵無表情,又一次從王冰凝身邊走了過去。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王冰凝,王冰凝不顧形象的大喊:“呂沐,你就是整個奚池國的笑話!你以為你得到傾程世子就可以得到傾程世子的心嗎,可笑至極!你還是被休了,你個棄婦!不守婦dao的醃臢賤貨!”


  蘇木看著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呂沐,忍不住問出自己心裏的擔憂:“小姐,你不說些什麽嗎?這街上這麽多人,不少人都聽到了。用不了一天,小姐和離的事就傳遍尚都了。”


  呂沐仍舊麵無表情的向前走,好像什麽都不能讓呂沐有任何回應,不會說任何話了。這樣的呂沐,沒有任何生機,像是一個木偶一樣。


  蘇木都覺得自己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呂沐的一句:“她說的是事實,沒必要反駁什麽。”


  蘇木心疼的不知如何去安慰呂沐,臉上也都是痛苦的想要流淚。又擔心呂沐看到了會更難過,就強忍著眼淚。身後的薑恒也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僵硬的跟在身後。


  呂沐身邊跟著的百姓也越來越多,吵鬧的聲音像是一道道的魔咒一樣,不斷的傳入呂沐耳朵。隻覺得眼前有些眩暈,呂沐搖了搖頭,努力的睜眼,可不大會兒就又看不清了。


  呂沐眼前一陣黑暗,倒下前,聽到最後的聲音就是蘇木和薑恒大喊的那些,小姐,快幫忙叫大夫啊……


  “已經懷孕一個月了。憂思過重,傷到了根本,如果再不注意,肯定會影響到肚裏的孩子的。眼下不止要照顧好她的身體,還有有個好心情。”


  腹部傳來的疼痛讓呂沐冷汗直冒,嘴裏還不斷的喊著段傾程。


  為什麽那麽亂,是誰在說話,可是怎麽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呢?剛才是不是說懷孕了?誰懷孕了?是我嗎?如果我不能及時調整好,孩子會保不住是嗎……可是孩子保不住有什麽關係,段傾程已經不要我了,孩子也沒有爹了,保不住說不定是很好的解決辦法吧。


  為什麽要醒過來,醒過來就要麵對那麽重的難過,那麽多的仇恨,那麽多的虛偽。一直睡下去,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吧……


  身邊的人看著眼前呂沐不斷掙紮的樣子,都紛紛的流出了心疼的眼淚,可又不能替她解決問題。隻能讓她自己醒來,自己去調整心情,自己決定孩子的去留……可惡那段傾程,竟然真的敢寫和離書。他就這麽把呂沐的心踩到地上,是不是覺得隻要他招招手,呂沐就會立刻跑過去,非他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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