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蒼天饒過誰
翌日，永曆帝在早朝時直接將折子扔在了京兆尹臉上。
“混賬！廢物！要你有什麽用！”永曆帝氣得麵紅耳赤。
眾朝臣連忙齊齊跪地道:“聖上息怒！”
聞言永曆帝卻是更怒了，直接劈裏啪啦地吼了一串:“息怒？這讓朕如何息怒？朕的皇兒竟在街上被人打成那樣！這京城的城防都鬆懈成了什麽樣？”
聽罷，眾人不敢再多勸了，隻努力低頭裝孫子。
倒是顧明瑞和顧明玥兄弟倆眸中的泛著笑意。
永曆帝為何發火呢？
這就說來話長了，據說今天早上，永曆帝才剛剛睡醒，蘇貴妃就哭的梨花帶雨的去求見他。
永曆帝素來寵她，這一看，可不是心疼極了，連忙詢問是什麽事讓他的愛妃傷心成這樣。
蘇貴妃便抽噎道:“瓀兒昨夜遍體鱗傷的被四皇子府的侍衛抬回了九皇子府！魏氏說，他是在回府的路上遇見了刺客，被那天殺的刺客打的不成人樣！”
聽罷，永曆帝自是龍顏大怒，安撫好美人後便氣呼呼地來上朝了。
恰這倒黴的京兆尹居然還第一個給永曆帝遞了折子，這不，永曆帝直接就怒了，當眾將昨夜的事說了後就把折子砸在了京兆尹臉上。
知道內情的顧明瑞和顧明玥隻覺這京兆尹真是可憐，無辜背了這麽大一口鍋。
以他們父皇對老九的偏寵，京兆尹這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他們才剛剛感慨完，永曆帝便指著京兆尹道:“朕命你三日之內將那刺客尋出來！若是尋不到，你這京兆尹也不用當了！”
這話可把倒黴的京兆尹嚇了個半死，輕顫著接了旨。
而一旁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正在高興他們好運氣居然沒有被波及到時，永曆帝又開口了:“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朕命你二人協助京兆尹尋找凶手！若是抓不到凶手，你們兩個便官降一級！”
轟……刑部尚書和大理寺隻覺腦子一懵，而後強自鎮靜地接了旨。
聽到這，顧明玥再次搖搖頭，同情地望了望那三個倒黴蛋。
凶手？不存在的！
分明就是老九一時衝動想不開找老七打架，結果技不如人被痛揍一頓罷了！
所以，他們幾個挨罰挨定了！
因為想的太出神，在眾人皆屏氣斂息之際，顧明玥竟然長歎了一聲。
這一下，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一旁怎麽看怎麽像幸災樂禍的顧明玥。
永曆帝當即就黑了臉，沉聲道:“老六，你在高興些什麽？”
聞言顧明玥身子一僵，暗道了一句不好，而後忙一本正經道:“兒臣沒有高興！兒臣隻是覺得九弟被惡人當街痛打十分令人氣憤！這賊人著實太大膽了，簡直是藐視皇族，目無法紀！”
永曆帝的眸光閃了閃，他這個兒子倒是能說會道！
顧明瑞和顧明玨見他說的義憤填膺，都禁不住嘴角抽了抽，昨夜是誰一直在喊“打老九的臉！”的？
永曆帝半晌不說話，這讓剛剛胡扯了一頓的顧明玥很是憂傷啊。
他父皇這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因著昨夜打人的“賊人”就跪在他右側，他便求救地望過去，誰知道那人隻朝他挑了挑眉，壓根沒有理他。
他頓時就不開心了，明明是顧明玨惹的禍，怎麽人家就沒事人一樣在一旁看好戲，而他被他那心偏的不知道去哪的父皇責問？
於是他便開始死死地瞪著顧明玨。
他的神色變幻一點不差的全被永曆帝收在眼底，永曆帝龍眸一眯，這混賬東西，幸災樂禍就算了，居然還敢在自己發火時在那擠眉弄眼！
於是，本來打算將這事揭過去的永曆帝立即改變了主意。
隻聽他老人家涼涼道:“難得你如此明事理，那麽你便同京兆尹他們一起查你九弟被毆打的事吧！”
說罷，不等顧明玥哀嚎推脫，永曆帝繼續道:“朕念在你一心關愛兄弟的份上，若是抓不到賊人就不罰你降品了，隻罰你一年俸祿！”
顧明玥:“……”
父皇，高！實在是高！
果真是老謀深算！竟然能把刻意為難他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他是皇子，暫時隻是聽政，壓根沒有官職，降品？降個鬼啊？
他有的隻有那麽一點點可憐的俸祿，他父皇居然一罰就是一年！
雖然內心腹誹不已，麵上顧明玥還是鄭重道:“兒臣領旨！多謝父皇恩典！”
“恩典”兩個字咬的十分重。
永曆帝自是聽出來了，但他不想再去計較這件事就，擺擺手便讓顧明玥起身了。
許是收拾了顧明玥一番，永曆帝的心情又好了些，他大手一揮道:“諸位愛卿全都起來吧！”
“多謝陛下恩典！”眾臣齊齊謝恩起身。
