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手足相殘 二
人心從來都是最難以掌控的,薛舉統領兵馬返回杜城之後,埋鍋做飯安營紮寨。
第二日,清晨對杜城發起了進攻,薛安在城樓上笑道:“二哥,你敗局已定,不如早早歸降,我會在大哥麵前為你求情的。”
薛舉在城下大喊道:“三弟,你好糊塗,如今,大哥久居中樞,對英武國疏於管製,我此番起兵正是為了幫他啊!你我兄弟不如合作,日後,你我平分英武何如?”
薛安見薛舉依舊執迷不悟,眼角留下了一絲淚水,雖不是同母所出,但畢竟也是骨肉至親,薛安心中也不好受。
隻見他再次喊道:“二哥,你真的糊塗啊!大哥坐鎮大夏帝都,你就算占據英武國,又有何用,最終,也難免被夏軍所滅。你還是趁早悔悟吧!”說完薛安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吩咐兵卒閉關不出,隨後,走下了城樓。
薛舉在杜城之下猛攻了三天,都沒有成功破城,連番受挫,讓軍心遭到了極大的打擊。
就在這時,薛安吩咐兵卒,從城中將書信射入薛舉軍中。兵卒撿起一看,發現竟是城中家人所寫。
信的內容大致是這樣的:“英武公薛強宅心仁厚,愛民如子。乃是真命之人。杜城侯薛舉不仁不義,強取豪奪。必是亂臣賊子,不如早早歸降。”
這一封的密書,一夜之間便在薛舉軍中傳開。士卒皆言:“我等背棄明君,反而追隨亂臣賊子謀反,此乃天理不容之事,不如,棄械投降。”
第二日,清晨薛舉下令全軍出擊之時,兵卒於陣前放下武器,跪地請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薛舉不由得一愣。
緩過神之後,他立刻派出督戰隊,逼迫部眾向前,若違背者斬,但命令下達之後就更亂了。
原本,士卒隻想投降,如今,見薛舉要大開殺戒,一些膽大的就想,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他們拿起兵器,直奔薛舉而來,想要抓住他做投名狀。見此情景,薛舉大驚失色,趕忙命令督戰隊護著自己逃離戰場。
杜城之圍就這樣解除了,杜城侯薛舉最終又會落得怎樣的結局呢?他能否活下來呢?
從亂軍中脫身的薛舉,無奈之下隻能返回自己最初的封地——平城堅守不出。
戰爭打到這個階段,英武公薛強也該出麵了。陳兵英武國邊境的薛強,在得知薛舉逃跑之後,立刻下令向平城進發。
薛舉入城之後不久,便被薛強的部隊團團圍住了。到了這一刻,薛舉真正被逼到了絕路。
平城隻是一座小城,無險可守根本無法抵禦薛強的部隊。站在城樓之上,一眼望去,薛舉隻覺得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大勢已去了。
他在城樓之上哀歎道:“母親誤我,我又有何麵目麵見長兄呢?”說著薛舉便從城樓之上一躍而下,活活摔死了。
當時,城中有一個老者,目睹這一切後,做了這樣一首詩:“寵弟多才占大封,況兼內應在宮中。誰知公論難容逆,生在杜城死在平。”
薛強見薛舉已死,眼中甚是悲戚,他命人為薛舉整理衣冠,隨後,撫摸著他的屍身痛哭道:“二弟,你何至於此啊!隻要你肯認錯,為兄又怎會真的殺了你呢?”
安葬好薛舉之後,薛強將收集到的罪證,命人送回了英武城,交給了他的母親軒轅玲瓏。
這一日,薛強垂淚道:“今日之果,全是母親偏心所致。孤無法原諒她,今日,再次對天起誓。我母子二人不到黃泉,永不相見。”
其實,城中一個青衣男子,在聽到薛強誓言之時,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一個惡毒的滲透計劃,在他的心中成型。
英武城中,鄭誠將罪證以及薛強的誓言告訴了軒轅玲瓏,並讓她回到衛國養老,不得再返回英武國。
事情到了這一刻,軒轅玲瓏的內心之中終於有了一絲悔意,自己這半生仿佛置身於夢中一般。
鬼使神差的做了許多的錯事,如今,丈夫早死,最寵愛的兒子也被自己間接害死了,唯一活著的親人,又視自己為仇敵。
她本是剛硬女子,總是心存悔意,也不願向自己的兒子道歉懺悔,因而,在看過書信之後,便讓鄭誠準備車馬,護送她返回衛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軒轅玲瓏雖然不喜歡薛強,但畢竟也是他的母親,此後,數年薛強每每返回英武國之時。
都會前去母親曾經的住所之外請安,但他卻從不敢走進去,因為,他知道裏邊早已沒有人了。
若是不進去還可以騙自己母親還在,若是真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難道,真的要向全國人民承認自己錯了。這日夜裏,薛強在府中哀歎道:“孤不得已殺了自己的弟弟,如今,又立下毒誓,驅逐了自己的母親,孤是罪人啊!”
就在此時,一個麵容與薛強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薛強抬頭望去,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弟弟薛舉。薛強口中呢喃道:“二弟你怎麽來了,是閻王讓你來帶孤走了麽?”
薛舉坐在了薛強的對麵,緩緩開口道:“大哥,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不要說什麽不得已。也不要將所有的事都怪在母親身上。
我之所以會反叛,母親的寵溺是一方麵,你得縱容是另外一方麵。至於,最後又是何人真正將我逼到絕路呢!是你吧!我的好哥哥!”
薛強垂淚道:“二弟,這麽多年哥哥心裏後悔啊!孤常常在想,如果上天再給孤一次機會,孤會不會改變決定。”
薛舉擺了擺手,說道:“王侯之家從來都不存在親情。椅子就那麽一把,誰不想坐呢!
就算從頭來過,我依舊會造反,你也依舊會殺了我,這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我今日來,不是為了你我的愁怨。。
母親老了,她終究是生養了你一回,把她接回來吧!這些年的懲罰夠了。
我這便要去投胎了,你我之間的一切,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說著薛舉從薛強麵前消失了。