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安全感
回到家中，喬玉妍擱下一籃子柿子，揚聲吩咐喬明：“明，備車，我要去縣城。”扭頭詢問梁溪，“阿娘，我去縣城找戲班子來鎮上唱戲，你去不去？”
梁溪不是很想去：“你去縣城，我在家裏把柿子都削皮了，趁著下午有陽光，曬一曬。”
喬玉妍一聽，摟住母親的手，輕輕蹭了蹭：“阿娘，老是在家裏待著很無聊的。你跟我一塊去，我也想削柿子的皮，這活不能讓你一個人全給幹了。”
梁溪失笑，捏了捏女兒的鼻子：“你不是不喜歡幹活的嗎？怎麽跟阿娘搶起活來了？”
喬玉妍理所當然地道：“我沒有削過柿子的皮，橫豎柿子不多，我跟阿娘一塊給柿子削皮，一起晾曬柿子做柿餅，到時候柿餅能吃了，吃起來肯定很香。我若不幫忙，就算阿娘做的柿餅很好吃，吃起來也差了那麽一點味道。有句俗話叫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便是這樣的事情了，唔……或許不太準確，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梁溪：“聽不懂，我不如你聰明，不懂俗話。”
喬玉妍咯咯笑：“俗話很好懂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意思，類似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就更簡單了……”
嗶嗶叭叭地跟母親解釋一番。
向往知識的梁溪將兩句俗語和俗語的意思輕聲念了幾遍，道：“俗語比三字經好懂。”
喬玉妍便：“俗語嘛，有個‘俗’字，怎麽簡單易懂怎麽來。不簡單不易懂的俗語會在漫長的時間中消失，或者無法形成俗語就消失不見了。”她來自信息爆炸的網絡時代，一邊等喬明把車趕到門口，一邊交待丫鬟竹葉將葉嬸的籃子送回去。
竹葉的性格比關藍開朗，就算不知道葉嬸住在哪裏，問鎮民、村民也能知道。
不多時，喬明把兩頭驢拉著的車趕來，請喬玉妍和梁溪母女坐上去，問她們：“去縣城要去多久？黑前能回來嗎？”
喬玉妍道：“縣城又不遠，步行半時，乘車一刻鍾。要是我們沒有在黑前找到願意來我們鎮上唱戲的戲班子，掛上一盞燈趕回來就是，明上午接著找。”
喬明也想看戲班子唱戲，道：“三娘子，你怎麽找戲班子？”
能做決定去縣城，喬玉妍是有成算的，：“我沒有找過戲班子。茶樓酒樓不是有唱戲演出的人嗎？找他們問，他們不定知道，他們要是不知道……那就得慢慢打聽了。”
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規矩，戲班子是通過唱戲演出謀生的，應該不難找。此時的氣有些涼了，喬玉妍坐在車裏，目光看向車外的大片農田，稻穀已經化作金黃色，差不多可以收割了。
正好梁溪也在看稻田，梁溪微微歎氣：“我們家的水田都賣掉了，別人忙著割稻打穀晾曬，我們閑得無事做。”
她的我們家，包括了喬大章和喬玉妍從未親眼見過的喬，喬玉妍卻是將自己、梁溪和喬陽割裂開來，不認為喬大章與喬是家人。另外，梁溪這是今第二次提起水田和水稻，喬玉妍心思一動，碰了碰母親的胳膊，：“阿娘，想買水田和旱地就買。不用特地跟我提兩遍。”
話音落下來，梁溪的目光也投過來，帶著詢問。
買田置地不是事，交給她一個人是不是顯得過於輕率？
喬玉妍有點心酸，她自以為信任梁溪，梁溪卻不知道女兒信任她，這是梁溪缺乏安全感還是喬玉妍給梁溪的安全感太少呢？喬玉妍沒有想下去，：“娘，你想買田地就買，我給你的錢就是你的，你不用，錢會生鏽的。”覺得話似乎會讓梁溪誤會，她慢慢解釋，“你用你的錢買田地，田地是你的。你想買屬於我們家的田地，那就找我要錢，我不介意買田置地。”
梁溪聽明白了，笑道：“我想的就是買屬於我們家的田地。”
喬玉妍眨眨眼，暗示道：“我們家？”
知道她暗示的梁溪遲疑了下，丟開喜歡家暴的喬大章和自私自利的喬，：“我、阿陽和你，便是我們家。不過，阿陽和你大哥沒有分家，你爹……”
不分家，喬大章永遠有底氣插手喬玉妍家的事，他甚至可以喬玉妍花了三百多兩銀子蓋的宅子是他的。喬玉妍原本是不太懂這些的，聽得梁溪提起分家之事，她露出思索之色：“我會想辦法的。”
平心而論，喬大章跟喬是絕對不肯分家的，他們要是答應分家，喬玉妍蓋的大宅子便不屬於他們了。當然，他們若是有能耐，不準能在分家後拿走大宅子和喬玉妍的銀子。
但是分家這件事……
分家要得到宗族的許可，喬玉妍出錢修葺喬家祠堂，再將一些好處落實到各個族人身上，不難取得宗族支持。可這排除不了宗族與喬大章、喬狼狽為奸的可能，也排除不了宗族某些人食古不化，寧可不拿好處也要支持喬大章、喬不分家。
想到這裏喬玉妍冷颼颼地笑了兩聲，人是利字當頭的生物，隻要她給宗族好處，無需怕宗族不支持她與喬大章分家。若是宗族貪得無厭的話，她的禁言符不是擺設，她還有威力強大的雷符呢。
棍子和甜棗她都有，就看宗族選擇哪樣東西了。
打定主意的喬玉妍跟梁溪：“分家的事不用發愁，我有主意。”
梁溪頷首：“妍妍有成算就好。”
在母女倆交談的時候，驢車通過了喬玉妍第一次來縣城時遇到邪物的樹林，並很快來到縣城的街道，停在一件茶樓門口。機靈的夥計趕緊上前，詢問喬明：“吃茶嗎？”
喬玉妍撩起簾子，給了夥計三文錢，：“你知不知道我們縣城哪裏有戲班子？”
茶樓的消息比整個羅安鎮都靈通，夥計撓了一下後腦勺，道：“我是新來的，不太了解戲班子的事情，你們進茶樓吃一壺茶，叫書的過來問幾句也許能知道？”
喬玉妍來縣城不是來吃茶的。
喬玉妍道：“勞煩叫書先生出來。”
夥計拿了她的三文錢，隻好回茶樓叫書先生，路上被掌櫃叫住，掌櫃問：“客人給了你多少錢？”
夥計：“三文。”
掌櫃：“全部拿來。”
夥計：“……”
乖乖地把三文銅錢給了掌櫃，把剛講完一段評書的書先生帶到驢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