而後太監總管扯著嗓子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眾臣麵麵相覷，啟奏？
永曆帝正在氣頭上，這時候誰啟奏誰倒黴吧？那京兆尹便是前車之鑒！
是以，眾人默契地齊聲道:“臣無本啟奏！”
那太監總管望了永曆帝一眼，見他煩躁地揮了揮手，便繼續扯著嗓子道:“退朝！”
眾臣連忙跪地行禮道:“臣等恭送聖上聖駕！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永曆帝與他的帝王儀仗走出大殿後，跪在地上的眾人才紛紛起身往外走。
人一走完，顧明玥便對顧明玨道:“老七，我這一年的俸祿可是因為你沒的，你得賠我！”
顧明玨直接反唇相譏:“你要去招父皇，管我什麽事？”
顧明玥:“……”管你什麽事？你心裏沒點數嗎？
要不是你昨夜下手那麽狠，父皇至於氣成這樣嗎？
等他腹誹夠了，一抬首就發現方才還在他身邊的人早就沒了蹤影，他立即望向不遠處的顧明瑞。
他這一望不要緊，顧明瑞卻因著他方才問顧明玨討錢給嚇到了，丟下一句:“為兄府禮窮得鍋都揭不開了，你就別盯著我了！”就加快腳步跑了。
聞言顧明玥的嘴角又抽了抽，他窮？
他四皇兄怕是欺負他人小沒見識吧？
眾人皆知，葉韻的外祖家乃是燕國第一茶商，富可敵國。
而那陳老爺子最是疼葉韻這個外孫女，不說別的，就是葉韻出嫁時便給了十六家日進鬥金的店鋪陪嫁！
誰窮他顧明瑞都是不會窮的！
腹誹歸腹誹，見大殿裏已經空蕩蕩的了，顧明玥趕緊加快了腳步往出去走。
他今日剛被他父皇收拾了，若在裏麵呆的久了，難免被有心人捅到他父皇那去，告他一個不服管教。
……
顧明玨回府的時候，蘇錦璃才剛剛起身，正一臉怨念地坐在正廳用膳。
她今早起來隻覺渾身酸疼無力，就跟被車碾過了一樣。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呢？這得問問顧明玨昨夜做了什麽好事了！
就在她拿著筷子戳著碗裏米飯的時候，顧明玨笑出了聲。
這丫頭又在氣他呢！應是睡醒了忘了她自己昨夜都做了些什麽事了！
蘇錦璃聞聲抬頭，就見顧明玨正笑得春風得意，不禁更氣了。
“你笑什麽？”她斜著眼睛道。
見她麵色不善，顧明玨暗道一句不好之後，便諂媚道:“笑我有這麽美的一個娘子！”
蘇錦璃:“……”你說的真對，我竟無法反駁！
深吸了口氣，她羞惱道:“算你眼光不錯！”
“嗯，娘子說的是！”顧明玨立即笑著讚同。
蘇錦璃:“……”
她怎麽感覺她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顧明玨敏銳地察覺到她還在生氣，也不再拍馬屁說甜言蜜語了，直接以實際行動去證明自己的一顆心了。
他主動地為蘇錦璃捏著肩膀，還時不時捶捶腰。
這麽一來，蘇錦璃便是有再大的氣也消了，安心地一邊用膳一邊享受自家夫君的伺候。
待顧明玨也用過早膳之後，他們夫妻兩個便去了偏院和兩個孩子玩。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他們二人又攜手去了正廳用膳，吃過之後，顧明玨便拉著蘇錦璃去院子裏散步消食。
他們一邊散步，顧明玨趁機把早上朝堂之上的事說了說，直把蘇錦璃聽得直樂。
“這京兆尹和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也是倒黴！怎麽就偏偏遇見了這麽一個無頭案？”
蘇錦璃嘴上是這麽說，她麵上卻是興味十足，儼然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顧明玨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沒有戳穿她，順著她的話點點頭以示讚同。
“我說，六皇兄昨夜喊的那般開心，今日被罰的也不怨！”她繼續幸災樂禍道。
顧明玨又是讚同地點頭。
“哎呀！六皇兄這還真是應了一句老話！”蘇錦璃開心道，一雙燦然的眸中滿是笑意。
“什麽話？”顧明玨配合地提問。
“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她得意道。
聞言顧明玨立即道:“娘子說的對，是這個理！”
誰讓昨夜顧明瓀挨打時顧明玥喊的那麽起勁？
這不，現世報來的格外快，他今日就被永曆帝給收拾了！
“璃兒？”顧明玨突然喚了她一聲。
“嗯？”
“你既然知道這句話，就別笑的這麽開心！”顧明玨道，說完便撒丫子跑了。
蘇錦璃蹙眉，不一會兒就聽到她大喊道:“顧明玨，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