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讓準備後事
裴首輔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嘴角上揚，發出了一聲嗤笑：“按照敬親王這樣的說法，一個人為了自己更過的好，沒有按照國家律法行事還是值得推崇的嗎？”
段立峰沒想到裴首輔這會兒竟然這麽直接的拒絕。可是明明是一件小事，隻要經過首輔的話以後，肯定會重罰的。
段立峰立刻對天家磕了個頭：“父王贖罪。兒臣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趙大人和太傅感情深厚，太傅離世，趙大人一時不能接受做錯了事，定是趙大人的錯。隻是太傅才剛離世，就因為趙大人因為傷痛喝酒而責罰，恐怕很難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啊。”
裴首輔明顯鬆了不少，語氣間也有就此結束的想法：“敬親王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眼下還是不能放任趙大人不處罰，否則天下人會紛紛效仿。太傅離世也不希望他的子子孫孫們作出這等落人口舌的是的。”
段立峰這下抓到了裴首輔的漏洞，說起話來更是直接的像是一把利刃：“裴首輔這麽以偏概全是不是太極端了一些？雖說太傅對學生家人都要求甚嚴，但是趙大人畢竟是他的兒子，兒子如今難過成這樣，太傅怎麽都不忍心兒子受苦，才會讓趙大人生了病。天下的讀書人如果不能明辨是非，這些人也不配入朝為官。”
裴首輔對段立峰拱手行禮，臉上也都是嚴肅：“敬親王這明顯就是狡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知法犯法就必須要罪加一等！”
敬親王也立刻開口反駁：“百姓如果自己生活都過不好，哪還有心思遵守什麽律法。裴首輔……”
天家也讚同一樣點了點，右手撫著額頭，大拇指不斷的揉著太陽穴：“你們兩個也別吵了，就這麽一點事，你們兩個把房頂都要掀開了。要不你們替朕做決定好了。”
段立峰和裴首輔急忙磕頭，嘴裏也急忙回答：“天家（父王）贖罪，臣（兒臣）不敢。”
天家來回看了看兩個人，懷疑的說了出來：“你們兩個是商量好的嗎？這老三剛進來，裴首輔就跟著進來了。你們兩個這場戲是想要朕能從輕處罰趙峰慶，是不是。”
段立峰完全愣住了，自己今天才從大希地回來，一下車就去給太傅上香去了，之後就直接進了宮，哪有時間見其他人。再說了，裴首輔是個牛脾氣的人，隻要他不同意，誰都勸不動。有時候又圓滑的像泥鰍一樣，怎麽都抓不住。這樣一個人他會把誰看在眼裏？
段立峰內心也不止一次的覺得裴首輔之所以來做官就是為了打發時間，他玩夠了，早晚會辭官回家的。
裴首輔看了看麵前的段立峰，內心早就笑的不成樣子：“天家贖罪。敬親王的確沒有和臣串通一氣。隻是臣覺得敬親王定會給他的嶽父求情，所以這個時候進宮。還請天家贖罪。”
段立峰聽了這話，氣的想要破口大罵，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但是眼裏的怒火，卻是一眼都能看得出來。
天家也沒想到裴首輔今天這麽直接大膽，氣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裴首輔，你好大的膽子！把敬親王和朕都算的明明白白的，你真是不把皇家放在眼裏。看來還是朕對你太寬容了，膽子越來越肥了。”
裴首輔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笑的更開心了：“天家，咱們都打了這麽久的交道了，你什麽心思別人不一定懂，我肯定是懂的啊。你也不希望嚴懲趙峰慶，想要讓太傅能走的安穩一些。眼下臣和敬親王的這番配合，想來其他人也都不會再質疑什麽了。天家直接下旨就是了。”
乾清宮裏的三個人表情各異，天家更是想氣的把桌子都掀了。段立峰被裴首輔的話驚的瞠目結舌，裴首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天家最後在裴首輔的目光中，無奈的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你真是年紀越大，做事越沒正行。老三還在，你都敢這麽直接表明自己，也不怕老三被你帶壞了。你就那麽篤定朕不會因為你生氣啊？”
裴首輔卻因為天家的這話更自由了一些：“天家，臣可以起來了嗎？年紀大了跪了這麽久，膝蓋都疼了。”
不等天家說話，裴首輔就站了起來，一邊伸手揉膝蓋，一邊來回扭動脖子：“臣剛開始還不確定天家是否會生氣，但是發現說完以後天家有些生氣，基本就確定天家不會因為這些事責怪趙峰慶了。既然如此那臣就多說說，讓敬親王也多著急一下。以後說起來那趙峰慶的錯處也是因為敬親王孝順求來的恩典。”
這話怎麽聽都透著一股邀功的得意勁兒，敬親王這會兒都差點開口感謝裴首輔幫自己了。
天家氣的拿起一本奏折就對裴首輔扔了過去，嘴裏還罵著：“真是沒見過你這麽老不死的。當著孩子的話什麽都敢說，你在家也這麽教導肖待收嗎？你……”
還麽說完，天家就一陣眩暈，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頭暈耳鳴，胸悶氣短，還沒開口說話，血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還不等裴首輔和段立峰上前問一句怎麽回事，剛才的感覺就消失不見，天家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無奈的笑了一下：“朕年紀還不算老，身體竟然這般糟糕了。看來是有人不想朕活了，就是不知道這皇位最後落在誰的頭上。”
段立峰想要趁機表態，但是內心又在叫囂著不要說話，隻要關心父王身體就好，反正和那幾位早晚有一站，現在何必裝好人？
天家的眼光似有若無的看了看段立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老三，沒事兒你就先下去吧。你嶽父身體不好，就帶個太醫過去看看。朕聽說太傅家的孫子年少有為，有魄力有擔當，出了孝期，再重新安排職位吧。”
段立峰也沒想到想了好久的好事就這麽輕易的落在自己頭上，故作淡定的磕頭謝恩：“謝父王恩典。父王，有一事需要提前跟您稟告一下，趙氏身體一直不好，加上舟車勞頓，在給太傅上香的時候也暈倒了過去。剛才大夫看了一下，說……說讓準備後事了。”
天家愣了一下對著段立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段立峰盡快退下去。
段立峰急忙跪下來磕頭謝恩，之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一直聽到外邊裴公公大喊著恭送敬親王，裴首輔才開口：“天家有事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