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永曆帝的悔恨反思
“父皇？”蘇錦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就完了？她怎麽有些反應不過來？
永曆帝不是最恨別人挑釁他的帝王威儀嗎？她此次肆意違抗聖旨，他不是應該很生氣地賜她毒酒一杯嗎？
霎時，許多疑惑浮上了她的心頭，她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
“放八皇子妃出宗人府，由你照料是朕的聖旨。你且回府好好照顧她吧！”永曆帝大手一揮道。
嗯？蘇錦璃的眸子瞪得更圓了，永曆帝竟是直接將她違抗旨意的所做所為給攬下了，絲毫不追究她的過錯！
“慶親王妃，還不趕緊謝恩？”常德笑嗬嗬提醒道。
怎麽這般聰慧的人兒會在這種時候犯糊塗？
陛下既然有意替她遮攔，她直接謝恩便是了，又何需思考那麽多有的沒的？
“兒臣謹遵父皇旨意！”蘇錦璃依言行大禮道。
微頓了頓，她便又叩首道：“多謝父皇！父皇的恩情兒臣感激不盡！”
見狀，永曆帝的眸中浮現了一絲笑意，而後故作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一天淨給朕惹事！朕看著你就頭疼，還不趕緊走？”
蘇錦璃一聽就知道永曆帝是在說笑，也不生氣，笑嘻嘻地順著永曆帝的話道：“既然父皇不願見兒臣，那兒臣就麻溜地滾了！”
順著，她就迅速起了身，快步往外走去。
“倒是會接話！”永曆帝嗔笑道，搖搖頭，他又道：“常德，傳朕旨意，賜慶親王妃一頂暖轎出宮！”
“奴才遵命！”常德畢恭畢敬地領了旨，連忙追上了蘇錦璃的腳步。
待常德按著永曆帝的吩咐送走蘇錦璃，回到內殿的時候，就見永曆帝麵色陰沉，頗有幾分頹然地獨自坐在禦座之上。
“陛下，奴才已經將慶親王妃送走了！”常德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嗯！”永曆帝低應了一聲。
他揉了揉脹痛的額頭，低聲問：“常德，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八皇子妃在宗人府失子，隻怕八皇子夫婦會怨他這個做父皇的啊！
畢竟……是他一怒之下將八皇子妃送進了那宗人府！
其實，八皇子妃這宗人府著實進的有些冤枉。
八皇子的罪名都不夠確鑿，更何況是無人指證的八皇子妃呢？
這事，著實是他意氣用事了！
“陛下，您莫要多想，這是個意外，也非您所願，想來八殿下和八皇子妃也會理解您的！”常德垂首斂目，答得滴水不漏。
“唉！”永曆帝長歎，隻恨這時光不能倒流，若是可以回到那時，他肯定會控製住自己內心的怒火，不遷怒於無辜的八皇子妃的！
常德安靜地侯在一旁，並沒有接話，等著永曆帝自我平靜。
良久，永曆帝眉梢眼底的悔恨悵然才消了下去，他道：“這蘇錦璃倒是真的心善！想來，之前的惡名昭彰也是有人刻意抹黑吧！”
明知道違背聖旨是多麽嚴重的罪名，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一個與她並無太多關係的人！
可見，她是個心底善良、至性至純的人。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流言蜚語的可怕可見一斑！慶親王妃應是少不更事事得罪了什麽人，才會被人抹黑吧！”常德順著永曆帝的意思道。
“人言可畏，流言可殺人於無形！多少人都為此所累！”永曆帝頗為感慨道。
說起流言，他想起了遠嫁的雲陽……
賢良淑德有什麽用？不過是為人設計，就被滿京都的人鄙夷、謾罵。
她何其無辜，須得遭受這種傷害？
斟酌半天，永曆帝終究還是問了出來：“雲陽……雲陽在汝陽王府過得怎麽樣？”
雲陽為顧柔嘉所害，他心裏一直都是愧疚的，否則，也不會破例封其為公主，還賜下十裏紅妝送其出嫁。
可是，他深知，無論再多的封賞都無法彌補雲陽在那件事中所承受的傷害。
雲陽要的始終隻有一個公道，可偏偏這個公道他無法給，於公於私，顧柔嘉身為當朝嫡公主，他最寵愛的公主，都不能背負心狠手辣、謀害表姐的罪名！
自雲陽出嫁之後他便派了人駐紮在汝陽王府附近，關注雲陽生活的點點滴滴，可礙於心中濃重的愧疚，他到底不敢相問。
他生怕聽到雲陽因為失貞而為人所輕賤而過得淒淒慘慘……
“回稟陛下，公主自嫁進王府，汝陽王妃便將掌家之權移交於她了，並協助公主掌家，而汝陽王世子亦對公主體貼入微，公主過得十分幸福！”常德笑嗬嗬道。
