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這一會兒

  “李品品啊,在開笈大典的時候做了一首詩,之後就指婚給了當時的傾程世子,就是現在的長安王。朕沒說錯吧。”天家像是一直等待獵物的獅子一樣,伺機而動,隨時都能把呂沐的所有底牌全部抽出來,然後一一滅殺。


  呂沐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呂沐不知道天家竟然還記得這麽清楚,自己那些小心思被猜的一清二楚,所有的節奏也被打亂,有些慌亂的不知如何走下一步了。


  段傾程微微的歪著頭,看著呂沐微微皺著的眉頭,忍不住伸手撓了一下呂沐的手心,想要讓呂沐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隻是這一次段傾程的舉動並沒有安撫到呂沐,反倒是踩了呂沐的尾巴。


  呂沐恨的不跳起來大叫,晃了晃身體,聲音也稍微的尖銳了起來:“沒想到天家竟然記得那麽清楚,隻是您怎麽確定臣妾就是李尚書的女兒李品品呢?而且當時李品品不早就死在那場砍頭比賽上了嗎,您這會兒說這話,不就是覺得臣妾沒有娘家可以依靠嗎?”


  天家像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一樣,張了張嘴,砸吧了一下嘴巴,說出的話也是毫不客氣:“朕親自指的婚,肯定記得住。至於你嘛,能讓長安王這麽不顧一切的為她爭取的,應該就是你了吧?李尚書和你之間的確是沒什麽聯係,但是你這麽主動站出來,倒是讓朕確定了你就是李尚書的女兒李品品。”


  說完這些,視線慢慢的看向了不遠處的苗聰,見到苗聰臉上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總覺得這個表情出現了太多次了,心裏的不痛快讓天家恨不得立刻就把苗聰給推到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當中去。


  眯了眯眼睛,像是雄獅一樣打了個哈欠:“二皇子似乎對於長安王妃的身世很震驚?怎麽,二皇子對這件事也有其他的看法嗎?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參考一下。”


  段傾程拉住要上前責問的呂沐,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一切都有我,不要著急,你等了這麽久了,不差這一會兒,你一定要忍耐……


  呂沐咬著嘴唇,用力到嘴唇都咬破了,疼的眼淚就掉了出來,委屈的說:“我都忍了這麽久了,怎麽這個時候還要忍?他是一國之君,是天選之子,是真龍天子,怎麽在這個時候這麽不敢麵對現實。他都已經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了,為什麽現在還不能讓我爹娘清白的離開?我也想要忍耐啊,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完全控製不住我自己啊……”


  段傾程用力的拉著呂沐的手臂,想要用這個方式能讓呂沐能夠清醒起來。要知道,呂沐這個時候的眼淚,比任何時候的眼淚都讓段傾程來的痛苦沉悶,恨不得現在就讓天家開口還李尚書清白。


  不自覺的轉過頭,看著天家,又順著天家的視線看向苗聰,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就告訴苗聰呂沐就是他的親妹妹,讓他盡快開口回答天家的問題,別再這麽耽誤下去了,這一刻鍾的時間就是對呂沐的折磨。


  苗聰的視線不自覺的看向了呂沐,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想到其實這麽久以來,呂沐和李品品有那麽多的相似,隻是因為對她的出身的厭惡嫌棄,導致自己和親妹妹的相認就一下子相差了這麽久。


  看著呂沐這會兒淚眼婆娑的對段傾程說著一些話,段傾程也是一臉的心疼,抬手為呂沐擦眼淚,痛苦的恨不得把呂沐直接拉進自己的懷裏,好好的安慰一番。


  苗佳玉擔心苗聰這會兒的失禮被看穿,急忙伸手拉扯著苗聰的衣袖,讓苗聰保持著清醒。苗聰低下頭看著衣袖上的一雙手,美麗得少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暫,指甲放著青光,柔和而帶珠澤。


  思緒就一下飄向了小時候,李品品拉著自己的衣袖撒嬌要點心吃,每次自己都經不起李品品的折騰,然後一股腦給了不少的點心。她又是個小孩子,吃了點心就不吃飯,每次都被爹娘狠狠的教訓一番,她就直接把自己給供出來。然後每次到吃飯的時候,李品品和李澤陽就端著一碗米飯站在屋簷下,被院子裏的丫鬟小廝指指點點的。


  後來不同席了,她也出了意外成了個癡傻的了……


  苗聰看著苗佳玉的手發了好大會兒的呆,一直到苗佳玉湊近苗聰喊了一聲:“二皇兄,天家還等著你的回答呢,你在想什麽呢?”


  苗佳玉聽到了苗聰不小心喊了一聲‘品品’,嚇得立刻開口打斷了苗聰的話,生怕苗聰再說出其他的話,然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時候更是解釋不清楚了。


  苗聰一邊慢慢的行禮,一邊問苗佳玉天家問了什麽,苗佳玉皺了一下眉頭,挑了挑眉毛,示意還是剛才的問題。


  苗聰規規矩矩的回答:“本皇子倒了這尚都住了也有一段時日了,聽到了不少的傳言,說長安王妃是煙花之地的姑娘,如今說是李尚書的女兒,這也足夠讓本皇子震驚了。至於看法嘛,沒有什麽看法,畢竟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去,您一句話的事兒。”


  天家看著麵前一副毫不在意的苗聰,又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了,身體微微向前傾斜,似乎想要更清楚的看清苗聰的表情。


  裴公公上前一步,天家的身邊坦坦蕩蕩的說:“啟稟天家,咱家倒是覺得二皇子震驚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不是您猜中了,場上的人影都猜不到吧。”


  天家的眼神從大家身上掃過,結果場上的眾人除了呂沐和段傾程,其他的人都紛紛低下頭,似乎是害怕和天家對視,天家氣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憤怒的問了一句:“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了長安王妃的身份了,隻有朕不知道。所以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著幫李尚書平冤,最後沒能達成目的,就讓長安王跟朕打賭是嗎?”


  裴首輔直起身子,對著天家行禮,態度恭謙,語氣也是滿滿的虔誠:“啟稟天家,微臣當時也不確定長安王府的身份,隻是覺得她的行事作風並不是煙花之地出身的姑娘。後來覺得她和李尚書很多時候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所以心裏就默認了她是李尚書的女兒。”


  這話一說出口,天家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抬起手臂捏了捏耳垂,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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