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辰夜

  陌雲笙正思考該怎麽從靈犀宮出去，菊青突然朝她下跪，把她嚇了一跳。


  她警惕的看著菊青，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麽。


  菊青卻紅著眼看著她：“奴婢參見娘娘，娘娘終於回來了！”


  陌雲笙心頭巨震，以為菊青是知道了什麽，可，她重生的事，她沒跟任何人說過，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她勉力維持住平靜，保持冰冷譏諷的表情，冷笑道：“菊青姑娘這是做什麽？我可受不起姑娘這麽大的禮，還有就算皇上沒下旨廢了我，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當不起姑娘一聲娘娘！”


  菊青眼淚唰的落了下來。


  這語氣，分明就是怡妃娘娘！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換了張臉的怡妃娘娘，哽咽著說：“怡妃娘娘，是您回來了，對嗎？奴婢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您！一定是菩薩保佑！”


  陌雲笙臉上的平靜這下維持不住了。


  她震驚的看著菊青：“你胡說什麽！”


  “奴婢不會認錯，”菊青哭著說：“您就是怡妃娘娘，娘娘忘了奴婢嗎，奴婢是菊青啊！”


  陌雲笙按下狂亂的心神，定定看著菊青。


  她敢肯定，她沒有露過任何把柄。


  菊青一直都很聰明，所以……


  是夜邶淩讓菊青來試探她的？


  也隻有這一種解釋了！


  菊青是夜邶淩的人！


  夜邶淩懷疑她，懷疑她的來曆，派菊青這個心腹來試探再合理不過。


  這麽一想，陌雲笙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冷冷道：“菊青姑娘，你看錯了。”


  看菊青不相信的眼神，她又道：“還是菊青姑娘覺得，怡妃娘娘真的回來，會愚鈍到被冷落三年成為滿宮的笑柄嗎？”


  菊青微微一愣。


  這……


  陌雲笙看菊青有些鬆動，繼續道：“我隻是仰慕怡妃娘娘姿容，又肖了幾分怡妃娘娘的容貌，不過，姿容如怡妃娘娘又怎樣，寵冠六宮成為整個東燕國的美談又怎樣，到最後，怡妃娘娘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皇上連個衣冠塚都不給她立，一代佳人，下場如此淒慘……”


  她本意是諷刺夜邶淩的狠心無情，讓菊青好回去學話。


  熟料，菊青聽完，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不是的！”


  陌雲笙看著菊青，眉頭微動，麵帶諷刺。


  不是？


  她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把她寵上了天，招致殺身之禍，把她當棋子，說棄就棄，連她的家人都不放過，死了也不讓她安寧！


  哪一句有說錯？


  “皇上不肯立衣冠塚，是因為……因為皇上一直相信娘娘並沒有死！”


  菊青氣息急促的說。


  陌雲笙微微一怔，幾乎要氣笑了。


  相信她沒有死？


  真是可笑。


  衝天的大火，她跳進去，還有活路？

  她都死了一回，這會兒，跟她說，相信她沒死？

  人都死了，為了不給自己留下個薄情寡義冷血無情的罵名，就把她的命一筆勾銷？

  她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哦，這樣的話，也就是說，皇上並沒有逼死怡妃娘娘，是怡妃娘娘畏罪潛逃了……”


  菊青看著林宛暘，再想到皇上那麽多徹夜無眠的夜，喃喃道：“不是的，皇上也沒想到怡妃娘娘會這麽決絕，皇上那麽愛娘娘，怎麽舍得讓娘娘受傷害……當年……當年皇上也不是真的要滅陌家滿門，皇上是逼不得已，當時刑場有齊太傅，就算皇上不下旨，齊太傅也會拿出尚方寶劍，保下陌家，這都是皇上安排好的……娘娘去後，皇上痛難自抑……”


  陌雲笙心尖一抽，正要問菊青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夜邶淩給她設的局，她不能再和前世一樣，傻乎乎的走進去，害了自己！

  她看著菊青，有些驚訝的說：“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是怡妃娘娘誤會皇上了，可怡妃娘娘已經死了，這些話，她也聽不到了！”


  菊青難過的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為怡妃，為皇上，為皇上這三年受的苦。


  陌雲笙對菊青設個局都能演的入木三分，表示十分欽佩，不虧是夜邶淩寄予厚望的掌事宮女！確實有幾分本事！

  可她看著就來氣，她轉身不想再看她演，她怕她會忍不住說出什麽話來。


  可她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菊青幾乎喃喃的哽咽：

  “每年怡妃娘娘生辰，皇上都會來靈犀宮，在怡妃娘娘寢宮坐一整夜……三年來，年年如此……”


  陌雲笙想起她剛回來那天，確實是自己生辰，心頭莫名的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