雖然容穆對雲陽情深，可他也從未想到，這容世子會對已經失貞的雲陽公主這麽好……
畢竟，在大燕，清白是一個女子最為重要的東西，失了清白就意味著會喪失一切活下去的生機。
聞言，永曆帝立即長舒了一口氣。
雲陽過得好便好！
如此，他壓在心底的石頭也就可以挪開了！
“陛下，年節將近，您若是思念雲陽公主，可召她與容世子回京過年節！”常德建議道。
他看到出來，永曆帝對其最為寵愛的外甥女還是心疼的。
雲陽公主嫁的那樣遠，便是有再多的情報送至京都，永曆帝到底還是見不到真人，心裏肯定是惦念的。
常德不愧是永曆帝心裏的蛔蟲，一下子就說到了永曆帝的心坎上。
“這個點子好！朕這就擬旨！”永曆帝朗聲笑道。
常德笑了笑，而後便識趣地開始為永曆帝研墨。
……
慶親王府，紫璃居，百裏詩菡沉著一張臉坐在暖閣看護顧熙宸兄妹兩個。
“青沁，這都好幾個時辰了，天也黑了，璃兒怎麽還沒回來呀！”她擔憂道。
強烈的不安自蘇錦璃離開之後就籠罩在她的心頭，隨著時光流逝，她越發心浮氣躁了，又急又怕。
她等的煎熬十分，不禁有些後悔自個兒沒有堅定地陪著蘇錦璃一起入宮了。
那樣，她好歹能知道蘇錦璃的情況，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如無頭蒼蠅一樣亂擔憂。
聽到她問話，青沁的眼眶又紅了幾分，她吸了吸鼻子，盡力平靜道：“回稟六皇子妃，慶親王府距皇宮甚遠，加之積雪路滑，是會慢些！王妃應該在回來的路上吧！”
“但願如此！”百裏詩菡苦笑道。
她是不如蘇錦璃等人伶俐聰慧，可她也不是個傻的，她打心裏明白蘇錦璃此去是凶多吉少，青沁所言，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她卻寧願騙著自己，假裝蘇錦璃會無恙而歸，直至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那一刻！
青沁等幾個知情者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她們的心思同百裏詩菡相差無二，她們誠心地期望她們的主子可以安然歸來！
“哇……哇！”顧熙瑤突然大哭了起來。
聞聲，百裏詩菡忙斂了自己紛亂的心緒，溫柔地將顧熙瑤抱進懷裏，柔聲哄道：“樂樂乖！樂樂莫哭！”
她一邊說話，一邊輕拍著顧熙瑤的背。
自天氣冷了之後，蘇錦璃便幾乎是天天與孩子們呆在一處，她今日這麽一走，兩個孩子便一直哭鬧不止。
到現在，已經哭了幾次了，無論她和奶娘們怎麽哄，他們兩個也不住聲，這讓她甚是憂慮。
她才哄著顧熙瑤呢，另一邊的顧熙宸也哭了起來，霎時，屋內兩道傷心的啼哭聲交織在一起，直聽得眾人心酸不已。
“皇長孫和小郡主這是想王妃了，旁人怎麽哄都不會有用！”崔氏一邊哄著顧熙宸，一邊無奈道。
不是她推卸責任，事實便是這樣。
這兩個金貴的小人兒隻要一睡醒就哭，任她是喂奶還是其他，他們都不為所動，隻一個勁的哭。
“六皇子妃，王妃什麽時候才回府？皇長孫和小郡主的嗓子已然啞了！若是再哭下去，怕是會傷及身體！”李氏奶娘急切問道。
看著兩個小主子哭得這麽悲涼淒慘，她隻覺心裏犯酸。
帶了他們兄妹倆這麽久，在她的心裏，早就大不敬地將這二位小主子當成了自家孩子。
所以，看到他們痛哭不止，她才會如此心疼加心極。
“王妃是去求見陛下，歸期未定，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吧！”青羽無奈道。
她們也心疼兩個小主子，也擔憂自家主子的安危，可是這真的不是她們所能決定的，她們隻能等著。
聞言，崔氏和李氏的眸子同時一黯，隨後二人便又開始聚精會神地照顧兩個小主子了。
“王妃……王妃回來了！”突然，暖閣的門簾被人大力一掀，一道欣喜若狂地聲音霎時傳進了眾人耳中。
“什麽？”青羽手一抖，準備喂給顧熙宸的水碗就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聽到這麽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她著實太過於興奮了，竟連身子都再不自覺地顫栗著。
“璃兒……璃兒回來了！謝天謝地！她終於回來了！”百裏詩涵熱淚盈眶道。
真是太好了！隻要人回來，那便證明了沒啥大事發生！
“王妃還能回來真是太好！”青沁幾人異口同聲道。
“嗯！我們快去接璃兒吧！”百裏詩菡將懷裏的孩子遞給了李氏，快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