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感受一世

  林羽瓊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當年，其實我可以跟你做同樣的選擇，但是我沒有。後來的人生軌跡，與你完全不同。”


  許林轉過臉來，看著林羽瓊。


  林羽瓊目視山腳下，開口道：“你的是寧靜、祥和，我的是殺戮、欺詐！”


  “後悔嗎？”許林問道。


  “為何？”


  “生活在殺戮與欺詐之中，縱然能夠活萬年，又有什麽意義呢？倒不如我這樣，短短幾十年，心態坦然，一切幸福安康！”許林說道。


  林羽瓊也轉過臉來，看向許林：“可我能活十萬年，甚至更久！”


  許林輕哦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也可能我明天就被人殺死！”林羽瓊歎息道。


  “我隻有一個請求！”


  “說！”


  “別讓這裏的人修行！”


  “好！”


  隨著教書先生的卸任，許林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喜歡養花種草，整個山穀裏開滿了他種的花，更加漂亮了。


  許林跟林羽瓊的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漸漸的，馨兒也知道了有這麽一個年輕版的仙人丈夫，不過她沒有對任何人將起過。


  兩個人相愛了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一起手拉手，離開這個人間。


  許林八十多歲的時候，他與馨兒沒有任何痛苦的離開了人間。他們在睡夢中，安詳離世。


  九兒也已經六十多歲了，他都有了孫子。在葬了父母之後，他也卸掉教書先生的責任，頤養天年了。


  林羽瓊來到許林與馨兒合葬的墓前，燒了一些紙錢，轉身離開。


  他記得許林最後一次跟他聊天的時候，對他說起：


  “我知道你就是我，但你也不是我。我可以過安詳的生活，但是你不可以。因為當年在去雲天門的路上，你沒有做逃兵，我做了逃兵。


  你有你的責任，你還有一堆人等著你。這就是天道的安排，我們都逃不過天道，生老病死、因果輪回。但我卻可以在天道下做不同的選擇，你沒有選擇，隻能去戰鬥！”


  許林這一輩子，沒有遇到李嫣蝶、柳青菲，更不會遇到火鳳、夢棲月等人，所以他可以守著馨兒過一輩子。若是許林去了雲天門，他會不會也愛上柳青菲。


  許林這一輩子，沒有趙忱宣、李景行等朋友，不需要一起去麵對那麽多的事情，收獲不了友誼，也沒有那麽大的責任。


  許林這一輩子，隻有幾十年，滅世的時候早已不知道輪回了多少次。他不需要去麵對滅世，不需要去抗爭。


  林羽瓊覺得，許林這一輩子，也是一種幸福。


  他不知道許林臨死的時候，到底有沒有不能修行的遺憾。


  許林，就是自己人生的另外一種可能性，沒有親身經曆，永遠不知道內心的想法，哪怕是自己，都不行。


  離開這個小山村，林羽瓊向雲天門飛去，那裏還有自己的愛人與朋友。


  按照現實中的時間，雲天門應該已經滅亡了，但在這裏，林羽瓊不知道是否也是如此。


  山村閉塞，恐怕就算改朝換代，都未必知道消息。雲天門滅亡又是修真界的事情，這裏更不可能知道。


  熔天器靈看著林羽瓊的一切，隱隱覺得，林羽瓊不是不能醒來，而是不願意醒來。


  “此人心中的執念好深啊，是在後悔之前的人生選擇嗎？一步相差，就會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器靈自言自語道。


  幻境中的林羽瓊，一直都沒有去尋找破解幻境之法，反而資源沉浸其中。


  “或許等我看過雲天門之後，會去尋找離開之法吧！”林羽瓊仰望天空，自言自語道。


  雲天門還在，林羽瓊看到後，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一步之差，不僅自己是完全兩種人生，雲天門也是如此。


  神識橫掃之下，雲天門的一切，探查的清清楚楚。


  隨雲已經是成仙在即了，而雲峰師尊，也已經到了凝神期，不再擔任掌門一職。


  掌門由雲鳳來擔任，她意氣風發，的確將雲天門經營的不錯。


  柳青菲沒有去仙界，而是依然在雲天門之中。其他人，全部都在雲天門之中。


  沒有人突破到金丹期，全部是築基期的修為，一個個看上去，都成了中年之人。


  即使步入中年，柳青菲依然顯得清純無雙，如同仙子一般。


  山頂之上，柳青菲盤膝打坐修行。


  “師妹！”一句呼喊，打破了山頂上的寧靜。


  柳青菲沒有動，依然靜靜的盤膝坐在那裏。


  緩緩的，柳青菲才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輕啟玉唇道：“藍堂主不必叫我師妹，我現在是築基期，而堂主是金丹後期，再過些年，就應該是長老了！”


  來人正是藍淺，他也不覺得的尷尬，而是笑了笑說道：“師妹不必妄自菲薄，我求掌門煉製了一枚丹藥，師妹服下，說不定可以突破到金丹期！”


  藍淺的手上，拿著一枚丹藥，散發著濃鬱的藥香。


  柳青菲輕輕的搖了搖頭：“多謝堂主好意，不過不必了，我已經試過各種方法，各種靈丹妙藥都吃了不少，絲毫沒有突破的跡象！”


  藍淺也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師妹的天資絲毫不弱於我，按理講，就算沒有到金丹後期，也應該是金丹中期才對，為何一直卡在築基大圓滿呢！”


  柳青菲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輕啟玉唇道：“我也不知道，不僅是我，還有幾個天資卓越的師弟師妹，也都卡在築基期，無法突破。”


  “難道你們是同一種原因？”藍淺問道。


  “我也不知，不過我們有一種相同的感覺！”柳青菲道。


  “什麽感覺？”藍淺追問道。


  “在等一個人！”


  “一個人？什麽人？”


  柳青菲伸出纖纖玉手，從懷中拿出一幅畫，上麵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的眉清目秀。


  “他是誰？”藍淺問道。


  藍淺的話語中，包含著很多的醋意。這幅畫柳青菲並非放在儲物袋中，而是懷中，可見對此畫的重視。也就是對此人的重視。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那些本應突破卻未能突破的師弟師妹，同一時間畫等待人的畫像，居然畫的是同一個人。看來我們都在等他，可是他從未出現過。或許見到他，才知道他是誰，也才知道我們未能突破的原因！”柳青菲說道。


  藍淺聞言，立刻信誓旦旦的說道：“師妹放心，就算把修真界翻過來，我也把此人給你找到。”


  柳青菲再次搖了搖頭：“沒用的，連雲峰老祖都找不到此人！”


  “此事驚動了雲峰老祖？”藍淺問道。


  雲天門比藍淺修行高的修士不少，但能夠讓藍淺佩服的，屈指可數，雲峰絕對算一個。


  “他也在等此人！”


  “藍堂主，慢走不送！”柳青菲又緩緩的閉上眼睛，進行修煉。


  見柳青菲下了逐客令，藍淺也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向柳青菲一拱手，飛了下去。


  藍淺走後，林羽瓊的身影出現在山頂之上，含情脈脈的看向柳青菲。


  他的行動很緩慢，生怕驚到柳青菲的修行。


  “你來拉！”


  柳青菲的聲音中滿含激動，嘴唇在顫抖。眼皮也在顫抖，仿佛想睜開，又不敢睜開。


  “你怎麽知道是我？”林羽瓊輕聲問道。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柳青菲的麵前。


  柳青菲嫣然一笑，緩緩的睜開眼睛，兩行淚水流了下來：“我能預感到你會來！”


  林羽瓊伸出雙手，為柳青菲拭去淚水，然後在她那潔白無瑕的臉上，輕輕的摩挲。


  柳青菲伸出纖纖玉手，在搭在林羽瓊的手背上。


  林羽瓊將柳青菲輕輕的擁在懷裏，柳青菲的淚水還在不停的流。


  “隨我下山，成親，可好？”林羽瓊問道。


  許林與馨兒的事情，給了林羽瓊很大的觸動。


  在現實中，他還無法娶柳青菲，甚至柳青菲都不能加入魔雲府，那麽就讓娶柳青菲的心願，在幻境中完成。


  天空之中，頓時烏雲密布，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出現在虛空之中，在那裏不斷的旋轉。整個天地，一片灰暗。


  “你在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幻境嗎？”熔天器靈責備的聲音從太極中傳來。


  “我知道，可我隻想守護她這一生，愛她這一世！”林羽瓊說道。


  “你瘋啦？沉迷幻境，你會分不清楚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幻境的！”器靈幾乎是在嘶吼。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可以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我這要這一世，就夠了！”林羽瓊用力喊道。


  器靈嘶吼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又能如何，她在幻境中突破不到金丹期，隻能有兩百年的壽元，如今快過去一百年了。而你，還有九萬多年的壽元。你們終究還將分開！”


  “隻要能夠讓我與她成親，哪怕是一天、一個時辰、一炷香的時間，我都願意！”林羽瓊喊道。


  一聲重重的歎息傳來，隨即烏雲散去，天氣又重新恢複了明亮。


  對於這一切，柳青菲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依偎在林羽瓊的懷中，輕聲道：“好，反正突破不到金丹期，索性嫁給你，以後在家裏相夫教子！”


  柳青菲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笑容，充滿幸福的笑容。


  林羽瓊扶起柳青菲，踏著虛空，向遠處而去。


  在一處沒有人的峽穀之中，隱居了下來。不僅他們兩個，李景行、趙忱宣等人也是來到了峽穀之中。


  反正突破不到金丹期，修行沒有太大的意義了。見到了一直相見的人，索性一起隱居起來。


  那一天，數對新人成親。柳青菲嫁給了林羽瓊，穆婉清嫁給了李景行，纖凝嫁給了趙忱宣。慕容山也是如願的娶到了李嫣蝶，臉上笑出花來。


  慕兒與娜兒，也是隨著大家一起來此，嫁給了梁氏兄弟。


  很快，隨著孩子的出生，人口的增多，這裏形成了一個小山村的規模。


  幸福安詳的生活過的很快，四十年後，除了林羽瓊，所有人都老去。歲月如刀，在美人的額頭刻下了皺紋。


  所有人還是恩愛如初，情誼更加濃厚。


  “你會不會覺得我老了，不美了，不喜歡我了？”柳青菲一次次的問林羽瓊。


  每一次都會得到不會的答案，這讓柳青菲覺得很是幸福。雖然不能修行，但是收獲了一個很愛自己的丈夫。


  又過了二十多年，他們的孩子都已經老死了，而他們依然健在，甚至還有五十多年的壽命。


  又過了三十年，他們的孫輩都已經老死了，他們也越來越老態龍鍾了，有的人已經開始拄起了拐杖。


  對於擁有十萬年壽元的林羽瓊來說，一百年的時間，隻不過是一息而已。


  又過了二十年，林羽瓊埋葬了所有人，整個山村人是越來越多了，隻不過跟林羽瓊的關係已經極遠了。


  守在柳青菲與其他人的墓前，就像入雲天門的禁製塔中第九層一樣，這次不同的是，人都是認識的，感情是那麽的真。


  林羽瓊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天空之中，再次烏雲翻滾，熔天器靈的聲音從太極中傳來：“你還不準備醒嗎？”


  “讓我守著他們好嗎？”林羽瓊輕聲道。


  “守到什麽時候，到你壽元斷絕嗎？”器靈問道。


  林羽瓊沒有回答，隻是呆呆的望著柳青菲的墓。柳青菲死去的那一刻，他覺得他的心碎了，他也想隨柳青菲而去。


  “這些人，大部分都沒死，而是存在於現實之中。你是願意守著虛幻的死人，還是跟現實的活人團聚？”器靈問道。


  “現實中，她就不是這樣子，現實中，我娶不了她！”林羽瓊有些哀怨的說道。


  “你……”器靈被林羽瓊氣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林羽瓊站了起來，看向不斷旋轉的太極，開口道：“帶我出去吧，我隻是感受這一世的情懷，並非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好！”


  隨著器靈的應諾，一道光從太極中射到林羽瓊的身上，林羽瓊的身影消失不見，緊接著太極也消失了。


  林羽瓊再出現時，四周依然是除了魂火，就是一片虛無。


  “你在哪裏？”林羽瓊問道。


  “我就在你的眼前！”


  大量的魂火，開始聚集，形成一個人的模樣。


  “你就是魂火？”林羽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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